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並肩作戰
萬小陽突然被一股惡臭襲擊而捂住了鼻子，不滿地低吼道，“大膽兒，你早上吃什麼了，嘴裡面這麼大味道！？”
胡大膽兒將手蓋在嘴上吐氣問了問道，“有嗎？吃了鮮蒜這麼明顯嗎？”
這一股濃郁悠長的蒜臭味道反而把萬小陽同學給薰清醒了，他又故意深吸了幾口周圍難聞的空氣，淡淡的道，“大膽兒，你到底跑進來想對我說什麼啊？不是馬不凡現在就找我來了吧？”
“可不只是馬不凡那小子一個啊”，胡大膽兒左顧右盼地沉言道，“在體育館後門那邊聚集了一大羣人，我看得有四五十，嚷嚷着說要廢了你，估摸着沒一會兒他們就得殺上來，你還是趕快跳窗戶跑吧。”
“四五十人？媽呀，好漢不吃眼前虧，那我還真得躲躲，靠，你小子想害死我呀，我們班在五樓，叫我怎麼跳啊？”
萬小陽從窗戶上下來，有種想揍人的衝動。
“哎呀，我這不急糊塗了嗎，要不我給你找件女生校服先換上，然後偷偷溜出去？”胡大膽兒急速運轉着自己那智商有限的腦子爲萬少出謀劃策。
“靠！那我寧願被他們打死！再說，就憑本少爺的外表扮個女生也是個女裝大佬，傾國傾城，誰不得多看幾眼？餿點子，駁回！”大敵當前，無可迴避，萬小陽此刻反而徹底冷靜了下來。
“那怎麼辦啊？”胡大膽兒無奈地說。
“有什麼怎麼辦的？難道他們還敢在學校裡行兇不成？那些老師啊，教導主任啊，校內保安啊什麼的難道都是吃白飯的啊？”
萬小陽腦袋一轉，感覺自己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卻發現胡大膽兒正用一張冤臉痛苦地望着他，眼神中充滿了同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剛纔大喇叭通知所有教職員工緊急到校長辦公室開會去了，你沒聽見嗎？現在學校里根本就沒有老師......”
“這也太誇張了吧？”萬小陽的嘴巴張成了O型，“爲了我，這個馬不凡也是下了血本啊，我驕傲！”
“一班的萬小陽，下來！”
“叫萬小陽的，給老子下來！”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了好幾聲囂張的吶喊，這也驚動了班裡所有的同學，大家幾乎同時回過頭來驚恐地看向萬小陽。
“同學們！七班八班那些土鱉太囂張了！現在都欺負到我們一班的門口了，你們還能忍嗎？咱們一起下去跟他們幹，一班的榮耀時刻就在今天！”
突然，張文良站上了自己的桌子，他企圖煽動全班同學爲他而戰，顯然，此刻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靜。張文良見此情景，也是突然萎靡了下去，垂頭喪氣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並回頭很不好意思地看向了萬小陽。萬小陽知道他是在爲自己想辦法，雖然沒有效果，但他還是回了一個大大的拇指表示感謝，患難見真情，萬小陽心裡很感動。
“萬少，沒事，大家不是不團結，高三了，誰也不想惹事了，要不我跟你下去，也算多個人手！”胡大膽兒拍着胸脯道。
“拉倒吧，多了你一個，也沒什麼用，我自己去看看，這是個誤會，未必打得起來呢！”萬小陽不想連累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拒絕了他的勇敢，自己則無奈的站起身，硬着頭皮獨自朝外面走去。
“不行啊，萬少，你會被打死的！”
胡大膽兒送上了此時一個弱小朋友可以送出的最大安慰。
“呵呵,我倒要看看他馬不凡怎麼讓我死!”
