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捷的思維、縝密的推斷、還有傑出的記憶能力,一切的一切說明,曾一陽是個不可多的的人才。而且,多馬克固執的認爲,曾一陽解決了很多他研究上的誤區,讓他得以走出困惑,才私下裡將論文署名他們兩個人的。
很簡單,多馬克是想要提拔曾一陽。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多馬克認爲曾一陽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軍官,雖然二十一歲當上國防軍的上尉已經是一個奇蹟。
但那裡比得上被全世界尊敬的科學家。
這天夜裡,多馬克神情的對曾一陽勸解道:“一陽,我覺得科學這條路很適合你,而你溫文爾雅的性格並不適合軍人,是應該想想轉行了。”
“可是,你知道我是一個怎麼樣的軍人嗎?”曾一陽清楚拖不是辦法,他決定讓多馬克,這個他一年多來的老師明白,他不可能不做一個軍人。
“你知道,和您坐在一起喝酒的是一個帶着多少部隊,和什麼人戰鬥的軍人嗎?”
“你不是國防軍的嗎?上尉連長,還是上尉營長。”多馬克連眼皮都沒擡起,不在意道。
這些都是源於他的自信,上尉?國防軍一個加強連的連長,還是一個步兵營的營長,這都不重要。曾一陽現在即便已經不穿軍裝,而是穿着得體的西服。一個傑出的科學家,自然要比幾百人所組成的軍隊所具備的能力要大的多,而曾一陽如果順着科學這條路走的話,絕對會和他一樣,在某一領域內獲得傑出的成就。
“我是中國人。”曾一陽苦笑道。
“中國人?國防軍中也是會有其他國家的軍人,但是這些都是以學員身份進入的,難道……”漫不經心的多馬克也被自己的推斷給卡住了,他似乎有點明白曾一陽的意思了。
曾一陽無奈,並沒有誇大的講述了他從軍的經歷,這些聽在多馬克的耳中,就是一個與衆不同的神話故事。
曾一陽將自己的國內的一些情況給多馬克說了一遍,不可否認的是,多馬克也覺得曾一陽有些地方做的很不錯,但軍官在戰場上死亡是很普遍的事。多馬克不希望曾一陽就這樣成爲戰爭的犧牲品。
“什麼?你是一個將軍?”多馬克徹底被曾一陽嚇着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將軍,無疑讓多馬克的常識受到極爲嚴重的考驗。
曾一陽不以爲然的想到,紅軍中二十歲的將軍比比皆是,即便是十幾歲就成爲一師之長的,也不是稀罕事。
隨着對曾一陽的深入瞭解,多馬克也爲難了起來。
納粹的排外政策已經開始,很多人都被迫遠離家鄉,尤其是希特勒對猶太人的個人憎惡,使得更多的猶太人在的德國越來越難生存下去。
但多馬克還是想讓曾一陽留在德國,必然要解決國籍問題。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多馬克還真的上報了曾一陽的情況。出乎意外的是,不久之後,黨衛軍派人來覈實情況。
這說明什麼?元首關注了。
廢話,希特勒本來就盯着曾一陽,就像幾天年他說的那樣,天才就應該爲天才服務。而曾一陽這個小天才自然應該幫助他這個大天才,曾一陽的周圍都有黨衛軍的人,雖然只有幾個,足以將曾一陽在德國的一舉一動全部上報給黨衛軍最高領袖——海因裡希?希姆萊。
一開始,希萊姆對希特勒的命令很疑惑,但他不管質疑希特勒的決定。於是只好派出了他隊內的精英,充當特務,監視曾一陽。
