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照方抓單,吃了幾天,仍然不見風去歸好轉,又待去請金大夫,卻見金大夫行醫的診館已經關門,一打聽,才知道金大夫是一名江湖遊醫。鎮上再無別的醫生。青芽只好帶着風去歸離開此處,向前行去,待走到下一個鎮上,又請來一個大夫,卻被診斷爲心中虛火太旺,需要補些含陽之物。青芽略通一些醫理,聽到兩位大夫診斷的南轅北轍,心中更是着急。但她醫術極淺,對風去歸此症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只好按方抓藥。
就這樣行有一月之餘,風去歸的身子愈來愈是消瘦,這一日,二人又行到一個鎮上,剛到鎮口,便聽到一干人圍着一張告示在爭吵不休。這些人身子俱是弱不禁風,長相白淨,穿着簡樸,但人人臉上都不自覺的帶有一絲傲氣,她甚是奇怪。擠上前去,只見其中一個白淨臉皮的中年人指着告示說道:“按照五行相剋原理,土相應肺部,此女吐血不止,顯然是肺部有疾,而此女胸悶喘促。肝火犯肺,肝生心、心生脾、脾生肺,故又伴有心疼,血虧,五行之中只有腎疾不甚明顯,所以他的病因在肝部。”另一個老者連連晃頭道:“非也,非也,人身乃是一個整體,雖一臟器有疾,相關臟器便會受到損害,但此女最嚴重之症乃是吐血,故才伴有血虧,而影響脾肝等臟器,故應主治心病,若心病醫好,其它的自然調養便好。”他的話剛說完,立既附和聲,反對聲又吵成一片。
青芽向牆壁之上望去,見牆上面貼着一個告示,上面寫道:“吾有一女,年方十八,近日忽得一怪疾,多方求醫,但始不見好,特貼此告示以曉衆,有醫好小女者,將有百金相贈,若醫者無妻,並將小女許配與他云云。青芽瞧完告示這才得知,此鎮上有一財主之女得了一種怪病,因爲沒人治的好,故才貼出告示,若醫好這個女子不但能得到一百金,還可以娶這位小姐爲妻。告示前面爭吵不休的便是一羣郎中,想必瞧完告示後在探討小姐的病情。因爲結論不相同,故才爭吵起來。青芽心道:“誰醫的好去那財主府上一試不就清楚了嗎,不知在此爭吵什麼,想必這些人都醫治過了,結果都沒有將小姐的病給治好,但又眼熱那一百兩金子,故在此閒嘴磨牙。”想到此處,觸景生情,心中嘆道:“若誰能醫好風哥哥,別說一百兩金子,便是一千兩,一萬兩我也會爲他籌措,可是以身相許便值得商榷了,這個財主也真是的,若是醫好小姐病的人小姐若是不喜歡,身上的病沒了,恐怕又生出心病,那治好還有什麼意思呢?”她望了望風去歸,不覺心頭一陣酸澀。
這時,牆角突然有人罵道:“真是一派胡言,不懂在此裝懂,說話全是放屁,聽的老子都煩死了。”青芽覺得此聲甚是熟悉,不覺向牆角方向望去,一望之下不覺喜出望外,原來剛纔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路大昌。
她驚喜道:“路前輩。”路大昌擡起頭,見是青芽,臉上顯出怒色道:“原來是你們兩個小孩子,我真是倒黴透頂,本想在此好好的睡一覺,被一幫廢物給吵醒了,又遇上你們這兩個倒黴鬼,實在晦氣。”
青芽見他臉上生怒,知道他性格古怪,也不敢招惹他。那些在告示前的大發宏論的郎中臉上卻俱生出不滿之色,白臉淨皮的大夫衝路大昌一指道:“一個乞丐胡言亂語什麼,我們這些人俱是此地有名的郎中,個個都稱的上妙手醫聖,剛纔我等所言也俱是深奧無窮的醫理,我們所談的這些恐怕是你一輩子都難聽聞的高見,你聽不懂便口出粗語,真是豈有此理。”
路大昌心中一怒,站起身來,向那人走去。青芽心道:“這個人胡亂講話,只怕要倒黴了。”路大昌到那人近前,手在衣服裡面摸來摸去,對那白臉淨皮之人說道:“把嘴張開。”那人一怔,問道:“你讓我張嘴做什麼?”他話說到張字時,正好嘴巴張開,只見路大昌的手指一彈,一個黑色藥丹從他手指飛出,正好落在那人的口中,那人把後面話說完,黑色藥丹也恰巧嚥了進去。那人怒道:“你剛纔給我吃的什麼?”
