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真氣威壓瞬時增大了十六倍,尤如十六個真氣級高手同時出手,威力驚人。
四人已知來人不好對付,此時陣勢已成,自是不會再如剛纔一樣不堪一擊。
太極分兩儀,兩儀化四象。前後左右,被守了個密不透風,上空又有鐵羽雁守護,一時間倒也不落下風。
四人之中以王中、宋辰剛入門較早,功力最高,劉康家學淵源,武功最博,而沈衝則佔了個純字,一身正統的道家真氣,四人聯手,將周身門戶守了個水泄不通,但幾人的攻擊手段卻是不足,一時間雙方相持不下。
分身化影的身法必竟不能久鬥,那黑衣人沒料到四象陣的守勢驚人,久攻不下,身法就慢了下來,心下暗恨:“若不是當年那次重傷,導至境界跌落,怎能容你們這幾個小鬼走上這麼多招。”
忽然間,一聲長嘯,十六個影子又歸在一起,身形一轉,真氣暴漲,雙臂變得赤紅,在虛空中連連舞動,盪出一片紅雲,散發出腥臭之氣。
“赤魔手!”劉康驚叫道:“你是吳有道。”
“嘿嘿!臭小子,還有點見識,能死在老夫的赤魔手之下,你也算是三生有幸。”吳有道獰笑道,此時他的雙臂已憑空粗了一圈,在陽光的照射下,紅的似乎要滴下血來。
“赤焰滔天,魔現天下。”吳有道一聲爆喝,身形化做一道青煙,竟比剛纔還要快上幾分。
暗紅色的影子瞬息而至,目標正是劉康,劉康的肩膀受傷,只能單手對敵,正是四人最弱的一個,吳有道也是江湖老手,自然先攻向他,赤紅色的真氣如虎似狼。
掌未到,風已至,腥臭之氣直衝腦門,對精神都有極大的干擾,周身壓力大增。
“四門金鎖,八柱困龍!”王中也聽聞過赤魔手的兇名,連聲急喝。
四人真氣結成一股,化爲尖銳的螺旋,嗚嗚作響,迎向對方赤紅元氣。
砰!砰!砰!
雙方的真氣撞擊在一起,在虛空中炸裂開來。
幾次碰撞之後,沈衝四人終於不支,真氣被炸得粉碎,身形後退,陣勢立時被破掉了,但吳道有也不好受,後退三步,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就要噴出,吳道有穩住身形,將口裡的那口鮮血暗暗嚥下,臉憋的通紅,臉色尤如自己的手臂一樣。
吳道有就算是境界跌落,其功力也在四人之上,但對付四人聯手的四象陣卻無可奈何,不得已,只能使出了赤魔手,赤魔手極爲霸道,未傷敵,先傷已,用劇毒刺激真氣,短時間內,功力暴漲。但沒料到對手也非常人,七大宗門弟子,必竟不凡,四象陣雖破,自己的赤焰魔氣也被打散大半。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對方四人守勢已破,正可分而擊之,吳有道強壓下體內的元氣反撲,左手翻轉,型如鷹爪,仍是抓向劉康。
劉康肩膀受傷,真氣被炸散,一時穩不下來,見對方再次撲來,卻是無力再戰。
吳有道正要得手,心中一喜,但掌上微微一痛,一枚小小的真氣種子打入左掌掌心,有如針扎一般。
毒針嗎?吳有道冷冷一笑,臉有不屑之色,老子是玩毒的行家,豈能怕你這小小毒針,掌勢絲毫不停,堪堪抓到劉康的衣角,忽然間,掌心劇痛,一聲爆響,整個左掌都被炸的粉碎,狂暴的灼熱真氣順着手臂燒上來。
這是怎麼回事?吳有道不愧是個悍匪,當機立斷,一掌將斷整個左臂切斷,又驚又怒,飛身速退,但身法卻慢了下來,也忽略了身後,背心忽然一涼,一把長劍從後心刺入,真氣立時開始渙散,眼中帶着不信的神色倒在了地上。
沈衝臉色蒼白,緩緩的坐倒在地,“星火燎原”看似只是一點真氣種子,但實際上卻將全身的真氣壓縮爲一點,再瞬間爆發,確實是用於偷襲的好手段。但若不是吳有道連使赤魔手,傷了真元,身法大打折扣,這真氣種子也不容易打中他。
王中從吳有道的屍身上抽出長劍,向他讚道:“好手段。”
沈衝只是勉強笑了笑,這焚心三式威力都是奇大,但對真氣的耗損也十分嚴重。
兩人走到劉康身前,問道:“你怎麼樣,傷的嚴不嚴重?”