隨着不斷的情報積累,希萊姆也對曾一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一個軍人,或者說一個在戰場上建立的功勳的將軍,能夠安心下來到異國他鄉安心當一個學生。這已經很不正常,於是將將決定讓自己最出色的助手,海德里希成爲監視曾一陽的最高指揮官,全面監控這個讓所有人都琢磨不透的東方人。
長相英俊的海德里希有着超人一等的政治嗅覺,他發現,希特勒對曾一陽的重視,即便是對付他最大的敵人,也沒有這麼重視過。
在希特勒穩定了普魯士後,收攏了數量龐大的衝鋒隊後,開始了內部經濟的發展。
這一期間,最被希特勒重視的無疑是坦克和飛機的製造。
正是在這麼重要的一個檔口,漢莎航空技術部從設立在漢堡的飛機試驗基地獲悉,一種全新的飛機發動機研製成功,這種如同汽輪機般的渦輪發動機,擁有數千片槳葉的半封閉發動機,有着超強的推力。裝備這種新型發動機的飛機,能夠順利的將二十噸重的大型飛機送上藍天。
即便是試驗階段,全部的數據將在試驗後才能獲得,但已經讓希特勒激動不已。
他發現,自己設想的閃電戰的一樣樣都出現了。如同一片新的大陸般,出現了,他就像是發現這片大陸的舵手,掌控着這一切。
僅僅使用半年時間,新的發動機就裝備了飛機。
一架裝備渦輪發動機的飛機,帶着十噸重的物資,輕鬆的飛上了天空。而且更讓人驚喜的,飛機的速度驚人,達到了每小時七百公里的高速。事實告訴所有人,即便是其他國家最先進的戰鬥機,也休想追上裝備了這種神奇發動機的轟炸機。
當然,這項發明是被希特勒佔了去,因爲這是在他的提議下,纔開始的設計和試驗。結果當然令人滿意,但希特勒在激動之餘,還是想到了給他這個建議的曾一陽。
於是他心裡活絡起來了。既然奧地利的根斯坦家族能夠用三噸黃金,買到純種雅利安人的證明。爲什麼,曾一陽不能是一個雅利安人呢?要知道,根斯坦家族是徹徹底底的猶太家族。
這項任務就交給了海德里希,這下可把海德里希給愁壞了。
通過一個多月的仔細研究,海德里希終於準備好了全套的資料。曾一陽出生在江南,那麼他的祖父就有可能是一個北方人,爲什麼不是一個蒙古人呢?
對,一定是被蒙古騎兵俘虜的北高加索人。衆所周知,北高加索人是雅利安人種的一種。
想明白了這些,曾一陽的族譜竟然在德國誕生了。
一個普魯士貴族,被蒙古騎兵俘虜後,開始了他的漫長旅途,最後落戶到中國的江南。經過了數百年的更替,就成了中國江南的一戶書香門第。然後就出現了曾一陽。
這份漏洞百出的族譜放在海德里希的辦公桌上,他湛藍的雙眼下出現了一種古怪的神色。
要是這份計劃書上報給元首辦公室後,可以想象,蓋世太保一定會成爲黨內的笑柄。
怎麼辦?
直到天黑,海德里希也沒有想到好辦法解決這個事情,這時候,他已經還是記恨上了曾一陽。雖然曾一陽的出現,讓他被元首重視,但也給了巨大的麻煩。
要想把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辦成,或許事成之後,海德里希會有那麼一點成就感。但在這之前,肯定是一場噩夢。
準備下班回家的他,在整理辦公桌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張請柬,是一個部下的結婚典禮。隨後將請柬放在了抽屜裡,轉身離去。
坐在汽車裡,海德里希有些不安起來,好像有重要的文件遺忘在了辦公室裡。但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回去?”
