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男人輕描淡寫的一番話,我整個人的內心瞬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強行壓制心底的翻滾着的怒火。
我微眯着眼睛瞄了他一眼,脣瓣也慢慢地繃成一條線。
瞿黔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將手裡的菸蒂扔掉菸灰缸裡後,不緊不慢地嘲弄道:“其實我玩過像她那樣的女人不知道多少個了,如果不是看在她平時盡心盡力伺候我的份上,你以爲我會找這個好的一傢俬立醫院替她做手術?還大發慈悲的給她一筆錢作爲補償?”
聽到這麼難聽地話,看着他那一張一合的嘴,忽然我腦漿一熱,眸色一寒,揚手就是一耳光揮了過去,“你以爲你有錢就了不起嗎?說到底你也比我們這種人高尚不了多少,說好聽點你是上門女婿,半個兒子,往不好聽了說你就是個倒插門的,你憑什麼覺得你比我們這種人高人一等?我告訴你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明明靠女人上位卻還沒有點自知之明的臭男人。”
瞿黔中那張臉因爲震怒而泛起了不正常的赤紅,他用那雙陰毒的眼睛緊盯着我,像是恨不得生吞了我。
迎着他那兇狠的眼神,我的心裡暗暗地發怵,其實我挺後悔自己這麼衝動的,畢竟這裡都是他的人,如果他惱羞成怒直接把我給做了,估計連個幫我收屍的人都沒有。
不過還在他並沒有那麼做。
“這一巴掌我記下了,等着,很快我就會讓你爲此付出慘痛的代價。”說完,他起身冷剜了我一眼後,信步離開。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身形一怔,雙腿直髮軟。
???
之後的幾天裡,我除了工作其餘的精力都放在了周嵐的身上,至於我和厲晏城的問題也因此而推後了,其實我還挺感激周嵐的,至少忙起來我就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了。
我拎着雞湯照常去了醫院,其實一開始我還挺擔心她情緒失落的,可後來我發現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也許是經歷過這一連串的打擊後,她整個人都成長了起來,心性各方面似乎都成熟了,也不再像以前說不到三兩句話就開始跟我針鋒相對。
果然,逆境是最適合成長的。
這天,我照常拎着雞湯來了醫院看望她,而她似乎也習慣了我的到來,剛一進門便笑着招呼道:“來了啊!”
我勾脣微微頷首,“昨天你說喝排骨湯有些膩了,所以我今天帶的雞湯,純正的土雞,特別補,等等我給你盛一碗啊。”
給她倒了一碗後,她擰眉看着我手裡的湯,“我不是說喝排骨湯膩,我是喝所有的湯都膩,你說自打我住院以來,你每次來看我都是帶的補湯,你是沒感覺,我這腰上的肉一層加一層的了,等我出院估計得胖個十來斤。”
“大補纔好啊,這樣你的元氣恢復了,身體也就恢復了。”說着,我將雞湯遞到了她的手裡,“快喝吧,快喝。”
周嵐一臉幽怨的看着我,勺子在碗裡敲的砰砰響。
這時,我放在包裡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抽過紙巾擦了擦手上殘留的油漬後,拿過手機,來電顯示是張紅霞的名字。
接通電話後,還沒等我開口問她出什麼事兒了,後者在電話裡就急急忙忙的對我說:“溫蒂,大事不好了,瞿黔中以他公司的名義給我們公司發了律師函,現在老闆正在辦公室裡大發雷霆呢。”
“什麼時候的事?”我擰眉問道,“而且他憑什麼給我們公司發律師函?”
“哎呀,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聽同事們說,好像是因爲周嵐負責的那個案子超出了預算期限,所以對方以沒能按合同規定完成項目起訴了我們公司,現要求我們公司賠償合同上籤訂的違約金。”
聽到這裡,我不禁將視線落在了周嵐的身上,之前瞿黔中就威脅過我,說如果我們公司不能如期交付項目,就要起訴我們公司,並且賠償相應的違約金。
只是後來周嵐出面說事情都解決了,所以項目的事兒也就沒那麼抓緊跟進,我應該早想到的,瞿黔中那個人沒有什麼誠信可言,之前之所以會同意,大多數應該是看在周嵐肚子裡懷着他孩子的面上。
眼下孩子都沒了,他也就無所顧慮了,再者這樣反將一軍,還能撈到一大筆的資金,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吧。
“溫蒂,老闆現在正到處找你呢,你還是趕緊回來吧!”