其實，萬小陽不是一個多麼勇敢的人，更不瘋狂，但現在他知道，自己只有前進，不可能回頭。記得他的父親萬平安前輩曾經告誡他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原因可以叫男人犯下衝動的大錯——一是爲了面子，二是爲了女人。
這本來是勸說萬小陽要時刻保持冷靜的話，此刻卻成了他走向一場校園暴力的偉大預言。
順着樓梯向下走的時候，萬小陽一直保持着無奈的微笑，他不知道爲了那個赤煉惹上這個麻煩到底值不值得，只是突然覺得自己這幾天的非凡經歷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但細細想來又覺得很緊張刺激，這感覺很新鮮，不好也不壞，只是覺得新奇。
要是赤煉沒有上曾倩的身，大校花曾倩會和我聯繫到一起嗎？若我真的爲了她而和那些紈絝子弟拼個你死我活，她會爲我擔心嗎？要是真的曾倩在這裡，她會選擇誰呢？會不會誰都不選呢？一串串沒有答案的疑問縈繞在萬小陽的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這條下去的樓梯，萬小陽覺得好長好長，好像度過了一個世界那般漫長。
“啊，”光顧着低頭想事情了，萬小陽根本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結實地和來人撞了個滿懷。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同班同學——金磊。
金磊是萬小陽的初中兼高中同學，偏瘦的他戴着一個黑框兒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眼神卻犀利非常，宛若古代深藏不露的隱世豪俠一般。他的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和萬小陽相仿，兩個人還因爲身高體重相似一起被選爲過執旗手，這也算是萬小陽學生生涯裡少見的高光時刻，此刻的金磊手裡正拿着一個可愛的奶油蛋卷冰激凌，與他那冷俊的面容極不相稱。
金磊其實還成爲過萬小陽的表哥，之所以說是“成爲過”，因爲他真的是有一段離奇而又悲慘的身世。金磊的父母在他上初一的時候發生了慘烈的車禍，於是他成了孤兒，是萬小陽母親唯一的妹妹也就是萬小陽的小姨收養了他。可是這段收養關係也並沒有維持太久，在他上初二的時候，萬小陽的小姨也因爲心臟病過世了，從此他便住進了萬小陽姥姥的家裡，後來他的一位叔叔找到了他，並取得了對他的撫養權，他也很湊巧地在日後考入了太陽一高，於是兩個小時候就認識的小夥伴再一次成爲了同班同學。
金磊身世悽慘，也造就了他獨立強悍的個性。可以說他是太陽一高普通班裡唯一敢同貴族班抗爭的學生，他敢作敢爲，我行我素，是誰都不敢招惹的“棘手人物”。
萬小陽總有一種感覺，正是因爲有他的存在，自己纔沒有在學校裡受過什麼欺負，也許兩個人只有短短一年的表親關係，對他來說是無比珍貴的童年記憶吧。
其實七八班的貴族學生早就看金磊不順眼了，一直想通過校方的關係把他除去，可是怎奈他不但成績優異，又有體育專長，經常爲學校增光添彩，斬獲殊榮，所以不管貴族班的學生怎樣告狀，學校也終究沒有下了開除他的決心。
此刻他正疑惑地看向萬小陽，“怎麼了，有事？”
“沒有啊。”萬小陽不想連累他，強作歡顏地答道。
“下面的那些人是找你的吧？”金磊問。
“恩，”面對他嚴肅而真誠的目光，萬小陽有種不敢隱瞞他的感覺，惟有點頭承認。
金磊聽後，沒有馬上說話，狠狠地舔了一大口手裡的冰激凌，而後便將剩下的扔進了垃圾桶，轉身說，“走，我陪你去。”
“我不想連累你。”這句話萬小陽是發自內心的。
“什麼話啊，表弟，談不上誰連累誰，我是自願的。”他突然拉住了萬小陽的手，把他往下面拽。
“以後就說同學吧，你就比我大兩個月，算什麼表哥啊？”
“大兩個月也是哥，長兄爲父，知道嗎？呵呵，走吧！”
萬小陽沒辦法拒絕他的強硬，只好任他拉着往下走去。
來到樓下，二人頓時感覺到了對面的騰騰殺氣，四五十人的陣勢確實很有壓迫感，萬小陽認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學校裡七八班的學生，馬不凡和李天琦也赫然在列。不過，除了七八班的學生，裡面似乎還混雜着三兩個陌生的面孔，看打扮萬小陽覺得應該是附近混社會的混混。