汽車在路上轉了個彎,向國家秘密警察局的總部駛去。匆忙的登上了樓梯,打開房門,海德里希毫無目的的在辦公桌裡找了一通,最後眼神定在了那張請柬上。
“結婚?絕對是一個好辦法。”海德里希頓時心花怒放,吹着口哨性情大好的回家。
要在普魯士找出一個身高和東方人相配,皮膚很好的金髮美女,真的是難爲了海德里希。在選美數週後,他才無奈的發現,除了自己多了個情婦之外一無所獲。
正在海德里希的‘聖女’計劃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曾一陽已經準備回國了。需要採購的物資和武器也大部分都有簽好了合同,很多合同都是需要兩三年後才能履行的,但曾一陽相信,德國人是按照合同來履行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時間已經離開頒獎只有數週,這天,回家前曾一陽在多馬克辦公室的桌子上放好了一封信,然後起身回家。這一切如同兩年來的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麼改變,以至於跟着曾一陽的特務,也準備當曾一陽進家門,也可以回去享受一頓豐盛的晚餐。
曾一陽太規律了,規律到特務們甚至無聊到開始打賭,這個年輕人會不會那天睡過頭,而錯過一頓豐盛的早餐。
這些黨衛軍的軍人也夠委屈的,當起他們並不熟悉的特務工作,顯然並不會太出色。這些日子處下來,他們甚至冒出了自己是否得罪了軍官,而故意讓自己被髮配到一個根本沒有威脅的人身邊,充當完全沒有必要的監視工作。
等到曾一陽推開房門,如同往常一樣,將大衣放到周炎手中,然後關上了房門。隨着門口的照明燈的熄滅,幾個黨衛軍士兵也如同往常一樣,回到他們在附近的據點睡覺去了。
如同往常一樣,第二天,曾一陽早早的起牀,穿上大衣,出門。
已經是十一月了,德國是高緯度國家,已經下過了一場雪。雖然不大,但天氣也越來越冷。
穿上大衣,圍着圍巾,帶着帽子。一切都是那麼的臃腫,以至於,即便是熟悉的人也不能第一眼就認出對方,只有依靠對方的服飾,才辨認對方。
顯然,出門的正是房子的主人,他們的目標——曾一陽。
可是奇怪的是,這個人走的方向不是往實驗室,而是去兵營的車站,這就很讓人懷疑了。
“安德魯,去看看。”隊長着小隊中一個人說道。
安德魯緊跑幾步,就追上了對方。但是速度不減,一回頭,卻發現有些不一樣。仔細打量才發現這人不是曾一陽,頓時大驚向身後喊道,抓住他。
被膀大腰圓的黨衛軍士兵按在地上,這個冒充者甚至來不及反抗。
“你們想幹什麼?嗚嗚嗚——”很快,街頭一塊被丟棄的破布塞上了口腔中,一輛不遠處尾隨的汽車跟了上來。
將還在掙扎的人,拉上汽車,隨着汽車身後的一陣霧氣,消失在了清晨的街頭。
年齡、姓名、從哪兒來、幹什麼的、爲什麼要冒充曾一陽……
那個倒黴的人完全被嚇傻了,這算什麼回事?口中只是用英語一遍遍的申辯着,他是無辜的。
這天一早,國家安全警察局的門口哨聲不斷,一隊隊騎警被安排往各個路口設置哨卡,攔截可能出逃的曾一陽。
事件一步步的傳到了海德里希的家中,這位天才請報頭子,愣了愣神,看了一眼情婦溫潤的雙眼,衝忙穿上制服,趕回褐色大廈,這座蓋世太保的大本營。
他吃不準,曾一陽突然離開是否會讓元首大怒,可曾一陽從來沒有過,反納粹行爲。更談不上是敵人,這種情況就很複雜了。曾一陽即便留在德國,也不過是一個精緻的擺件,放在希特勒的辦公室中,成爲其很欣賞,但不見得看重的幕僚。至於這種結果,最樂意看到的就是蔣介石了。
曾一陽哪裡會看不出他的處境,所以說,曾一陽只能低調,低調,再低調一點,就能很順利的脫離這些大佬們的視線。
成爲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可是多馬克的好意,讓事情完全已經變質了。慢慢的在往曾一陽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
