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掌乾坤
望着九夫人遠去的身影,楚珞漓愣了半晌轉回身道:“呆二哥哥,你認得她嗎?”
“呃……看着有些眼熟,不過不認識,即使認識也想不起來了。”
楚珞漓忙拉着他走開道:“那就是不認識了,走吧。”
他們是走了,屋裡幾個人可是鬧翻了天,大夫人蔡氏何曾受過這等委屈,滿肚子的氣都發在了柳炎等幾人身上,怪他們證據都沒有就惹是生非,害的自己丟了臉。那母老虎的兇悍勁一上來,又夠幾人吃一壺的了……今夜他們也是註定無眠吶……
“楚姑娘,你怎麼知道我們被人陷害?”不僅呆二不明白楚珞漓爲何來的這麼及時,而且還帶了魚塘管事柳奎來,水娃子也是一頭霧水,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珞漓沒說話,看了看旁邊的小丫鬟巧蓮,然後向另一個丫鬟道:“小翠,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是,姑娘,奴婢告退!”小翠款款而去。
丫鬟巧蓮笑道:“是這樣,小翠發現你們被人帶了來,說是你們偷捕了柳府水塘裡的魚,就告訴了我,我就跑去告訴了小姐,小姐找來柳奎一問,知道你們根本沒去過魚塘,更不可能偷捕塘裡魚,小姐這纔將柳奎帶了來爲你們解圍。”
水娃子看着巧蓮咯咯嘻笑,明眸皓齒的樣子眼睛都直了。呆二見又是小姐救了自己感激地向她望去,抱拳道:“呆二屢次得姑娘相助感激不盡。”
楚珞漓粉面一紅垂下臻首道:“你還跟我客氣什麼,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麼?”
“呃……”呆二想起在河邊楚江飛的話,默然無語。
楚珞漓偷偷瞄他一眼,知他心結難開,莞爾笑道:“你看我,光顧着說話了,你們還都沒用晚膳吧,走吧,去我那裡。”
“這……後院多是女眷,我們不方便去的吧。”
“沒事,由我帶着怕什麼?”姑娘說完拉起呆二就走。
“大小姐,我……我先回去了!”水娃子知道自己不配與大小姐一起吃飯,就要離開。
呆二一把將他抓住,看了看正望着自己的丫鬟巧蓮,又向水娃子使個眼色。水娃子臉騰地紅了,此時大家才發現他手上居然還拎着那兩天烤的半生不熟的魚。
楚大小姐雖然不希望水娃子跟着,不過想到他是呆二的朋友也並未反對。
到了第三進院子,水娃子將兩條魚交給門前的侍僕,才隨着幾人到了楚大小姐的花廳。
不多時飯菜上了一桌子,香味撲鼻,兩人沒吃到烤魚此時聞到香味不由食慾大動。
“巧蓮,拿壺酒來!” 楚珞漓吩咐着。
不多時丫鬟拿了一壺蒲中酒上來,未呆二及小姐各滿了一杯,待欲給水娃子滿酒時,水娃子慌忙將杯子收起執意不肯,與大小姐同桌飲酒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能與大小姐一起吃飯對他來講已經恍如夢中了,又哪敢再飲酒。
巧蓮斟完酒在一旁垂手侍立,楚楚動人之態更是讓水娃子不知如何是好,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來,公子,請滿飲此杯!”呆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姑娘沾脣相陪。
別人不飲只有自己一人大口飲酒這讓呆二有些不自在起來,等姑娘再敬時也開始推脫不喝。
蒲州酒乃北宋宮廷貢酒,在北周時候就名揚天下,色澤鮮豔醇香撲鼻。姑娘見他不飲,自己倒不好不喝了,開始殷殷相勸,自己也喝了不少酒,直喝的小臉通紅,眉目含春,嬌豔欲滴,也微微有了嘴意。
雖然面對着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飯菜,水娃子讒的口水幾乎都要流出來,可他沒忘記自己只是個下人身份,又有兩爲美麗的少女在畔,他更是不適應,哪敢放開量海吃,只吃了幾口飯菜,便推脫不吃了。
楚珞漓本來有許多話要對呆二講,可有水娃子在場也不好多說,幾人用完飯菜,呆二兩人便起身告辭。
楚珞漓幽望他一眼道:“你且先回去,呆會在門前等我!”說完明眸剪水嫣然一笑。
呆二看出水娃子坐在那裡渾身不自在,也不再耽擱,兩人出了花廳,水娃子還沒忘記那兩條險些使自己捱了打的魚,到侍僕手裡取了魚才隨着呆二,兩人回到了西廂房。
進了房間,水娃子長出了口氣,壓抑的心情終於緩和過來,回到牀邊摸出兩張紙鋪在下面,將兩條魚放了上去,開始找上面烤熟的肉吃。
“呆二哥,你吃飽沒?”水娃子拿着一塊肉遞了過來。
“我飽了!”呆二滿腹的心事。雖然楚珞漓對自己繾綣情深、愛護有加,可他一想起白日裡楚江飛說過的話心裡就不自在,自己與姑娘的事能成嗎?自己畢竟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而已,楚家財雄勢大會接受自己嗎?
