卻說城頭上的一對父子,聽完之後當即便是大怒,領着寨子當中的兵丁就殺了出來,其陳老相公手中持着一杆黑纓槍,其兒子手中持着一杆紅纓槍衝到陣前,而張誠也是提着青鋒迎了上去,就在雙方進了五十步之後。
陳老相公大吼一聲:“大王,二王,還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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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立馬警覺一轉頭,只見那賈縣尉、甄縣丞直接亮出兵器,直接跳下了馬衝了上來,賈縣尉嘴中叫道:“妖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投,敢做善士,傷我三弟,今日便砍了汝狗頭!”
甄縣丞笑道:“看你今日哪裡逃!”
說完,便和那陳氏父子圍了上來,不過此時站在四戰之地的張誠卻是毫不慌張。
“果真不出所料,你等一身官皮卻是差點兒唬了道爺的法眼!”
他早有準備,直接從袖子中拽出來三隻用松針紮成的小人,其額上各自頂着一張硃砂符,此物喚作“鬆活”,常折成人、鶴、鹿、亭,乃是他修煉的一門奇門遁甲術,不輸於孫悟空的“身外身之術”。
只見張誠往住一抓,吹了口仙氣,便一扔,掐了個訣,就見鬆活一接地猶如生根,立馬迎風而張,變作他的模樣。
緊接着一甩雲袖,從裡面扔出三件寶貝,分別是那坐山虎的倆口紅銅刀和一張老虎皮,三者一接手中,那四個妖物也是迎了上來。
而那軍陣卻是對於這縣丞縣尉反水之事毫不慌亂,各部的都頭早先應了張誠交代,立馬帶着小卒對着陳家莊的小妖精衝了上去。
張誠真身接的是那個使着紅纓槍的小妖,二人立刻便是戰作一團。
小將挺槍直取道人,道人腳踩罡步也是來戰小將。倆個在陣前來來往往,反反覆覆,攪作一團,扭作一塊。上三路兵對兵,下三路腿對腿。
另一頭是老將碰見了化虎道人。
老將暗恨,把一條黑纓槍抖得千樹萬樹梨花開,連劈帶打,連掃帶刺;化虎道人也是不示弱,怒吼一聲,心性大發,翻身先是一躍,好似跳澗,再是一撲,猶如插翅,欺身入前,兇威更甚,俯身便是一掀,反身又是一剪。
卻說一旁全身披掛的二官卻是撞見了二道。
齊眉棍、太極劍、倆口紅銅刀,都是祭煉過的寶貝,都是仙家的兵器,來來往往,上上下下。來來往往,猶如四龍在奪珠;上上下下,又像是山岩上的爭食的餓虎。卻是那兄弟虎遇上打虎兄弟。
這邊八人分作三團,互相捉對廝殺,那邊的兵丁步卒卻是不閒,寨子中的小妖村蠢個個愚勇,有些在石橋上跑,有些在水裡淌,嘰嘰喳喳聲威高漲;這邊的馬隊土兵卻是人人惶恐,被那縣丞、縣尉倒戈搞得惴惴難安,就聽那都頭小校提鈴喝號,搖旗擂鼓,抽出森森寶刀壓着陣腳:陷陣營挺槍結林,刀牌手提盾壘牆,控弦士上羽,持繮郎掠翼。
那鬥將的在陣中槍來刀往,兌兵的在陣外亂石穿空。
從清晨戰到黃昏,終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百餘回合,妖是個個腰軟,精是精氣十足;散兵遊勇也終究不敵結陣大軍,一方猶如那泄氣的羊皮筏,一方好似那芝麻開花,節節高漲。
張道人找了個機,一掌將那白麪小將拍得腦漿迸裂,化作了只白麪狐狸;老虎道人尋了個空,轉身人立而起,倆只爪子破開黑臉老將肚腹,其倒地變做了只黑麪狐狸;打虎二道人,一個用寶刀削掉了對手的項上頭顱,一個用寶刀捅穿了對手的前後紅心,血水撲哧哧往上冒,沒有化形,卻原是倆只施苛政的人虎。
至於那河灘上,溪水中,到處倒伏的是那白鹿黃羊,獐子狐狸,剩下的一看自家頭領被鬥殺,立馬丟盔棄甲,紛紛作鳥獸散,兵敗如山倒莫不如此。
張誠也是一甩手,收了神通,三個用松針變成的鬆活,立刻便是崩解,化作原型,至於三張黃符也是化作了飛灰,收了七件寶物,隨後又叫各都頭點了人馬,接下來便是入城寨,匪過如梳,兵過似篦,當兵的自然可以慢慢搜刮,他也不管,但卻有一點他在意。
這寨子當中並非全是妖精,其中也夾雜着些許和妖精混居的人類,壯勇卻是都在先前死絕了,這剩下的全都是些老弱婦孺,常言道日月循環,一飲一啄,他非是佛家子弟,少有善心,但有善念,心中想着這羣人和那妖物沆瀣一氣,那便是壓回城中,定然死路一條,所以與其讓這些婦孺受盡折難屈辱而死,還不如給個痛快的。
他也不讓她們被糟蹋,讓這些兵丁先將其一攏,然後大令一下,立即讓兵丁開刀,殺盡了這一寨人,不過他更是有慈悲心的。
“仙長,溘村上下五百八十口,除了俘獲的三十來只妖狐、妖鹿,走脫的幾十,剩餘者皆以伏誅。”
一個步軍的都頭,呈着本魚鱗冊道。
“嗯。”張誠擺了擺手說:“你着人去那各家中尋出麻、黍、稷、麥、菽五穀,用那大鐵鍋各自蒸熟一鍋來。”
“是!”
他又對着另外一個步軍都頭道:“你去領人拆了寨中房樑,在這敞灘裡壘上一座法壇。”
“是!”
“你去在那廟中尋來供桌長几。”
“是!”
“你去外面將那死人各自取上一撮毛髮。”
“是!”
他一連發了數道命令,此時站在他身旁清點繳獲財務的馬隊都頭卻是不解道:“道長你卻是在這裡作什麼,爲何又是搭法壇,又是弄案几?”
張誠捋着鬍鬚笑道:“自然是辦上一場水陸大會,常言道管殺管埋,纔是仁義。他們受刀兵之厄,個個非陽壽盡而死,死後也無香火,只能在那枉死城中消磨,還不如多送他一程。”
“還是道長高義。”
馬隊都頭一拱手。
倆軍交戰,那只有勝者纔會收斂自家兵士屍首,至於敗者,只能是被暴屍荒野,至於超生道場,更是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