“還好,只是肩頭一些皮外傷。”劉康死裡逃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王中從懷中拿出一道止血符,貼在劉康肩上,將血止住。
沈衝拿出那枚凝血丹,劉康也不客氣,取過服下,開始調息真氣。
這一場惡戰,僅有劉康受了傷,其他人都是真氣渙散,只需調息一會就行,並無大礙。
沈衝看到空中吳道有的那隻金翎雕已遠遠逃走,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那吳有道是什麼人?”過得片刻,沈衝見劉康已調息完畢,問道。
劉康臉上的蒼白色稍有退去,神色也徹底平靜下來:“神洲大地,除了七大道門,還有衆多魔門,魔門弟子講究隨性而爲,不加約束,那吳有道就是魔門弟子,但不知出身於哪一派,投靠了關中惡首孫鎮山,盤居關中,爲惡一方,以赤魔手聞名,多年前孫鎮山被明玉谷弟子圍剿而惡灌滿盈,這吳有道據說也死在那次圍剿之中。但豈料沒死,不知爲何出現在這裡。”
“沒想到這老賊如此厲害,功力深厚倒也罷了,但身法卻是如此之快。”王中嘆道。
“他當年就是先天級修爲,可能是身受重傷,導至境界跌落,否則我們四人絕不是他的對手。”
“嗯,算了,此地不易久留,附近雖少有人煙,但也要小心爲上,先離開這裡再說吧,儘快和花師兄他們會合。”王中點點頭,說道。
幾人連忙收拾好東西離開山岩,沈衝臨走時還不忘翻一翻吳有道的屍身,但很可惜,一無所獲。
黑風山脈,山上終年黑風肆虐,方圓百里都少有百姓居住,山中多虎豹等猛獸,時常有妖獸出沒,也有不少武者來此地斬殺妖獸,磨練武道。
黃沙嶺在黑風山脈外圍,高三百餘丈,但整個山嶺無樹無水,岩石林立,司徒空一夥捍匪就盤居在此地。
山腳下,兩名沙匪正在巡邏。
“老王頭,咱們在這鬼地方呆了幾個月了,這大風吹的,又幹又燥,骨頭都快散了。”
“行了,大當家的不是說了嗎,再過一陣,咱們的機會就來了,找個花花綠綠的市鎮,劫掠一翻,好好的樂樂。”一名沙匪陰沉沉地笑着。
嗷,嗷嗷,嗷嗷
淒厲的狼叫聲劃破夜空,夜風吹過,手中的火把差點被吹滅,二人心生警兆。
“那是什麼?”
一道黑影從遠處飛來,忽高忽低,兩個盜匪的立即警覺起來,那老王頭從背下摘下長弓,張弓搭箭,就要向黑影射去。
“等等,等等,這不是三當家的金兒嗎?”另一人眼尖,立時叫了起來。
“真的是金兒。”老王頭也認了出來:“不對,它受傷了。”
正是那隻金翎雕,它被四隻鐵羽雁圍攻,受傷頗重,竭力飛回老巢,已是筋疲力盡。
“金兒受傷獨回,那三當家呢?”兩人大驚,不敢耽擱,救下金翎雕,立時回報上去。
夜色下,幾道人影正悄無聲息地向黑風鎮的方向飛去,正是沈衝四人,在路上耽擱了半日,和花師兄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不得不連夜趕路。
離黑風鎮已不到百里了,忽然間,一股強大的真氣波動傳來。四隻鐵雁撲動着翅膀,竭力想要飛起,卻越飛越低,好像有什麼東西牽着它們向下墜去。
“什麼人?”
四人在雁背上仗劍而立,又是一股威壓撲面而來,強大的力量之下,四人瞬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四人四雁都摔倒在草地上。
“嗯?原來是幾個三聖宗弟子,我還以爲是那羣盜匪。”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從上空傳來,有如天音,動人心魄。
四人擡頭看去,月光下,一名白衣女子憑空而立,身上白衣隨風舞動,臉上蒙着白紗,看不清面貌,但身上淡雅之氣,飄然出塵,有如仙子。
就算以沈衝的定力,一瞬間也有些茫然,餘下三人更是失神,尤其是劉康,一雙眼睛幾乎轉不動了。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白衣女子聲音平緩,淡淡地問道。
“奉師門之命,取司徒空的性命。”沈衝稍一猶豫,就說出了實情,此女美的異於常人,臨虛憑空,若不是神魂境前輩,那就是身穿法衣,看剛纔的威壓,恐怕至少也是煉神的境界,無論怎樣都不是自己四人能對付的了的,就連逃都逃不掉。
“只是取司徒空人頭嗎?”那女子皺了皺眉頭。
“是。”沈衝答道,自己已殺了吳有道,門派任務也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現在只希望對方與那羣盜匪並無交結,甚至也是來剿滅他們的。
“呵呵,”那女子眉頭一皺,隨後冷笑道:“那司徒空通靈境大成,可能已邁入破武之境,你們四人小小真氣級武者就敢放言取他的人頭,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