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從那人眼睛的顏色裡回過神來,就聽辰武一聲大喊:“辰雨小心窗外有東西!”
我扭頭朝窗外看去,一隻巨大的紙鶴在飛奔的火車窗外懸浮着一動不動,而紙鶴上半跪着一個人,看不清面容,但是那身裝束我卻很熟悉,黑紗做的長長的帽子,一身雪白布匹做的和服。我從嘴裡蹦出三個字:“陰陽師!”
聽到我說出陰陽師三個字後辰武和辰賢立刻從上鋪跳了下來,辰武也看到了窗外的人,他從腰後把黑玫瑰和白羽毛抽出來對辰賢說道:“辰賢你去梅姨那裡保護她們,我和辰雨在這裡,可能是安倍英明他們。”
辰賢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答應一聲轉身就要出去,但是一轉身看到了那個黑衣帥哥的眼睛大叫一聲:“我靠,你是誰?!”
辰武聽到辰賢的叫聲把雙槍指着窗戶,然後扭頭看向那個黑衣帥哥,一看之下也驚訝道:“紫色的眼睛?!”
辰武話音未落我腦袋一陣刺痛,那個黑衣帥哥突然跳起,嘴裡說了一句:“趴下。”然後一把拽住我把我慣到地上,與此同時就聽窗戶玻璃一聲脆響,三把白色的柳葉刀從窗戶裡飛進來從我剛站的地方飛了過去,深深的插到地板上,沒一會就軟綿綿的垂了下去,竟然是紙做的刀!
我倒吸一口冷氣:這三把紙刀竟然能把那麼厚的火車玻璃都很輕易的打碎,要是剛纔我還站在那裡恐怕腦袋就和身子分家了!來不及跟他說聲謝謝我先看向辰武和辰賢,他們兩個反應都很快,並未受傷,辰武對辰賢喊道:“的確是陰陽師,快去梅姨那裡,讓她們不要輕舉妄動。”
辰賢點點頭轉身出門了。辰武把我拉到跟前警惕的看着那個紫色眼睛的黑衣人和外面的陰陽師:“這個陰陽師不是安倍英明,難道是他派出來找我們的?”
那個紫色眼睛的黑衣人盯着外面的陰陽師,並沒看我們,他的帽子早被破碎的窗口吹進來的風颳掉了,露出一頭銀白色的頭髮,他嘴裡說道:“外面的人目標是我,你們走開。”這次聽得清楚了,聲音很年輕,但是有些沙啞和有種說不出的磁性成熟感。
這時外面紙鶴上的人赫赫笑了一聲,用非常彆扭的漢語說道:“我受家族委託,追蹤你很久了,不過每次都被你逃脫了,這次看你還能往哪逃!聽我一勸,只要方軒君你乖乖把神石交出來,我自會離去,不然麼···”
那個‘方軒君’面容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對外面的陰陽師說道:“我叫東方軒可不姓東。想要那塊石頭,看你配不配!”說完對我們說道:“出去!”
辰武沒理會那個東方軒的話,問外面的陰陽師道:“閣下可是安倍家的陰陽師?”
那個陰陽師說道:“哦?你是誰?”
辰武說道:“不知安倍英明和安倍香織是閣下什麼人?”
陰陽師疑惑道:“你認識我們家少主和公主?”
辰武慢慢的把雙槍指向他:“當然認識,這是你可以去死的理由。”
陰陽師一看辰武的槍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爲這種普通人的武器可以傷到我麼?看起來你和少主他們有些過節啊,正好把你們殺掉再把神石奪過來,雙份功勞就是我的了!”