“好,我知道了,馬上回來。”
收線後,我開始收拾物品,臨走前向着周嵐交代道:“你自己慢慢吃吧,吃完了就放這兒,一會兒我會關照護士過來收拾一下的。”
說完,我就準備走,但手腕還是被周嵐給及時的拉住了,“出什麼事了?”
看了她一眼後,心想着即便是事情告訴了她,也無濟於事,倒不如不說,“沒什麼,就是老闆找我有點事,我先回去了,你吃完後好好休息。”
從醫院出來後,我趕回了公司。
剛從電梯裡出來,張紅霞立馬就迎了過來,“溫蒂你可算是回來了,你不知道老闆剛剛在辦公室發了好大一通火啊,我們都快嚇死了。”
“放心吧,沒事的。”我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你先去忙吧,我過去看看。”
敲開老闆辦公室後,我推門走了進去,看着正在桌前來回踱步的男人開口喊道:“老闆,您找我?”
老闆聞言微微一怔,隨即轉身抓起桌上律師函遞了過來,“你看看小周做的這叫什麼事兒啊?我們公司還從來都沒有因爲項目沒能如期交付被起訴的呢,這要是傳出了,那我們冉美就成了業界的笑話。”
接過老闆遞過來的律師函後,我簡單的過了一遍,和之前張紅霞說的一樣,果然是以違約起訴了我們,要求我們賠付違約金。
“對了,小周呢?小周和瞿總不是還有那層關係在嘛,你去把小周給我找來,讓她去找瞿總說說情,看能不能和解。”老闆氣得臉紅脖子粗,但跟我說的時候,已經是做到了極致的心平氣和了。
想了想後,我開口道:“老闆,周嵐生病了,目前還在醫院,而且估計一時半會也好不了,所以我打算親自去找一趟,李總雖然可能結果不如意,但總比這樣坐以待斃的好。”
老闆暫時也沒別的法子,衝我揮揮手後,不耐煩地道:“去吧去吧,我不管你們過程中怎麼折騰,我要的只有結果,一個令我滿意的結果。”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我試着聯繫了瞿黔中,那頭的人說瞿黔中最近的行程都安排滿了,沒有時間見我。
可我知道這分明就是故意的,包括這次見死不救。
公司的電話既然打不通,那我只好用聯繫他的私人電話了。
這一次對方倒是很快就接通,沒等那頭開口,我前向着說道:“瞿總,您好,我是溫蒂。”
“呵呵,聽聲音我就知道了,不過我不知道的是溫蒂小姐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頓了頓,他調侃道:“如果溫蒂小姐是爲了那封律師函所以才帶打電話過來的,那我只好聲對不起住了,律師函既然已經發出去了,就沒有要收回的道理。”
“可您知不知道我們冉美很有可能讓你們的這份律師函被損害掉多少形象,我們並不是在意賠款金額,只是那樣對我們冉美在外界的形象會大打折扣的,這對我們冉美並不公平。”我有些很着急了,聲音也不覺得地提高了些,“況且,如果真正採用法律手段的話,那對您公司的形象也會產生不小的影響,您真要做這件對我們雙方都不利的事嗎?”
瞿黔中冷笑了兩聲,隨後開口道:“溫蒂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沒錯採用法律的手段的確會對我自己的公司造成影響,但只要案子贏了,到時候公衆的輿論就會倒向我這邊,到時候我在趁熱打鐵召開發佈會,當着公衆的面解除和你們冉美的續約關係,並且發表聲明再也不跟你們冉美續約,等到那個時候,我估計你們冉美的名聲在行業裡也差不多就會被唾棄了,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
“瞿總我一直以爲您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的吝嗇。”我擰眉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口,胸口一陣起伏,有很多話想說,但因爲太過於氣憤,實在是找不到適合的語言來回擊。
相較於我的不淡定,瞿黔中要淡漠的多,他似乎十分享受我此刻的囧樣,半晌後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而且我記得我曾經就說過的,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惹到我的代價,這次這個就算是我給你扇我耳光的回禮了,不用太感謝我。”
我思索良久,到最後也沒想出句合適的話說出來,一張口就頓住:“你???”
瞿黔中毫不避諱地放聲大笑起來,聲音也比方纔要冷的道:“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我收緊手機,忍無可忍:“瞿黔中你也不要太得意,走法律的程序我們公司未必就會輸,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今天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