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本以爲自已一茶壺落下,能將路大昌砸暈,沒想到路大昌的頭如此恁硬,居然身子晃了兩晃,沒有一點事。但瞬間明白了是怎麼會事,哇哇大叫道:“小娃娃,你居然敢算計我,如果我讓捉住,不把你的筋給抽了我就不姓路。”說罷,擰身追了出去。弘曆此時心中雖慌,但卻不亂。拉着二女向後面馬坊奔去。譚紫嫣原本極是恨他,但見他關鍵時刻居然挺身相救,自然對他生出幾分感激。青芽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見有一線生機,奔的甚快,雖然二人沒有內力,但有功夫底子,跑到最後,反倒二人拉着弘曆一般。
到了後院馬坊,譚紫嫣猛的停住腳步,臉色面如死灰,衝着弘曆怒道:“瞧你這人有幾分聰明,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是與常人一般蠢笨,你怎麼不好好想想,帶我二人只顧向後院跑,我們的幾匹馬昨晚俱被與你同行那人做了手腳,馬掌俱被取下,如果能騎,那、、、那我二人昨晚還會返回客棧嗎?”弘曆不由一怔,向馬坊掃了一眼,又向後瞧,見路大昌大呼小叫的跟了上來,急道:“難怪你着了人家的道,馬坊裡的馬多的是,我們的馬騎不得,難道別人的馬也騎不得嗎?”譚紫嫣聽了此言眼晴一亮,心中不由對弘曆甚是敬佩。同時剎那間又是一陣大悔。怎麼昨晚自已就沒有想到換馬去追,此時逃命要緊,所以後悔念頭只在腦中一閃而過,但嘴上不服輸道:“你既然明白,還不牽馬,在此磨蹭作甚。”
三人心急火燎的從馬坊解下三匹馬,譚紫嫣與青芽身子發軟,上了幾次沒有上去。弘曆心中大急,本已上馬,又從馬上跳下,將二人推到馬上,自已覆上馬,三人絕騎而去。路大昌趕到馬坊,見二女所騎的兩匹馬還在,心下大樂,暗自道:“三個蠢娃娃,留下好馬,不是讓路大爺撿便宜嗎,我看你們能不能逃出你路大爺的手掌心。”當下將一匹白馬的繮繩解開,飛身上去,摧馬前行。他並不知此馬已讓人做了手腳。連摧數下,見這馬走的甚是緩慢。心中奇怪,跳下馬仔細觀察,這才瞧出馬掌被人取下。更是氣的七竅生煙。當下又返回馬坊,尋到一匹好馬,這才向三人追去。
幾人吵鬧之聲已將店家驚動,見路大昌騎馬欲走,還以爲是盜馬之人,便有店中夥計上前攔截。路大昌哪裡有耐心跟這些人耗功夫,從懷中掏出弘曆昨晚交給他的十幾把飛刀,一刀一個,將攔路之人俱都殺了. 弘曆三人奔出客棧後,他不識路徑,一時之間不知該往何處。耳聽着譚紫嫣喝道:“這邊。”弘曆聽到呼喊將馬頭一撥,三人向西行去。不一會兒便出了城門。再向前奔有二里之地,前面便是一座山崗。弘曆打馬與二女並行問道:“我們這是去何處?”譚紫嫣冷冷道:“要來就來,若是不來,你就自行走罷。”弘曆知她還在憤恨自已,當下不再言語。三人奔跑之間不時向後望去。遠遠瞧見路大昌追了上來。俱都心中慌亂。二女身子無力,若非騎術精通,恐怕早就跌下馬來。
等過了高崗,前面便是一條小道,甚是難行,三人行的愈發慢了起來。好在路大昌也是有傷在身,行到此處也走的不是甚快,又向前走,弘曆瞧見前面有一大叢樹木,樹木之中居然隱約有房舍呈現。弘曆心中暗道:“此處想必二女極爲熟悉,我與此二女身份水火不融,若是到了此處,恐怕便由不得自已了,但若不跟上來,讓路大昌抓住,只怕也沒有命在,到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不一會兒,三人便到了房子近前,二女到此已支撐不住。從馬上摔了下來。譚紫嫣衝弘曆喝道:“快叫門。”弘曆不敢耽慢,上前拍門喝道:“快開門,開門。”
過了片刻,門‘吱’的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老者,先是打量弘曆一眼,見不認識,臉上先是詫異,後見二女倒在地上,不由大驚失色。急忙奔出門去,將譚紫嫣攙起道:“小姐、、、你、、、你這是、、、。”譚紫嫣微弱道:“待我進了門後,你便將門插上,在房子周圍佈下陰陽隔路散。來人是個狠角色,使毒功夫絕不遜我。你無論用何種辦法也不要讓他進的門來。”老者聽了連連點頭,眼晴向來路瞧去,遙見路大昌騎着馬飛奔而來。不敢耽慢,將譚紫嫣扶到門裡,弘曆攙着青芽跟在後面。老者見三人進了院門,回身將門插上,衝院子裡喝道:“來人。”
