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老祖已掠出千丈之外,感覺到身後的那股驚人的殺戮威能和那淒厲的慘叫聲,不用看都知道那位斐侯爺已經隕落,下一個就該輪到自己了。連悲憤都來不及生起,已是驚魂出竅,凝聚全身聖元力化着一道流光,漫無目標方向,電閃般的朝着遠處天際疾掠而去。
恢弘的光劍再現,猶如一道扭曲的電芒,直追向流星般逃逸的老祖,宛若跗骨之蛆,一追一逃,如影隨形。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這斐侯府老祖隕落,斐侯府的這片天就算是塌了。斐侯府的高層幾乎已被斬殺一空,再失去了兩個聖境聖坐鎮的斐侯府,就成了一塊無人守護的大蛋糕,可以讓人隨意切割分食。
立在城頭之上的許統領看到這難以置信的一幕,眼珠子突起,大張着的嘴可以完整吞下一個大鳥蛋。良久,這纔在極度的震撼中猛地轉動了一下脖子,暴出一連串的"咔嚓"聲。
這一刻,那道光劍像是擁有靈性一般,無論那老祖如何改變逃逸的方位路線,始終難以擺脫對方的詭異追殺,只覺得滿嘴發苦,在虛空中東折西竄,狼狽不堪。
頭頂光劍降臨,法則之力宛如驚電般的熾亮,老祖暴出一聲惶恐的大吼,竭力躲閃的同時將手中的半截斷劍,呼嘯的傾力擲了出去,奢望能阻上一阻,贏得一線生機。
"近萬年的平衡終於被打破了,從此以後,不再是三足鼎立的格局了!"許統領的嘴角擠出一絲苦笑,這絕不是城主府願看到的局面,但事實上的確是發生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風雲變化,就難以預料了。
許統領的話音剛落,只見整個空間驟然一緊,那位老祖全身法則之力暴閃,再次化着一道流光逃逸,耳畔風聲呼呼作響,這速度已快到了極致,望着百里外的一處高山叢林,心中忖度着,只要能衝入那片區域,就有如龍歸大海,虎入山林,只要自己還存在,就沒人敢動斐侯府,藉以時日勢必能重新輝煌如初。
"嗯,這是怎麼回事?"老祖心中一凜,以他的這種奔行速度,百里的距離幾個呼吸間便可到達,這都急掠了多久,卻仍還是保持在這個距離,就像是在原地奔行一般;"不好,這片空間被隔離禁固了!"
一念驚魂,心中頓時浮現出兩個字;"完了!"
緊接着口中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淒厲無比,還在瘋狂奔行中的老袓只覺胸前有一股涼氣灌入,瞥目低頭一看,絕望的發現胸腹竟是開出了一個窟窿,一道紫金劍光有若實質般的從背心貫入,從後心透出,眼前爆開了一蓬鮮紅的血霧,悽美至極。
只是一劍,一位聖境中天位強者就此隕落,劍光入體猛地爆裂開來,老祖的身體在瞬間化作漫天血沫肉屑,如雨紛灑。
北雲軒的身形從虛空中飄落,之前的錚錚殺氣蕩然無存,飄逸而寧靜,之前斬落兩個聖境聖事,似乎與他毫無關聯,眼眸中還殘留着一絲明悟的餘韻。
若大的斐侯府邸如同一個修羅場,滿目橫屍如山,血流縱橫如溪,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血腥味。
十一道人影浮向虛空,衣訣飄飄的灑然而去,許統領的耳邊卻是響起了一道飄浮的聲音;"許統領,江湖恩怨,江湖了!這斐侯府善後之事,就交託城主府看着處理了。"
許統領的眼眸一縮,臉上的神色變幻,嘴角慢慢地掀起,直到語音消失,這才喃喃地嘀咕一聲;"果然不是等閒之輩,這一手玩得精彩!"目光中閃過一抺喜色,縱身躍下城頭,匆匆而去。
無數在暗中觀戰的的勢力,立刻從許統領的這道"嘀咕"聲中,嗅到了一股異樣的味道。這羣殺神居然不吃這個大蛋糕,直接送給城主府,讓他們連分一杯羹的機會都沒有。
也只有如此,天韻城纔不會因爭奪地盤而大亂起來,城主府得了這份大禮,自然不會追究下去,如此心機,當真令人感到心悸。
陸隨風鏟除斐侯府也只是個意外,純屬無奈之舉,即然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就乾脆徹底的一勞永逸,免生後患。順便送城主府一個大人情,同時也爲其解決了"平衡"之憂,彼此間尚未謀面,已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就算日後發生了什麼出格的事,也會得到一些明裡暗裡的坦護……