馬不凡和李天琦的眼神裡充滿了藐視，他們一左一右站在另一個人的左右，萬小陽估計這個把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雜毛男子應該就是這夥兒人的老大了。只見他將頭瞥向李天琦，冷冷地說，“他們倆哪個是萬小陽？”
“左邊一臉壞笑的那個。”李天琦惡狠狠地答道。
我靠，你老孃才一臉壞笑呢，我那叫邪氣凜然好不好，真想馬上過去給他一頓老拳，林佳可真是瞎了眼了，竟然選擇了他這麼一個有眼無珠的東西。萬小陽心中咒罵着。
那個爲首的“雜毛”點了點頭，用鼻孔瞧向金磊道，“我們要找的是這小子，不相干的人滾蛋！”
“他是我同學。”金磊的眼神根本就沒有瞧向他。
“媽的，還是個‘刺頭兒’，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皮緊啦？”“雜毛”吐出了嘴裡的口香糖，向金磊比劃了一個下流的手勢，而後又晃了晃手裡的匕首。
金磊站在那裡沒有回答。
“鳥哥，別理那小子，他腦袋有病，還是先解決我們這邊的問題吧？”馬不凡遞給了“雜毛”一支香菸，小聲地說。
雜毛抽着煙點了點頭。
馬不凡向前走了一步，朝萬小陽囂張地比劃道，“萬小陽，知道找你來幹什麼嗎？”
“你腦袋裡想什麼，我怎麼知道？”萬小陽淡淡地說。
“直說吧，我聽說你最近和曾倩走得很近，你不知道她是我馬不凡的女人嗎？”
“你的女人？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萬小陽假笑着。
“媽的，不凡，別跟他廢話，直接教訓他得了，我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李天琦不耐煩地說。
我靠，是你小子先搶了老子的女朋友，現在還敢說看老子不順眼，要不是我還得夾着尾巴在這個學校裝小半年孫子，老子早就想把你碎屍萬段。萬小陽出離了憤怒，越發的覺得林佳選擇他是真瞎了眼。
聽李天琦這麼說，金磊毅然前踏了一步，這一步很有氣勢，也同時讓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你看，我就說有人爲了你打架吧。”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句女聲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是林佳牽着曾倩的手從教學樓裡慢悠悠走了出來。待她們走近，此時的“曾倩”正疑惑地看向萬小陽，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裡得到答案。
“林佳，你們怎麼來了，上課去吧，這不是女孩子能管的事兒。”李天琦關心地快走兩步來到林佳面前說道。
“是曾倩自己要來的，我攔不住。”
林佳攤了攤手，做了個無辜的表情，然後眼神複雜地看了看萬小陽。
曾倩鬆開了林佳牽着自己的手，朝萬小陽走了過去，“你要爲了我和他們打架？”
她語氣淡然的問道。
“不是我要，是他們不肯放過我。”萬小陽尷尬地朝她笑了笑。
她聽後沉默地點了點頭，而後向馬不凡那一夥兒走去，林佳也跟了過去。
“倩兒”，見曾倩走了過來，馬不凡有些尷尬，撓着自己的腦袋不知所措。
“誰允許你這麼稱呼我的，除了我爸爸還沒人這麼叫過我。”曾倩冷冷地回道。
“可是，曾叔叔是我父親的老部下了，我們，我們本來就該是一對兒的嘛？”馬不凡一臉無賴的表情說道。
“是你一相情願吧，我記得自己好象從來沒說過‘我們是一對兒’這種話。”
“你承不承認沒關係，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只要我父親和曾叔叔說，曾叔叔，恩，也就是你爸爸他絕對不會有什麼異議的？嘿嘿，你跑不掉的，我，作爲你未來的男人，不允許你和別的男人過分親密！”
馬不凡果然是當痞子流氓的好材料，耍起流氓來根本就是無師自通，渾然天成。萬小陽心想。
曾倩聽了他的話，並沒有任何動作，而是又沉默地轉身向萬小陽的身邊走近了幾步，並附耳對他小聲說道，“拿出點男人樣，給我狠狠地教訓這幫垃圾，回來我幫你治傷。”
說完這些話，曾倩便也不管衆人自顧自地朝教室裡走去，林佳不知其故，也緊緊地跟了上去。
萬小陽被曾倩貼耳低吟的這一番話徹底的搞蒙了，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假曾倩、真赤煉”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心道：要教訓他，你老人家作爲一代妖王怎麼不親自動手，偏要我這個普通老百姓助拳，還說結束以後要給我治傷，也不知道她是爲我好還是存心要害我。最毒不過婦人心，這不就是恩將仇報的典型嗎？
