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屬下求見!”
從房門傳來一把聲音,聲音稍稍有些尖銳,聽上去不像是男人,也不像是女人,聽上去總讓人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不過聽到這把聲音,柳宗言臉上的寒意也是立馬退散,隨即深吸了口氣,沉聲喝道:“進來吧!”
“謝將軍!”
門外再度響起了一句話,隨即房門一推,一道人影就這麼徑直走了進來,卻是一名全身上下都所在一件黑袍裡的削瘦身影。
此人走進了書房之後,對周圍那一片狼藉視而不見,也沒有把身上的黑袍取下,而是直接朝着柳宗言躬身一禮,說道:“屬下參見將軍!”
“嗯!有什麼事嗎?”
柳宗言輕輕點了點頭,撇過臉,背對着此人,話語中倒也沒有不客氣的意思,顯然柳宗言對這黑袍人也是十分看重。
“屬下聽聞將軍在書房內大發雷霆,所以特來看看,勸解將軍息怒!”
黑袍人似乎也很直接,直言不諱地說出柳宗言此刻的心情。
而柳宗言的臉色也是跟着陰沉下來,刷的一下就是扭過頭,狠狠等着黑袍人,似乎立馬就要發火。
不過那黑袍人卻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面對柳宗言的怒火,依舊低垂着頭,動都沒有動一下。
柳宗言終究還是沒有對黑袍人發怒,而是再次背過身,冷冷地哼道:“皇上給了王陽那個小雜種封地!而且,是給了嶺南、廣陵和雙江三道之地,全都分封給了那個小雜種!”
柳宗言說這話的時候,那是咬牙切齒,臉上的恨意滿滿,幾乎就要溢出來了!
對柳宗言所說的這個消息,黑袍人也只是稍稍頓了頓,很快便是笑了起來,說道:“將軍有什麼好生氣的呢?這種事,之前屬下不是已經跟將軍說過嘛!”
黑袍人這麼一說,柳宗言也是臉色一僵,他這纔想起來,當初皇帝沒有給王陽封地的時候,黑袍人就曾經提醒過他,皇帝很有可能只是故布疑雲。
只不過當時的柳宗言並沒有聽進去,認爲是皇帝不喜王陽,纔會用這種手段來羞辱王陽。
現在這個結果,正好證明了黑袍人是正確的!
深吸了口氣,柳宗言眉頭緊皺,沉聲說道:“如此看來,皇帝實際上是十分看重王陽!甚至在朝堂上不惜與朝中重臣翻臉,也要給王陽封地!”
“這個其實並不奇怪!”
黑袍人繼續笑着說道:“當年王承隆與皇帝的關係就十分密切,哪怕王陽的存在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皇位,但皇帝依舊會善待王陽!”
黑袍人這麼一說,柳宗言也是恨得咬牙切齒,用力握緊了拳頭,說道:“如此說來,那我以後要對付王陽,豈不是更加難了?”
“這是自然!”
黑袍人似乎聽不出柳宗言言語中的沮喪,還繼續笑着說道:“有了皇帝的庇護,王陽就相當於有了一塊免死金牌!將軍想要殺王陽,依靠朝廷的力量已經是行不通了!”
“不能依靠朝廷的力量?那就是動用江湖上的力量?那也不行啊!這小雜種武功極高!身邊還有餘江水保護,尋常高手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黑袍人這麼一說,柳宗言也是越發絕望了,言語中甚至有種打退堂鼓的感覺。
對於柳宗言的態度,黑袍人卻沒有揭穿,而是笑而不語,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
“將,將軍!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這個時候,一連串的喊聲從門外響起,卻是一名婢女慌慌張張地站在門外,衝着門內喊道:“將軍!夫人,夫人她……”
“嗯?”
聽得婢女的話,柳宗言立馬就是臉色一變,也顧不得黑袍人了,徑直就衝出了房門,直接往後院方向跑。
不消片刻,柳宗言就跑到了一個院子外,還不等他進去,就聽到院子裡傳來的喧鬧聲。
“夫,夫人,夫人危險!危險啊!”
“夫人,您,您小心啊!”
“滾開!滾開!你們,你們都要害我!我就知道!你們都要害我!滾開啊!”
“夫人——!”
聽得這喧鬧聲,柳宗言的臉色也是變得更加難看,二話不說就直接衝進了院子。
一進去,就看到這小小的院子內,已經是擠了有十多名婢女,這些婢女的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全都圍着一棵樹而慌亂不已。
而在那棵樹上,一名衣着華貴的婦人竟是攀爬在樹枝上,滿臉驚恐地看着下方的那些婢女,不停地大呼小叫,表情顯得十分的不正常!
這名婦人不是旁人,正是柳宗言的婦人,洋河郡主!
與以前那刁蠻任性的模樣完全不同,此刻的洋河郡主,臉上滿是驚恐,兩隻眼睛瞪得老大,卻是沒有任何神采,就彷彿已經沒有了靈魂一般。
看到自己的夫人爬在樹上,柳宗言也是跟着臉色一變,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立馬就竄了起來,直接飛躍到了樹上,然後一把摟住了洋河郡主。
不等洋河郡主反應過來,柳宗言就扭過腰身,摟着洋河郡主就落了地。
“夫人!你,你沒事吧?”
一落地,柳宗言就滿臉關切地問了一句,而洋河郡主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扭過頭望向了柳宗言,先是愣了片刻。
下一刻,洋河郡主便是瞪圓了眼睛,突然雙手雙腳瘋狂地擺動,大聲喊道:“放,放開我!放開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柳宗言顯然也沒想到洋河郡主會突然掙扎,也是一下不小心,就被她給掙脫了,再想要去摟洋河郡主,那洋河郡主卻是瘋狂地在地上爬,一邊爬一邊喊道:“他,他要殺我!他要殺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夫人!”
“夫人小心!”
旁邊那些婢女見了,也是嚇得夠嗆,想要上前攙扶,卻又怕惹怒到洋河郡主,只能是不停地躲閃,還要擔心自己的腳碰到洋河郡主。
而看到洋河郡主的反應,柳宗言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去追,而是愣在了原地,臉上充滿了複雜與痛苦的表情。
片刻之後,柳宗言深深吸了口氣,先是閉上了眼睛緩了片刻,這纔是重新睜開眼睛,看着那還在地上到處亂爬的洋河郡主,沉聲說道:“還不趕緊把夫人扶起來!”
柳宗言發了話,那些婢女這纔敢動手,紛紛上前去攙扶洋河郡主。
或許是有柳宗言在旁邊的緣故,洋河郡主這次沒有去躲避、掙扎,而是小心翼翼地偷看柳宗言,然後又是滿臉驚恐地縮開目光,就彷彿柳宗言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隻恐怖的怪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