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路遇鬼打牆
確定了目標之後,凌霄想了想,爲防其中再有什麼貓膩,隨即從兜裡抽出四張辟邪符,一一貼到了四人身上。畢竟自己的實戰經驗不多,對於“殞韶之音”這種歹毒的降術也只是在書上空有所聞,如果真正跟古代的大師級人物來個劃時空的交手,保不準誰會吃不了兜着走了。
“千萬別把這符弄掉了!”說着,又在貼符的地方好好按了按才放心的縮回了身子。看着一臉凝重的張首辰,凌霄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兒,有我在,再難辦的事情到咱面前,不都得乖乖投降嘛!呵呵......”說這話的時候,凌霄心裡還真是一點兒底兒都沒有,如果今晚出了醜,也不能怪自己,要怪就怪師傅沒好好教育徒兒,就先去西方極樂世界報到了。
“我不是怕那些東西......”張首辰憋了半天,終於開始說話了,“凌霄......你說......還是算了,完了再說吧!”如果在平時,一向痛恨別人話說到一半兒就翻白眼兒的凌霄,早就開始叫板兒了,可此時的凌霄,心思全放在如何破解殞韶之音上了,對於張首辰話中暗含的猶豫之色,也沒多想,只是嗯了一聲,算是作了個回答。
可能是剛纔鬧騰了一下,此時的車內靜的可怕,除了四個人極其不均勻的呼吸聲外,就只有司機趙啓右手來回掛檔的聲音了。
一部寶馬車在坑坑窪窪的黃土地上飛馳,知道的是要去辦案,不知道的還以爲哪個暴發戶吃飽了撐的,拿自家汽車在羊腸小道兒上練車技呢。
過了一會兒,車明顯的慢了起來,“感覺哪裡有點兒不對勁,可具體是什麼地方,我也說不準......”趙啓雙手死死握着方向盤,兩隻眼睛緊緊盯着前面的路,突然,“嘎——”的一聲,車停了下來。趙啓指着車窗外的一根架着變壓器的木質電線杆子,“少爺,你看,咱們已經是第三次路過這裡了!”
“你沒看錯吧?”被趙啓這麼一喊,凌霄才從沉默中擡起腦袋,“這條路上電線杆子多的是,看見兩三次也不奇怪啊!”說着示意趙啓把後車窗給放下來,凌霄把腦袋伸出去後,左右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不正常,“你確信自己沒看錯?”
“絕對不會看錯的!”趙啓十分肯定的說道,“如果連路都看不清楚,我也就不用給姚少爺當保鏢了!”
一聽這話,凌霄算是明白了,剛纔就感覺趙啓的身手不一般,如果光當個司機,也有點兒太屈才了,沒想到,趙啓還兼着姚毅堯的保鏢一職,真不簡單。凌霄隨手把兜裡亂七八糟一大堆東西都掏了出來後,又清一色的塞進了姚毅堯送給自己的挎包裡,腦袋往裡一鑽,如果這時候再穿身道袍戴個飄帶帽(道士專用的帽子,凌霄喜歡把它叫成飄帶帽),那肯定是正宗的小道士了。
摸出鑲嵌在紫檀木表面的羅盤,藉着月光看了看,只覺指針左右晃動了一下後,定在原地就不再動彈了,讓趙啓把門鎖打開後,凌霄下車,回頭說道,“你們在車上待着,別下來!”說吧,隨手把布兜往背後一甩,操起羅盤就在車外來回走了兩步。
就在到達電線杆子與汽車所連成的直線的中央附近位置的時候,指針猛地一震,凌霄心裡不禁咯噔一下,看來趙啓說的不假,確實這地方有古怪。在左右觀察了一下方位後,雙腳來回劃了幾下。掏出一撮硃砂塞到了嘴裡,舌頭攪動兩下,待硃砂在唾液裡化的差不多後,摸出一張沒有字的黃紙,捲成了直筒摸樣。
坐在車裡的姚毅堯,此時正伸着腦袋觀察凌霄的一舉一動。只見凌霄對着黃紙含糊不清的嘀咕了兩句後,把口中合着硃砂的唾液一滴不剩的灌滿了紙筒。說也奇怪,彷彿紙筒底部有個透明的蓋子一樣,殷紅色的液體只是剛到紙筒邊緣就不再向下流動了。
捏着盛滿液體的紙筒在空中甩了甩,只見凌霄來回抹了抹嘴巴後小聲唸叨了兩句,本以爲是什麼口訣,可讓姚毅堯大跌眼鏡的是,凌霄竟然在說,“好惡心,以後堅決不用這辦法了!”這凌霄可實在是太對不起熱心觀衆了。
