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滾滾來得毫無徵兆,只是一瞬間,衆人遍體的寒冷竟在這灼熱之下蕩然無存,可隨之而來的,卻又是極致高溫所帶來的口乾舌燥。天籟『小說
從極冷到極熱,這轉變來得快捷絕倫,身體無法適應這冷熱轉變,令人感覺身體幾乎就要乾涸得碎裂。
“花想蓉!”
尹修空曾經感受過這樣的灼熱,當下面色一變,巨大的劍氣猛得扭轉,劍尖所指,正是那極致高溫席捲而來的方向。
安安眉頭一皺,也在同時望向那邊,花想蓉竟然也在這裡,雖然並不算太過意外,可花想蓉的情況卻讓她感到意外。
唳——!
就在衆人震驚的注視下,陡見十來丈處遠的碎石地下,一道神靈活現的烈焰鳳凰展翅衝宵。
鳳凰一出,那滿含烈焰的翅膀每一次扇動,襲向安安等人的熱浪便高過一浪,熾烤得人就連頭也開始捲曲枯黃。
鳳尾之下,一道存在於扭曲空氣中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雖然極致的高溫燒灼得周遭空氣模糊不清,可烈焰之內,所有人還是可以分辨出那人影是誰。
正是花想蓉!
“你想燒死我們麼?”
尹修空暴烈,他一肚子的火氣因爲突然丟來的千鋒而作不得,現下花想蓉的突然出現,立時將他的怒火轉移而去,怒意狂涌,猛然將身一躍!
“喝——!”
一聲怒吼,或許已是現如今他所能夠凝聚的最後一道劍氣,盛怒之下,他哪管得了這許多,當即以人化劍怒斬向那不停撲閃着翅膀的烈焰鳳凰。
唳——!
一劍出,鳳凰之鳴更顯高亢,不見花想蓉有何動作,那巨大無朋的烈焰鳳凰鳳尾一擺,化作一道火焰利箭,迎着尹修空鋒銳的劍尖強猛硬撼!
轟————!
天空中爆漫天火雨,劍在哪裡,鳳凰在哪裡,在耀目的光華下根本難分其蹤,地面上所有人猛得閉上眼睛,連忙運起本就殘餘不多的內力相抗這猛然提升數倍的極致高溫。
凌尉猛一咬牙,合身一撲,周身閃爍着玄色的內力,以自己的身體爲重傷昏迷的雷虎撐起堅實的防禦,卻被火雨厲射而下,將後背燒灼得焦糊一片。
頭頂熾烈,更有勁風呼嘯,在感知中,有兩道相反而去的急勁風嘯厲反彈,尹修空與花想蓉這一硬拼竟然勢均力敵!
不,並不是勢均力敵!
“噗——!”
耀光漸去,衆人正要睜眼去看,陡聽從那血色堅冰附近有人爆出狂噴鮮血的聲響,不用看也知那是尹修空。
他的傷勢本就未復,後又被千鋒中的瀝血劍將所餘不多的內力硬生生逼迫出體外,單單那一劍或許與花想蓉旗鼓相當,可卻後力不繼,被鳳凰火焰入體,他竟再沒有內力去將之驅逐,只得任其在自己體內灼燒一通。
那口血噴將出來,還不及落地便已經蒸成一團血霧,迎風一吹,飄散於風中,他的面色立時變得金紙一片,勉力撐了撐,卻怎麼也撐不起自己的身體。
反觀花想蓉。
她竟然……一動也未動!
剛纔與尹修空相撞的只不過是那隻聚集在她頭頂的烈焰鳳凰,至於她本人,根本連一根手指也沒有動過。
高下立判!
解開了最後一次秘術,萍飛燕留在花想蓉體內的內力大爆,僅僅只是先前用來燒溶玉寒石,以及後來踢了一腳劍晨的手腕,這還遠遠不足夠讓這內力耗盡。
她剛纔昏迷時鳳凰內力自行護主所形成的防禦就連劍晨也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傷,可見這內力之強,還遠遠不到枯竭的程度。
尹修空無力再戰,只用一雙憤然的眼睛怒視着花想蓉,全然沒有任何懼怕之色。
漫天火雨除了一小部分灑落於地之外,其餘的竟是像有靈智,無數細小的火點在空中盤旋不休,每轉上一圈便融合一分,就像百流匯海,當這些火星全部融合成一道火流時,猛然一旋,直往花想蓉頭頂勁射而去。
唳——!
火流一幻,竟重又在花想蓉頭頂凝聚成那隻巨大無朋的鳳凰火鳥,鳥喙大張,清鳴厲叫穿刺得人耳膜生疼。
花想蓉就在這時動了。
她緩緩擡腿,一步一步慢慢自剛纔劍晨挖掘的淺顯碎石坑裡走了出來,每走一步,頭頂上烈焰翻騰的鳳凰便撲閃一下翅膀,令得高溫匯聚,熾烤得人氣血翻涌難受無比。
短短十來丈的距離,花想蓉看起來度不快,可轉瞬間也來到衆人眼前,離得近了,衆人驚見她的雙眼竟全被濃烈的火光掩蓋,面無表情又看不到眼神,根本不知現在的花想蓉在想些什麼。
一步一步,花想蓉慢慢地走着,霸道的鳳凰火鳥飛過,所有人,包括安安在內,全被這高溫束縛着,一動也不能動。
花想蓉的身形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那雙火目根本目不斜視,連看也沒看任何人一眼,一步一步地,直往血色堅冰處走去。
“站住!”
眼見花想蓉已經靠近堅冰,安安猛一咬舌尖,劇痛令她從花想蓉帶來的極致震憾中擺脫,豁然轉身,衝花想蓉冷厲喝道。
沙——!
腳步頓住,花想蓉略略轉頭,火光翻滾間,她那雙看不到神情的妙目微微一挑,道:“怎麼,我以爲你會一直站在那裡看戲。”
“你……”
面對花想蓉的挑釁,安安並沒有任何動怒的意思,她更關心的,是花想蓉敵我不明的態度,這樣的花想蓉,她怎麼願意讓其接近劍晨?
“你到底想做什麼?”
安安死死咬着牙,不多的內力在她體內瘋狂流轉,只要花想蓉表露出任何一點欲對劍晨不利的舉動,她必將……
“你在擔心什麼?”
花想蓉冷冷笑了笑,道:“我想做什麼,自然是做你做不到的事情。”
安安沉默,她做不到的事情,自然是將劍晨從堅冰中解救出來,花想蓉的意思……她可以?
可安安卻仍有着擔憂,從雄武城開始,再到後來她被悲落擄走冰封在玉寒石中,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生着意想不到的變化。
誰是敵,誰是友,她真的……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