路大昌嘿嘿一笑道:“毒藥。”他衝那人身邊的幾個郎中說道:“你們幾個不是都吹噓自已都是妙手醫聖嗎?還不幫他救治,若過了半個時辰,這個人便毒發身亡,活不成了。”那人臉色一變,指着路大昌驚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當着這麼多人行兇殺人,難道不怕官府抓你問罪,我、、、唉唷、、、。”他說到此處,突然捂住肚子,大聲**起來,只覺的剎那之間,自已的小腹一陣疼痛,身上還伴着麻癢之感,手足也突然沒有了半分力氣。他對身邊的幾位朗中呼道:“各位兄臺,你們快過來給我診治。
他身邊的幾個人慌忙上前,有人號脈,有人爬在他的胸口聽心跳之聲,有人扒着他的眼皮。忙了一通之後,幾個人俱都說出診斷結果,有人說中了丹頂鶴之毒,有的說中了砒霜之毒,並都說了一大通醫理見解,說着說着,又俱都吵成一片,路大昌瞧着這些人,冷笑不已。
那人此時疼的站不起來,見幾位郎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望了望路大昌,緊走兩步,來到他的面前,‘撲嗵’一聲跪下說道:“老師,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老人家,前輩你大慈大悲,還望救小的一命,小的以後再也不敢胡亂說話了。”
路大昌見他磕頭認錯,臉上顯出得意之色,說道:“瞧你這人還算識相,我就發發慈悲,救你一命,要救你也不難,你隨我來吧。”那人臉上大喜,急忙應道:“是是是。”
路大昌帶着他向一處偏僻小巷走去。有幾個郎中便要跟上去瞧個究竟。路大昌把腳停住,對跟上來的幾個說道:“我救人不喜歡別人在旁觀看,否則,救他之時我受干擾,手一發抖,解藥多配了幾量,把他治死了你們可不要怪我。”那人急又衝跟上來的幾個人央求道:“諸位,你們天天給人治病,沒什麼好看的,希望各位兄臺瞧在你我交情的份上,別打擾前輩醫治。”那幾個人聽了,俱都停住腳步。打消了觀瞧的念頭。
過了一會,路大昌與那人走了出來,路大昌臉有得色,走路趾高氣昂,而身後那白淨臉皮之人則一臉晦色,不時的咂着嘴巴,而且衣領之處盡都溼了,不過瞧他身子,與正常人一般無二。顯然二人進去小巷這一會兒,路大昌將他體中的毒給解了。
幾位郎中臉上顯出驚奇佩服之色,望着路大昌,心道:“想不到這個老頭其貌不揚,居然有此高明手段。有幾個圍上那人身邊,紛紛問道:“仁兄,剛纔你中的是什麼毒,那位老、、、杏林前輩給你開的什麼方子?”那人也不答言,衝幾人恭了一下手,說道:“在下有事,告辭了。”便逃一般的離開此處。
路大昌哈哈大笑,邁步向前行去,青芽見他醫術之高不遜路大盛,急追上前道:“路前輩,請等一下。”路大昌頭也不回說道:“我知道你想讓我做什麼,此事免談。”青芽見此機會,怎麼放過,對風去歸道:“風哥哥,快跟上。”自已搶先一步,與路大昌並行道:“路前輩,只要你能治好風哥哥,你有什麼事,我幫你去做。”路大昌怒道:“我路大昌縱橫天下,什麼事不能自已解決,還用得着你幫我嗎?”青芽急道:“剛纔那個人與你並不相識,你都幫他救治,我和風哥哥與你相識一場,難道你就不能給他救治。”
路大昌聽了此言,臉上顯出詭異的神色道:“剛纔那人沒有病,我也沒有給他救治。”青芽眨了眨眼晴,奇道:“不對,我明明瞧見你將毒藥彈到了他的口中,適才又見你將他帶入小巷,給他醫治。你還說沒有。”
路大昌得意笑道:“我剛纔給他服下的不過是我身上的一塊泥巴,我終日與毒爲伴,身上又少不了幾隻毒蟲,自然我身上的泥巴也稍帶一點毒性了,我剛纔說再有半個時辰不治他便死了的話是嚇唬他的。他肚疼之症過了半個小時後自然消失。”青芽道:“既然如此,那你爲何還把他帶入小巷?”路大昌衝她做了一個鬼臉,嘻笑道:“我那不是救他,是在捉弄他,你有沒有瞧見他的衣領之處盡都溼了,我把他帶入小巷之後,說自已的尿便是解藥,哈哈,那個呆子居然信了,尿入他口,他體中的泥巴化開,自然好了。嘿嘿,好玩的很。”
青芽聽到此處不禁臉色一紅,說道:“想不到你年紀這麼大,還這麼胡鬧。”路大昌把臉一沉道:“我想做什麼事便做什麼事,要你管我。”青芽有求於他,自然言語之中不敢把他得罪。說道:“好,既然你不如此不講情面,那就別怪我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