抱怨兩句,凌霄隨手拋出紙筒,就在紙筒落到地上的一瞬間,只聽凌霄大喝一聲“開!——”,突然,噗的一聲,彷彿千斤巨石落地一般,地面猛地顫抖兩下,而站在外面的凌霄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一點兒站不穩的感覺都沒有。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凌霄夾出一枚銅錢,對準被紅色液體染紅的一片區域的中央,噌的一下豎着塞了進去。
“可以走了?”趙啓探出腦袋問道。
凌霄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豎着的銅錢邊沿的正中間,又凌空擺上了一枚。只見凌霄伸出食指,在裝有硃砂的口袋裡颳了一下後,掏出火柴,噗的一下點燃了一般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燃燒的硃砂。
拇指一彈,正在燃燒的硃砂像一團小火球一般,脫離凌霄的食指後,飄落在平擺着的銅錢的方孔上,只聽,車頂上猛然間傳來一陣輕微的摩擦聲,趙啓伸長脖子一看,不禁愣住了。
只見車頂正中央,一條兩紮有餘,食指粗細的灰白色小蛇像被一雙無形的手來回拿捏一般,來回扭動着身軀。突然,全身灰白色的蛇彷彿發現了目標,噌的一下躥向趙啓的臉,而此時的趙啓,已經傻愣愣的呆在那裡,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了。
就在蛇口大開,即將命中趙啓額頭的一瞬間,只聽一聲類似於硬幣掉在鋼板上的脆響,嘭的一下,蛇尾巴冒起了青色的火苗,蛇身猛地往後一抽,噗的一下,整個身體一陣顫動,都被青色火焰密不透風的包裹了起來。
眨眼的功夫,青色火焰消失了,可奇怪的是,車頂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乾乾淨淨什麼東西都沒有。趙啓大睜着眼睛,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具完整的話,乾脆一屁股做進駕駛座不動彈了。
“怎麼還不開車呀?”凌霄鑽進車裡,捅了捅還處於驚恐狀態的趙啓,“哥們兒,沒事兒,那只是某位不速之客跟咱們開的玩笑,現在可以開車了!”
被凌霄這麼一戳,趙啓才緩過神來,想說什麼,可話沒出口又咽了回去。“你怎麼了?沒事兒吧?”姚毅堯說道,“要不,我開車?”
“沒,沒事兒,”趙啓想問什麼,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默不作聲,雙手握緊方向盤,沿着路標一路朝城西村駛去。
“凌霄,剛纔是怎麼回事兒?”姚毅堯扭過身子問道,看來,姚毅堯對自己這個貼身保鏢還是挺了解,雖然趙啓話不多,但從他的眼神裡,卻能看得出他很想知道剛纔所發生的一切的原因,否則,依趙啓好強的的個性,這種事兒只會撂肚子裡不吱聲,長久下去,難保出個心理問題什麼的。
“哦,那只是鬼打牆的一種形式,”從中午那一頓過後,一直到現在月爬樹梢,凌霄肚子早就提出抗議了,哪裡還有心情閒聊個中原因,再者,這種東西要想說個明白,肯定得從最基礎的說起,雖說姚毅堯有那麼一丁點兒水族的血統,也懂那麼一丁點兒收鬼退鬼的法子,但畢竟不是茅山道人,講深了肯定理解不了。
想了想,凌霄說道,“鬼打牆可以是大自然生氣流動形成的,也可以是通過擺陣實現的,而我們剛纔遇到的恰恰處於兩者之間!在茅山術中,有一種人爲的將死人的怨氣凝聚而成的實體物質,稱爲‘敝屭(xi)’。我們來打個比方吧,”凌霄眼睛一轉,繼續說道,“如果之前見到的電線杆子看成放風箏用的線軸,那麼咱們這輛車就是風箏,要想讓風箏永遠脫離不了線軸的約束,必須用線來牽絆,”說着,凌霄在空中畫了個一般常見的風箏的圖形,指着風箏的腹部說道,“如果想讓風箏老老實實的被線牽着,必須在風箏的龍骨中部拴上繩結,繩結的好壞,直接影響了放飛的效果。而‘敝屭’就相當於一個繩結,只不過這個繩結是人爲的將衆多死者的怨氣凝聚在車頂上方的劃痕內的。想破這東西,也很容易,直接把風箏扔了不要就行!”