其實,曾一陽的作用已經在半年前,三個火車頭被送上漢堡碼頭的時候,他這種如同財神一樣被供着的日子已經結束了。但是他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很多生面孔。
無奈之下,只好一直等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安全離開的機會。
щшш● тt kān● C 〇
曾一陽甚至不清楚周圍都是些什麼人?警察,還是蓋世太保,都一樣,反正他被更加重視了。
很多時候,他一籌莫展,但隨着這半年的觀察下來,曾一陽終於確定,很多監視他的人都鬆懈了。曾一陽用自己時鐘般的作息時間,讓所有跟着他的人都覺得,只有時鐘會出錯,而曾一陽不會。
等了好久,機會終於來了,國內國民政府第三批赴德軍事觀察團的人員已經抵達柏林。與之相關的是,蔣百里也將回國,這時候,曾一陽對蔣百里發出了邀請。
隨便找了個由頭,就能在曾一陽的家中舉辦一場家庭式的聚會,由於他是單獨居住,所有不存在黨內黨外的矛盾。而軍事團中,也有很多人對曾一陽很好奇。
比方說張靈甫,第一師的潰敗,讓張靈甫失去了長期在外征戰的機會。
當然胡宗南不死心,蔣介石也不死心,在敗走了漢中之後,發起了一輪新的反攻。補充大量新兵的第一師戰鬥力明顯下降,而裝備卻還在。成了紅軍重點照顧的對象,此戰過後,第一師三個旅的番號消失了兩個,而張靈甫幸運的很胡宗南逃到了四川,之後就回家迎接女兒的出生。
歷史上,張靈甫因爲長期在外征戰,36年回家後懷疑妻子出軌,而槍殺髮妻,在國內聲名狼藉。
而紅軍的大舉勝利,第一師被縮編,讓張靈甫也沒有了懷疑的機會,也不用關到模範監獄,去受鐵窗之苦了。到了德國,聽說紅軍名將曾一陽就在柏林,一直很想見見這個比他還年輕,但已經是海內皆知的紅軍將領。
當蔣百里接到曾一陽的請柬,張靈甫第一時間就衝到蔣百里處,苦苦哀求,要參加。
一時間,所有軍事團的軍官都嚷嚷着要去。蔣百里一看大家一心想去,也就點頭答應了。再說,有個外人,至少可以證明他和紅軍沒有關係不是?
這樣,就在幾天前,來到了曾一陽的住處,其後的幾面,簡直讓他認識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曾一陽。
對戰爭有着明銳洞察力的張靈甫,對複雜地形作戰有着莫大的興趣。從中日軍事實力的對比上來說,複雜地形作戰,是牽制和消滅日軍的最好辦法。而曾一陽帶兵作戰基本上就是依託地形,山林作戰,對於這方面的見解簡直讓張靈甫眼前一亮。
就這樣,張靈甫留下來了,每天等着曾一陽下班,然後和其討論軍事理論,白天就在家中記錄心的,準備儘快將他些的軍事論文拿出來,讓更多的人對他刮目相看。
可是,這天清晨,曾一陽沒有在院子裡鍛鍊,周炎也沒有準備早餐,只有一張紙條放在桌面上。
“祝你好運,我的朋友。”張靈甫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同胞的祝福,但也明白自己該走了。
穿上了曾一陽給他買的大衣,帽子,還有圍巾。張靈甫走出房門,向汽車站走去。這個汽車站是屬於軍隊的,只在來往於柏林郊區的一個軍營和市區。
後來發生的,就是很簡單了,張靈甫被當成了曾一陽,蓋世太保跟了半天發現不對頭,就把張靈甫給抓了。
現在,他多少有些明白,曾一陽留下紙條的意思了。
不過他很納悶,曾一陽在德國混的很不錯,即便連蔣百里也趕不上曾一陽的受歡迎程度,曾一陽爲什麼要逃?
“你是張靈甫?”
還黑暗中,被大號手電筒照在臉上,讓張靈甫頓時要發作,可是用力扭動了一下,也沒能掙脫對方如同鐵鉗一般的手臂。
同時,這天多馬克在辦公桌上發現了一封信,是曾一陽給他的。
信中除了感謝教授一直來的幫助之外,還提出如果可能的話,請教授代替他領獎。另外,還有一份委託領獎的委託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