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我定要廢了你!”何威怒視着青羅宗的方向咬牙切齒。
就在方纔,他老爹何仁義與他二弟何勇聲淚俱下的互爲補充,將去年此時王動如何大鬧何家,如何掌摑腳踹何仁義,如何一怒拔刀斬斷何勇手筋的前前後後,添油加醋的講說了一遍。
“好好好!不愧是我何家的種,走!”
何仁義老懷大慰頻頻點頭,一把抓起何威的手腕扭頭就往院門的方向走,何勇哆嗦着手筋被挑斷的左手,咬牙切齒的跟在旁邊。
“爹你這是作甚?”何威一愣。
“作甚?哼!”
何仁義牙齒咬得咯咯響:“王動那兔崽子竟敢如此猖狂,不過他現在遠在青羅宗,日後自有你去收拾他,可他爹王遠山那個老東西近在紅楓城,如今你回來了,自然先去拿他開刀!”
何威面色一變,一把甩開了何仁義的手掌:“不可,王遠山那老東西動不得!”
“什麼?動不得?威兒你?”何仁義一臉錯愕。
跟在一旁的何勇,甚至何家僅剩的下人吳老六也是滿臉不解。
“大哥?爲什麼動不得那老傢伙?”何勇怒氣衝衝不忿的叫道。
何威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爹,二弟,未免人多眼雜走漏了風聲,咱們回屋再說。”
人多眼雜?走漏了風聲?
何仁義與何勇對視一眼,心說自從王動大鬧何家之後,那些丫鬟老媽子護院生怕拜入青羅宗的王動懷恨上他們,統統辭職另謀高就了,咱何家現在除了一個沒處去的光棍吳老六,哪裡還有外人?
可既然何威這麼說了,他倆還是跟在後面朝着後宅走去,點頭哈腰的吳老六剛想跟着一起,卻被一扭頭的何威喝止在了院子裡。
何氏父子進到內宅大屋裡各自落座,何威道:“王遠山那老東西不足爲慮,只要將王動廢了,他們父子便會被打回原形,看着他們父子至死遭罪,豈不比殺了他們更加解恨?”
何仁義與何勇冷靜下來一想,是啊,王動若是被廢了,那一夜暴富的王遠山又豈能好過?
他們縱然有萬貫家財,恐怕用不了幾年也會被淪爲廢人的王動耗盡,重新開始他們的悲慘生涯。日日看着他們活生生受罪,那該是何等愜意!
何仁義彷彿看到了那一天的來臨,咬牙切齒冷笑不已。
何勇憧憬未來的同時,看向何威的眼神充滿了敬佩,到底是入了仙門見多識廣的大哥狠毒啊,我所不及也。
然而他們又哪能想到,何威有他自己的顧忌。
他是可以去城北的王家老宅隨便找個由頭,將王遠山暴打一頓,便是打成殘廢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然而,他害怕,他不敢。
他怕的並不是王動,在他想來,剛剛修煉到煉氣境一層的王動又怎會是他何威的敵手?憑他煉氣境四層的修爲實力,收拾王動不在話下。
兩谷弟子大比第一麼?以內息打出來的第一,在更高層次的靈力面前,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怕的是坐鎮紅楓城的城主宋忠。
宋忠是何許人?
那可是青羅宗的內門弟子,被師門委以一城之主的重任駐守在這紅楓城。
那老東西一身築基境中期的修爲,便是他過去式的靠山陸橋山,見面都得敬上一聲師兄。
他曾經將宋忠的親孫子宋清書打成重傷,若不是陸橋山親自出面化解,宋忠暗地裡能玩死他
何威。
別的不說,隨便給他設個套布個局,憑着門規明面上就能廢了他。
如今陸橋山已然和他鬧掰了,再也不會替他出頭,他若真敢在宋忠的眼皮子底下收拾王動他爹,曾經表面上笑呵呵說揭過那一頁的宋忠,豈能真的那麼良善?
要知道青羅宗庇護的衆多城市之中,一城之主有權對鬧事的本門弟子先斬後奏,何威毫不懷疑,那個在陸橋山面前笑眯眯的老傢伙一旦逮到機會,定會爲他羅織誇大罪名,要了他何威的小命。
正因爲如此,何威纔會說出那番言語,而且他說的也沒錯,一旦王動來日被他打成廢人,王動和他爹曾經長達十四年暗無天日,盼不到希望的苦日子便會再度來臨,直到他們死去。
“威兒,還是你心思縝密,處事老辣,爹全聽你的。”何仁義拍了拍身旁偏座上的何威。
“大哥,有你在,我就等着看那一對狗東西的下場。”何勇滿臉冷笑。
何威咬着牙道:“二十幾天後,便是每年一次的外門弟子大比,我便在大比上將王動的氣海丹田打廢,你們就等着看他被送回紅楓城好了。”
何仁義,何勇雙雙點頭神情振奮,不只是青羅宗,便是其他三大仙門的弟子也都一樣,如果有誰的修爲盡廢,那麼就會被遣返回家。
雖然仙門不會那麼無情將這些弟子從門派除名,但是這些弟子也只能是苟延殘喘,苦度餘生罷了。
“威兒,外門大比上,你可有把握敵得過王動?”何仁義忽然擔心道,一旁的何勇也是緊緊的皺起眉頭。
“我父不必擔心,兒收拾區區一王動,直如砍瓜切菜。”
何威仰天狂笑,忽然“噌”的站起身,走出兩大步單手摸過腰間儲物袋:“你們且來看!”