辰武盯着那個陰陽師然後傳音給我:“辰雨,我看這個陰陽師靈力並不強,但是似乎有一些很特殊的法術,可以用紙來做武器,等下我拖住他找到機會你用最強的法術一下幹掉他!記住只有一次機會,否則他很有可能會跑掉。而且這個紫色眼睛的青年似乎和叔母的本體碎片有些關聯,我會傳音給辰賢讓他在門外盯住那個青年。”
我朝辰武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慢慢把行李包裡的斬邪抽出來,做好防禦姿勢。那個陰陽師本來一直在狂笑不止,但是當我把斬邪拿出來的時候他愣了一下:“這個氣息···神石!”說完不管用槍指着他的辰武雙掌一翻手裡已經多了幾張十公分長的紙折的小人,那些紙人被他扔到地上後立刻膨脹變大,變成了四隻皮膚慘白青面獠牙的孩童般的小鬼。
那四個小鬼一起朝我撲了過來,我立刻用斬邪朝它們砍去,雖然它們看起來面目可憎但是實力卻很差勁,幾劍就把一個小鬼砍成了碎紙屑。而辰武也趁那人揮手的功夫一排銀白色子彈激射而去,但那人反應卻也不慢,在子彈出膛的瞬間他就感到了辰武手槍裡子彈的不一般,瞬間向上升去,而在火車裡面的我們在他脫離了窗戶範圍後根本看不見他,氣的辰賢一甩手把我砍剩下的最後一個小鬼的腦袋給抽飛了,那個小鬼身子還沒落地就變成了薄薄的一張紙片飄落下去。
那個東方軒看了辰武一眼然後擡頭朝火車車頂看去,最後他身子微微半蹲,左手斜伸在身後,然後我就看到他的左臂竟然猛的膨脹了一大圈,從他左胳膊的風衣袖子裡猛的噴出一大股濃的化不開的黑氣把他的左手完全包圍了,那股黑氣逐漸的變寬變長,最後竟在東方軒手上形成了一柄巨大的純黑色雙手巨劍。上面的黑氣不斷的吞吐,間或有一兩聲哀鳴傳出,讓離他四五步遠的我都感覺身上的汗毛束了起來。
突然東方軒像認準了一個地方一樣,腳下一蹬硬生生的把火車地板登出一塊凹陷,左手裡的巨劍一揮竟然把火車的車頂劃出一個巨大的缺口衝了出去,在他出去的瞬間就聽到那個陰陽師用日語‘八嘎’的咒罵聲,這句我倒是聽懂了···
我和辰武對視一眼:“剛纔的感覺···”
辰武肯定的點點頭:“雖然那個東方軒身上有很重的鬼氣,但是夾在裡面的那個氣息不會錯的,真的是叔母的碎片氣息!”
聽辰武這麼說我可以確認了,那個紫色眼睛的東方軒身上竟然有媽媽的碎片氣息!看來那個陰陽師的確是安倍家派出來尋找媽媽碎片的人其中之一,不知道他們究竟派出了多少人,竟然讓我們接連碰上兩次。
來不及多想,我跟在辰武的身後從那個裂縫裡來到火車頂上,不過比起辰武一下就跳上去來說我用牀架爬上去實在是慢了許多,等我到達上面的時候就看到辰武和東方軒一前一後把那個騎着紙鶴的陰陽師堵在了中間。
那陰陽師看到我上來後眼睛一亮,直直的朝上方飛去然後一個俯衝向我衝了過來,他隨手灑下一把紙屑都變作無數蝴蝶圍繞在他周圍飛舞,把他的身子四周保護的密不透風,把辰武的子彈全都擋了下來。辰武離我較遠,只能一邊開槍一邊朝我跑來,而離我較近的東方軒則舉着那巨大的雙手劍一劍朝快衝到我跟前的陰陽師砍了下去。
但效果並不大,雙手劍上散發的黑氣把那陰陽師周圍的紙蝴蝶銷落不少,但是仍沒傷到那人身體。而那個陰陽師在一擊不中後也立刻升空,還不忘順手扔下十幾把紙刀攻向我們三人。
我用斬邪把射向我的紙刀蹦飛掉,但那巨大的衝擊裡還是讓我忍不住倒退了幾步,而且火車上面劇烈的風吹得我的眼睛快睜不開了。不知道那個半跪在紙盒上的陰陽師怎麼保持這麼高速移動和火車平行的前提下還能向我們進攻的。
就在我們三個個自躲開射向自己的紙刀後那個陰陽師趁這個功夫再一次俯衝下來,目標仍然是我手裡的斬邪,而他在離我還十幾米的時候爲了躲避辰武射向他頭部的兩排子彈身子微微向下停頓了下,而就是這一下讓看準時機的東方軒高高躍起,把那個巨大的雙手劍舉過頭頂在半空中一劍將那個陰陽師的身子連同紙鶴斬成了兩端!
就在東方軒剛落到火車車頂而我嘴裡那個‘好’還沒喊完的時候一把白色的柳葉刀從我身體前面露出一截被鮮血染紅的刀尖···
模模糊糊,在快要歪倒的時候,我看到那個被東方軒砍成兩節的陰陽師變成一個已經成兩半的紙人隨風飛遠,從我身後伸出一隻有着寬大的白色袖子的手,把斬邪從我手裡抽了出去。
我突然覺得身體好冷···是因爲火車頂上的風的關係麼?···辰武他在喊什麼,我怎麼聽不到了···辰武在向我跑過來麼,他怎麼跑得好慢···那個人怎麼眼睛是紫色的呢···對了,他身上有媽媽的碎片···媽媽···我···我好冷···
隱隱約約,似乎一個女聲在我耳邊響起:“···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