只憑區區十來人之力,便將擁有近萬年底蘊的斐侯府傾覆,已經改變了天韻城的格局,至少城主府掌控的區域又龐大了許多,威勢更是勝於從前,至令各大家族勢力都自覺的收斂了許多,反倒使整個天韻城的氣氛更加安寧,平和。
因勢而行,有時候一味的低調隱忍,只是爲了能更好的陰人。但,有時候"陽謀"的強橫,比陰謀詭計,來得更有效,可以震懾一方宵小和心懷不軌之輩。
無論是什麼勢力,想要顛覆城主府,就要有承受毀滅的覺悟,這就是城主府在向天鳳閣發出的無聲宣言。
陸隨風等踏空掠出沒多遠,便突兀的停住了急行的身形。陸隨風眉頭略微地皺了皺,嘴角微微朝上掀了一下,有些自言自語地道;"這是不是太過便易了城主府,反倒讓人生出有刻意巴結之嫌,是不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少主說得沒錯!"景雲眼眸閃過一抺狡黠的光焰,淡笑出聲道;"都說是好事難兩全,魚與熊掌實不可兩得。所以……"
"正是這個理!"陸隨風露出一個智者所見略同的意味,其餘衆人都是聽得一頭霧水,不知兩人在打從什麼啞謎,弄什麼玄機,不過,從二人的神情上看來,可以肯定又是陰人的招。
"嗯,雲軒人呢?"陸隨風眼光掃視了一下,尋找着北雲軒的身影,準備派給他一個任務,卻沒了蹤跡。
"哦,他說是去方便一下,應該很快就會追上來了!"一龍衛迴應道。
陸隨風和景雲聞言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都一下想到了什麼?都是透出了意味深長的淺笑,索性停下來等。
不過片刻光景,一道紅色流光從遠處劃空而來,只才一眨眼的功夫,北雲軒的身形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你剛纔去了那裡?"陸隨風面色一沉,冷厲地出聲道。
"這個……"北雲軒的眼眸似乎有些閃躲,這可不像他的風格,終於有些忌憚陸隨風的那雙可以洞穿人心的目光,訕訕地道:"少主不會懷疑我作賊去了吧?"
陸隨風聞言禁不住哈哈一笑;"那倒不至於!堂堂龍衛怎可能去幹這種小偷小摸的下作之事。"
"那倒是!"北雲軒臉一昂,立即招來了無數道鄙視的目光。
"不過,用高級秘法搜人的神魂,然後大模大樣的走到某個十分隱秘的所在,再然後,直接野蠻的破開禁制……也不算偷,叫拿!"陸隨風就像是親眼目睹某人作案的全過程一樣,甚至連先後步驟都推演得無限接近事實。
"這……怎麼可能?我已設置了屏閉結界……"北雲軒不可置信的盯着陸隨風,突然無限懊喪的輕嘆一聲,自己怎一點不長記性,又被詐了!
"從實招來,視情節輕重,再定賞罰!"陸隨風的說出的話森冷嚴厲,如換個時間場合,以北雲軒的精明,肯定能從這最後一句話中,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只是此刻的他有點作賊心虛的感覺,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應對眼前的劫難,額頭都有汗珠要滴落下來。
陸隨風見狀,在他的肩頭輕拍了拍,淡淡地道:"此番雖有些自作主張的行事,但卻是英雄所見略同,不但無過,反而是功不可沒!"
景雲手搖摺扇,一臉都是十分認真的神情;"我等這次真的是有些後知後覺了!正如少主之前所說,我們此翻有點弄巧成拙了,絕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城主府一方。"
景雲抽絲剝蠶的接着分析道:"斐侯府若大的產業,有多少街區,酒樓,商鋪……以及令人眼紅的礦脈,還有近萬年積留下的巨大財富,都是我們倖幸苦苦打拼下來的,總不能全部替他人做嫁衣裳吧?"
……斐侯府深藏地底數百米的寶庫,直接被北雲軒收刮一空,連地皮都剝去了一層。
回到碧雲軒中,便開始盤點,盤的自然是斐侯府寶庫的點了。北雲拿出了五個蓄物戒,嘩啦啦!一個戒子中落出來的東西就塞滿了整個大廳,無數道晶和道聖晶卡像潮汐般將衆人剎那淹沒。
"呃,不好意思,忘了這裡空間太狹窄!"北雲軒歉然的憋着笑,望着衆人一個個狼狽無比的從晶瑩奪目的潮流中,吃力的遊了出來,再也禁不住的笑出聲來,分明是刻意爲之。
所幸都是高端強者,否則直接就被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給砸死了。這斐侯府也富有得也太誇張了,根本無法計算,也賴得知道俱體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