身旁二人齊齊瞪大了眼睛,就見何威雙掌之上橫託着一杆長槍。
此槍一丈二尺有餘,鵝卵粗的漆黑槍身上,佈滿了蛇鱗一般的紋路,配有一蓬紅纓的尺長三棱槍頭寒光閃閃,槍尾則是獠牙大張的一隻猙獰蟒頭。
縱是隔着幾步遠,長槍上散發出的森森寒意也是迫人眉睫,讓人汗毛根直豎。
這種寒意,不同於冰天雪地那種作用於皮膚血肉的寒冷,而是直透人魂魄意識的一種陰冷,讓人由打心裡驚懼。
“此槍名爲龍鱗槍,乃是陸橋山親手爲我煉製的下品靈器。”
何威長槍拄地說到陸橋山的時候,不由的想起了那日千丈崖山洞,二人最後一次見面分道揚鑣時的場景,目光中閃爍着怨毒。
對於陸橋山,他非但沒有半分感激,反而滿心恨意,他恨陸橋山沒有將他救出千丈崖那個鬼地方,他恨陸橋山給了他結結實實的一個耳光,他更恨對方一腳將他掀翻在地。
最讓他恨意綿綿,巴不得陸橋山死在封妖嶺的是,陸橋山竟然翻臉無情,不肯再繼續做他的靠山。
至於陸橋山臨走之際留給他的儲物袋,留影石,八千下品靈石和這把下品靈器,他自認受之無愧,這些都是他鞍前馬後伺候對方三年應得的。
再者說,他又沒有求着陸橋山,這些東西都是陸橋山自願送他的,他何威不欠陸橋山什麼。
“大哥,什麼是下品靈器?”靈根資質差到了屁也沒有的何勇豔羨出聲。
何仁義雖然同樣滿頭霧水,可他敢斷定,這把長槍定然是一件寶貝。
何威恨意藏心裡,傲然笑道:“關於靈器,我知道的不多,但是
粗淺的常識卻也有所耳聞,這靈器……”
隨着何威沾沾自喜的講說,一旁的何仁義何勇眼睛越瞪越大,時不時的嘖嘖稱奇。
靈器,介於法寶與法器之間。
其中的“靈”字,指的是開啓了靈智的妖獸之魂魄,被修仙者簡稱爲:“獸魂。”
築基境以上的修仙者運用神識法力,將不同種類等級妖獸的獸魂抹去靈智,煉化進了加了特殊材料的法器之中,使這些法器平添了靈性。
這時靈智全無的獸魂便成了法器的“器靈”,法器也因之晉升成了靈器。
一經法力或是靈力催動,靈器中的器靈便會被激發出生前本體的虛影,或是攻敵,或是防禦。
何威得意洋洋的話音落下,何勇興奮道:“大哥,能不能展示一下這把靈器的威能,也讓爹和我開開眼界。”
“不可,”
何威斷然拒絕,搖頭解釋道:“你和咱爹都是凡夫俗體,禁不住衝出靈器的獸魂之威。”
何仁義與何勇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強求。
何威將龍鱗槍收回儲物袋後,咬牙切齒一拳砸在門框上:“過幾日回到青羅,未等大比之日來臨,我便先行找上王動那兔崽子,讓他知道知道我何威的厲害!”
……
轉眼間,何威回到紅楓城探親已有五天,第六天清晨,他懷揣着勢要廢掉王動的滿腔恨意離開了紅楓城,騎着靈鹿直奔八千里之外的青羅宗而去。
過去的五天裡,他沒怎麼修煉,大部分時間用在了好吃好喝調養身體上面,他要好好彌補千丈崖面壁一年遭過的罪。
他並不擔心王動,在他想來,他翻掌之間就能拿下練氣境一層的王動……
同樣是在過去的五天裡,身處青羅宗的王動除了吃飯會下到小孤峰山腳,其餘時間一概用來修煉。
五天裡,他沒有合過一次眼,一旦累了乏了,他便一桶涼水澆在頭頂,換一種法門接着修煉……
與何威踏上歸途的同一時間,灑滿晨曦王動的大庭院裡,只有追風炎火豹“雪兒”臥在三間正房外的牆根下,懶洋洋的曬着太陽,敞開的兩扇格子花窗中,傳來一陣陣香甜的鼾聲……
漸漸的,爬上窗臺的陽光延伸進了窗戶裡,照在了四腳八叉呼呼大睡的王動臉上。
王動疲乏的實在是扛不住了,終於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倒在了牀上,這一覺睡得無比香甜,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他才睜開了眼睛。
“玉堂山今日便有下品靈器低價處理,我一定要去看看,有了下品靈器,力戰何威時我便多了幾分把握。”
王動正想着,忽然就聽院門外有女子喊他:“王動,你在嗎?”
“師姐稍等,馬上便來!”
王動翻身坐起回了一句,從牆角紅木立櫃中取出兩片龜裂樹皮收進儲物袋,招呼上雪兒一起出了庭院。
“咱們現在便去玉堂山嗎?”一身粉紅長裙的劉月騎着一頭獨角犀,看着王動笑道。
她坐下的獨角犀正是幾個月前和王動在試煉谷中,幹掉人家老爹嚇跑人家老孃搶來的那頭獨角犀幼崽,如今長得驢子大小,已然能夠短途騎乘了。
而她和王動組隊這幾個月來也是收穫頗豐,修爲突破到了煉氣境二層。
王動騎乘着身長九尺力大無比的雪兒,指了指正陽峰的方向:“咱們先去正陽峰,我看看能不能抵押實物,借上一大筆靈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