說道這裡,見姚毅堯一臉尷尬,凌霄笑道,“風箏多便宜呀,咱們姚大少爺的寶馬可值不少錢,我哪兒敢擅自做主,說扔就扔呀?呵呵,”
一聽這話,姚毅堯明白了,敢情凌霄是一瞅準時機就跟自己對着幹,“你能不能別扯的太遠了?長話短說,速戰速決!”
“呵呵,是是是,”凌霄見氣氛終於緩和起來,臉上不由的露出了兩個酒窩兒,“因爲咱們現在距離城西水塘不遠,在不清楚這個聚陰之地陰氣有多重的情況下,我也不敢貿然劃破‘風箏’,只好採用最直接的方法,”說着,凌霄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空中咔嚓一剪,“這樣,自然就破掉了,只是......方法比較噁心,少兒不宜呀!”
“哦,是這樣,”趙啓聽的是雲裡霧裡的,雖然不太明白,但至少有了個說法,心裡多少好受一些了,可剛纔灰白色小蛇衝過來張口就要咬的瞬間,還是時刻在腦海裡繞來繞去,不得清閒。
“趙大哥剛纔是不是看到什麼了?”凌霄扒在前面的靠背上,看着趙啓緊皺的眉頭說道,“如果看到一條灰白色小蛇的話,說明你時來運轉,要交好運了喲!”說着,凌霄就拍了拍趙啓的肩膀,“呵呵,將來發了大財,可別忘了我呀!”。
一聽這話,趙啓就樂了,之前的陰鬱一掃而光。先不說凌霄的話是真是假,光從本意來講,趙啓寧願相信這個歷史上最年輕的茅山宗掌教的話,“呵呵,謝謝,我當少爺的保鏢就已經很滿足了,呵呵......”話雖這麼說,但趙啓還是像中了六合彩頭獎似的,一臉興奮的表情,連握着方向盤的手勁兒也鬆了下來,腳下猛地一踩油門,汽車噌的一下就飈出去好遠。
半天不說話的張首辰,直起身子說道,“難道還是有人從中作梗?”
“呵呵,這還用說?”凌霄拍拍趙啓的肩膀,“趙大哥,之前有人接觸過這車嗎?”
“車在我手裡的時候,肯定沒人碰,至於其他時間嘛,我就不敢保證了,誰要是敢在少爺的車上做手腳,我立馬把他幹掉!”話說到這裡,趙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今天下午出去洗車,在拐彎的時候,一個女人突然從跑到車前面,因爲當時車速比較快,差點兒撞上那個女人,還好剎車比較及時......可她確實沒碰過車,我敢保證!”見姚毅堯面露不滿,趙啓趕緊說道,“姚少爺,以後一定不會再出現類似的情況了!”
張首辰打開錢包,抽出裡面的相片,遞給趙啓,“你看是不是她?”
“嗯,沒錯,”趙啓擡頭看看張首辰,又看看相片上一男一女的合照,變的不好意思起來,“她是你女朋友啊!還好沒出事......對,對不起啊!”
“呵呵,張首辰同志,我看你還是趁早斬斷情網,回頭是岸呀!”凌霄一臉落井下石的得意神色,“地球上的鮮花多着呢,改明兒個,給你找個絕世美女!”
“結論不要下的太早......”張首辰說這句話的底氣明顯不足,看來,張首辰對楊菁的關係還真是有點兒曖昧。
正欲繼續調侃張首辰,突然,凌霄的手臂上一陣刺痛,不用看也知道,準時胳膊上的七星胎記又在作祟了。掏出羅盤,只見盤上的指針雖然幅度不大,可就是頻率飛快的來回擺個不停,“他孃的,這破村子裡的陰氣怎麼這麼重!”
“嗯?怎麼了?”聽凌霄這麼一說,車裡面的人開始警覺起來。
凌霄一擡頭,看見不遠處豎在村口的一塊被風化的頗爲嚴重的石碑,眉頭不禁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