轉眼,從院子裡奔出十幾個女子,俱是苗人裝束,見到二女,也是大驚,紛紛呼道:“小姐,你怎麼了。”邊說邊上前攙扶。譚紫嫣擺了擺手,一干人扶着她走入後院,弘曆也跟着走了進去。老者則從衣服內掏出一個布包,沿着牆角開始灑包裡的粉末。路大昌到了門前,下了馬,仔細打量此處房舍,見此房倚山而建,房屋俱都被粗大樹木所遮擋,向左右瞧去,俱是鬱鬱蔥蔥。路大昌心中滴沽道:“好怪的所在。”他向門處瞧去,見大門俱是實木所造。門板極厚,刷着紅漆,在門頭之上橫掛着一幅大匾,上書四個大字:“百蟲山莊”。路大昌更是驚奇,心道:“百蟲山莊是一個什麼所在,怎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他抓譚紫嫣心切,也不願多想,上去拍門道:“開門,開門,快點把那個小女娃娃送出來,若是把路大爺惹惱了,這裡面的人全部都要死。”他喊了半天,見屋裡沒有答聲。怒道:“難道這一道門就想困住你路大爺嗎。”說罷,他轉到房角,抱着一棵樹,爬了上去。憑高向下望去,院內佈局瞧的清清楚楚,見此院分前後兩院,甚是緊促,後院尾處是一石洞。路大昌正要跳下牆去,突然一陣風過,鼻中嗅到一股淡淡香味。他心思便是一動,見牆角處灑了一道白色粉末。路大昌冷笑道:“可笑,陰陽隔路散,居然還想困住我老路,卻不知道你路大爺是使毒的祖宗。”
他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含在口中,然後輕輕一躍,跳到院內。那老者此時已將整個牆角灑完,又繞回正門屋前,見院中突然跳下一個老頭。不由驚道:“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沒、、、沒把你毒死。”路大昌嘿嘿一笑道:“怎麼進來的,自然是從牆上跳進來的。”說罷,隨手一揮,袖中噴出一道黃霧直衝老者面門,老者欲往邊處閃躲,但身子稍動一下,便覺全身僵硬,轉眼之間,臉孔發黑,他瞪大眼晴,手指着路大昌,顫聲道:“你姓路。”一時之間,舌頭髮硬。再也說不出話來。路大昌道:“嘿嘿,還識得你路大爺,不過此時晚了。”此話剛落,老者身子‘嗵’的一下栽倒在地,死了。路大昌心中得意,大剌剌的擡腿向後院走去,剛進入後院跨門,突然眼前一閃,一個老者又閃身出現在他的面前。路大昌見了這個老者,驚的全身汗毛直立。原來這位老者同剛纔死去的老者一模一樣。他衝着路大昌陰沉着臉,臉頰的肌肉渾身抖動。路大昌後退一步,驚道:“你、、、你是人是鬼。”老者也不答言,手中抓起一個盒子向路大昌劈臉打去。路大去急忙閃身躲過,但那隻盒子到了路大昌近前爆開。煙霧散成一團。路大昌大叫:“不好。”急忙向後退去。他又驚又懼之下,腦子極亂,待回到前院,見剛纔那位死去的老者已蹤影不見。路大昌心道:“真是邪門,莫非我真的撞了鬼不成。”正想之間,突然覺得小腹一陣疼痛。付道:“我路大昌天天與藥打交道,怎麼身上呈現中毒之狀。苗人有些古怪,只怕再呆下去便會吃虧,還是先退出院子爲好。”思到此處,見那個老者從後院跨出,手中又拿着一隻盒子,緩緩向自已走來。他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眼,見此人身高相貌確實與那剛纔的死去的那位老者一般無二,他全身猛打一個冷顫,從腰中解下帶子,隨手一拋,將帶子搭在院外長到院內的大樹枝杈上,手一用力,蕩上牆頭,然後從牆頭跳下,心兀自跳個不停。
出了院子,他定了定神,轉身向牆頭瞧去,見老者並未追出來,心才放下。小腹之中又隱隱開始作痛,暗中思道:“我現在肯定是中了那老者打出盒子裡面的毒,不過剛纔心驚之下,也沒有來的及辯別清楚,在我面前爆開的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毒藥,若是那個女娃娃趁此逃走,豈不前功盡棄。”想罷,他從身上將那隻隨身不離的木盒掏了出來,將木盒裡所裝的幾十包藥粉全部拿出打開,又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微一沉思,兩隻手左右不停,在幾十個小藥包中左抓一下,右抓一下,俱都放在那張黃紙之中。將藥配好之後,冷笑一下。又將幾十個藥包俱都放回原處,收了起來,左右瞧了一下,見遠處有一堆黃土。他向前走了幾步,到了黃土處,將黃紙裡面的藥俱都倒在黃土之上,然後雙手反覆在那堆黃土攪和均拌。說來也怪,他攪和半晌,那堆黃土漸漸變作黑色。他見差不多了,用衣襟捧了幾把,然後也是沿着院內圍牆走勢,開始灑了起來,黑土灑過,原來圍在圍牆周圍的幾十棵大樹葉子開始慢慢變的枯黃,風一吹過,樹葉‘啪啪’的盡都落下,轉眼之間,地上遍落了一層。可見他配製的毒藥端的毒性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