“萬小陽，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答應我，我就饒了你！”
馬不凡見到兩個人的親暱舉動，恨得牙根癢癢，眼神中充滿着無以復加的憤怒。
“答應你什麼？”萬小陽平靜地問道。
“簡單，你到曾倩班裡做個演講，說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自不量力，然後當着全體同學的面唱一首《我是女生》，嗯，《姐姐妹妹站起來》也行，反正有多娘就唱的多娘就好。怎麼樣，條件不算苛刻吧。哼，哼……”馬不凡說罷與李天琦對視一笑，後面更是傳來了集體鬨鬧的聲音。
“你小子可真有創意啊！”那個所謂“鳥哥”豎起大拇指盛讚道，“好！就這麼辦，不凡，你小子有發展，鳥哥看好你，哈哈！”
“一會兒我對付那個‘雜毛’，你只要攔住他身邊的馬不凡和李天琦就行。”
就在萬小陽不堪受辱準備發作的時候，金磊突然把腦袋湊了過來，小聲對他說道。
“好。”
萬小陽點了點頭，下定決心準備大幹一場。
萬小陽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打架是什麼時候了，他今天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感覺自己這個“好孩子”也做得夠久了。其實誰都不知道，萬小陽不是從生下來就這麼低調無爭的，他的童年包括少年時期的經歷，是任何一個同齡人都難以想象的，當然了，這是另外的一段秘辛。
“上！”隨着金磊的一聲低吼，兩人是幾乎是同時衝了出去。
對面的人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們只有兩個人，還敢先行動手。
兩人突然發難，給對面的一羣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萬小陽沒有一絲猶豫，暴起一腳先把將近一米八五身高的李天琦踢翻在地，而後轉撲向馬不凡與他扭打在了一起。
萬小陽曾經不情願地跟隨着自己的姥爺學習過兩年的“擊屍術”，雖然那時年紀還小，但肌肉的記憶卻是歷久彌新的。
擊屍術是玄門道師們專門爲了對付強大的殭屍而開發的一門武學。相傳人死後三年內因機緣巧合屍體不腐便會成爲殭屍，後再因爲接觸到生靈之氣而暴起變異成爲行屍，行屍作亂百年化爲飛僵，飛僵奪天地造化最終可化爲屍王。這裡面，不管是哪一級的殭屍都是很難對付的存在。殭屍因是人死後僵硬的肉身所化，無痛不疲，所以很難應付，於是玄門道師先祖便針對這種肉身強大的生物開發出了這一套行之有效的“擊屍術”。
既然擊屍術可以對付強大的殭屍，那對付普通人就更是遊刃有餘了。
馬不凡的身高也就將將一米七零，長得骨瘦如柴，體弱篩糠，哪禁得起萬小陽運用起擊屍術的毒打，三兩下子就被他按住了命門喪失了戰鬥力。
不過這時李天琦也勉勉強強站了起來，見馬不凡有難，立刻招呼着一大羣手下向萬小陽衝去。雖然萬小陽並不覺得自己這一場羣架會輸，但在圍攻下掛彩也是再所難免的。他突然有點心疼起自己的“花容月貌”來。
“都給我站在那裡別動！再動我宰了他！”
此時，金磊的突然一聲高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齊齊向他那邊望去。只見他手裡拿着先前雜毛鳥哥把玩的匕首，緊逼着他的脖子，而且由於逼得太緊，雜毛的脖子上已經被劃出了血痕。
“小，小子，你知道我大哥是誰嗎？你要是敢動我，我保證你活不過今晚。”雜毛鳥哥身體已經顫抖得不行了，顯然恐懼已經徹底戰勝了他的勇氣，但是嘴上卻依舊不肯認輸。
“我活不過今晚，那你就活不過現在。叫他們退後！”
金磊的匕首逼得更緊了，語氣也是異常的堅決。
雜毛鳥哥無奈地向手下襬了擺手，所有人都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走，萬小陽，我們帶這雜毛和馬大少爺出去吹吹風。其他人不許跟來，要不你們就再也見不到你們的雜毛老大了！”金磊行動異常的從容，萬小陽也是被嚇了一跳，可是衡量了一下當下的情況，他也只好放棄大出風頭的想法，跟隨着金磊出了校門。
此時包括李天琦在內的剩下的人全部呆立在了那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