心中想着這些事便想早些再見到楚珞漓聽她對自己說些什麼,便出了西廂房到月亮門前等候。
不多時,楚珞漓穿着一身曳地長裙,一頭尚掛着水珠的鴉黑青絲披在後面被一方花帕束起,離老遠少女身上的清香就撲而來。
待走的近了,藉着月光看去,呆二發現不僅是頭髮就連姑娘長長的睫毛上都掛着水珠,想是姑娘剛剛沐過浴。
兩人似有默契,誰也不說話,楚珞漓當先而行,不過方向不是大門,而是院角一側的角門。她也意識到了,自己一個大姑娘夜間與他自府門出出入入多有不便,難免惹人閒話,故兒才選擇了走角門與情郎約會。
出了角門,楚珞漓便又想引着呆二去鹽倉。呆二想着楚江飛白天的話忽然道:“楚姑娘,你大哥說我去那裡多有不便,我們還是不要去了。”
“哼,別聽他的,再說他今夜不在那裡。”
“不不,還是別去鹽倉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好呀!”楚珞漓滿心歡喜,隨着呆二向莊前那片土坡行來……
莊前那棵老槐樹上的槐花開的更加茂盛了,整個院子裡都盪漾着槐香味。縷縷幽咽如歌如訴的琴音自林舞兒閨房內飄出,滿含着思念和幽怨。
“錚~”林舞兒素手一推忽然不彈了,呆呆地望着琴絃發愣。
“姑娘,奴婢也沒想到天下真的有如此相象之人。”
身後響起小丫鬟曉箏的聲音。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既然不是他,我們也不要在打擾人家,免的給人惹來閒話,我們的一舉一動莊裡的人可都看着呢。”
“哦……小姐,可奴婢總覺得那呆二不是一般人,此人雖然呆楞了點,可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氣概還是讓人不敢小覷,姑娘,你說……”
“你我二人雖名爲主僕,實爲姐妹,這些年來幽居此地更是相依爲命,有什麼話不好說的。”林舞兒看着小丫鬟,眼神裡含着愛意。
“既然如此奴婢就說了,姑娘,你說會不會是笑大人失憶了方纔流落此地,不然怎會如此之象,連身材都都相差無幾,怎不讓人遐想無限?”
“失憶?”林舞兒攸然咱了起來,倦怠的眼神忽然變的明亮。她輕輕踱了兩步道:“笑大人武功之高天下少有匹敵者,再說即使他真的是失去了記憶又怎會流落到此地呢?”
“姑娘!”曉箏向前走了兩步道:“姑娘難道了忘了嗎?那華山的杜姑娘……”
“啊……”林舞兒忽然如夢初醒,櫻脣半張怔了半天才道:“你是說他來華山接杜姑娘遭了人的暗算,才失去記憶流落此地?”
“奴婢也只是猜測,既然有這條線索,華山離此又不遠,不如奴婢明日去華山派問問杜姑娘,也許她知情也說不定,如果她不在山上而是被笑大人接去了汴京,就說明這個呆二不是笑大人,我們也就死了心,姑娘也不必再如此苦苦相思,整日煩悶。”
小丫鬟一席話提醒了夢中人,轉身拉着丫鬟的手道:“好曉箏,今日多虧你提醒,不過華山山路崎嶇難行,你有這份心就夠了,明日還還是由我去華山親自問問杜姑娘。”
“小姐,你想想,如果呆兒真的是笑大人,以他的武功居然失去了記憶,可見暗算他的人武功非同一般,笑大人隨時處於危險之中,由姑娘留在此地保護他,以姑娘的武功才能保護笑大人周全,華山還是奴婢去的好,姑娘難道忘了奴婢的輕功也是不錯的呢。”
林舞兒沉吟半晌道:“嗯,如此也好,經你一說我倒時刻惦記那呆二的安全了,這樣,你明早還要動身去華山,我現在就去笑府看看,但願他不要有什麼事纔好。”
“嗯,奴婢告退,明個天一亮奴婢就出發,就不象姑娘辭行了!”
小姑娘說完施個淺禮,退出了閨房。
林舞兒回身自包裹內取出自己已多年不用的夜行衣,將羅裙褪下,來到菱花銅鏡前正要將黑色的夜行衣換上,忽然她的手觸摸到了自己玉背後的一道疤痕,不由望着銅鏡中自己的圓潤雪肩呆呆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