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又有陰謀

“侯爺說笑話吧?”韓淮楚詫異地說道。

“小弟哪有心思與老兄說笑,而是心裡的話。”韓信很正經地說道:“若素曾向我提起,你在走前曾邀若素與你一起去浪跡江湖,被她拒絕。現在跟着我這個反賊,她成日擔驚受怕,沒有過一天安心日子。她十分後悔當初沒有答應你。只需老兄點一個頭,小弟這就立下休書,從此若素與我毫無瓜葛。”

韓淮楚斷然道:“侯爺既爲家人性命擔憂,就該循規蹈矩安安分分。你若不思反念,那夷族之禍如何能降到你頭上?你夫人曾欲下毒害我,如此蛇蠍心腸,我與她早已恩斷義絕,如何能帶着她走?”

聽韓淮楚說得決然,韓信嘆了口氣,說道:“就知道你會拒絕。若素本性純良,下毒之事,是小弟逼着她做的。要怪只怪當時老兄要解散軍馬,小弟只得出這一步狠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被那東郭坤撞見,壞了我的大計。”

“你的奸計可真是不少。”韓淮楚語中帶譏道:“雲夢澤買下一大片地,炸死當今天子與三位諸侯,天下大亂,你就可亂中得利,實現你的宏圖大志。”

韓信望了望韓淮楚,有點得意道:“原來老兄你也知道了,看來是留侯對你說的。你說我這計策多麼絕妙,若是成功,天下便姓韓不姓那劉了。只可惜被那張良識破,竟先一步將那地買走。千年之後,無人知我韓信當日之智,只當我韓信是個傻B,明知道劉邦狩獵雲夢是個圈套還要往裡面跳。那張良真是壞事。小弟就不知道憑你們的交情,他爲何要敗我大計?”

“是很絕妙,的確高明!”韓淮楚挖苦一聲:“若不是你從史書上早看到僞遊雲夢那一段,如何能在一年前就在雲夢澤佈局?若不是因爲與我的交情,留侯早已將你的陰謀報與朝廷。你現在還能做着這淮陰侯享受朝廷俸祿,究竟是拜誰所賜?”

韓淮楚說到這裡,眉毛一揚,厲喝一聲:“我那鍾離師兄,究竟是自殺還是被你逼死?”

“一個朝廷欽犯,老兄何必那麼激動。”韓信打個哈哈,笑道:“鍾離昧是個明白人,在那個時候,不用小弟逼迫,他也知道性命難保。自殺而死與小弟逼死有何分別?”

韓淮楚噙着淚悲切道:“可憐我那鍾離師兄,將你當成是我,走投無路前來投奔,只希望能苟活於世。哪知你會將他的頭顱拿去向劉邦請罪來保自己一命!”

韓信冷笑道:“這件事小弟做得是不仗義。但是鍾離昧藏匿在我這兒已被朝廷知道,若將我換成是你,又該怎麼辦?”

韓淮楚嘆了口氣,問道:“我鍾離師兄,臨終前說過什麼話?”

韓信笑嘻嘻道:“他說什麼劉邦不敢來發兵征討,只不過因他們這幫楚國亡將在此。若是他今日死,我韓信就會明日死。這道理我如何不懂還用他教?卻不知當時我是將計就計,欲借雲夢澤一行置劉邦於死地也。”

韓淮楚疑惑地望着韓信那連說帶笑的樣子,心想這廝陰謀敗露被貶到長安,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這傢伙明知道有鍾室之禍,豈會坐以待斃。莫非這廝又想出了什麼陰謀,故而這麼沉得住氣?”韓淮楚心中念頭一閃。

韓信不出陰謀而已,一出都是最狠毒的招,下毒,埋炸藥,招招致命。幸而這些陰謀敗落,只要一次得逞,歷史就得重寫。

“他一定還想着造反,如果不是,爲何要我將他夫人帶走。”韓淮楚心中已有幾分肯定。

聯想到盛萬說韓信缺錢,韓淮楚試探着問道:“你那朝廷的俸祿花在哪裡,爲何要賣我的寶馬?”

“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一年五千石,這宅子裡一屋子人要我養,來了朋友需要應酬,哪裡夠花。賣你那匹馬,也是因手頭窘迫。老兄放心好了,那匹戰神寶駒本是你所有,不會要你的錢。”韓信煞有介事地說道。

“我當大將軍時俸祿都攥在你手,那年關中米貴你還大賺了一把。那些錢就算你吃上十年也夠了,怎會窘迫?”韓淮楚問道。

韓信兩眼一瞪,壯聲道:“那些錢早就花掉了。你也知道我當楚王多募了幾萬士兵,這些人的糧餉是不能從國庫裡出的,只有小弟私自拿錢出來。你算算一年下來要花多少錢?”

“就算那錢全被你花掉了。可是養一屋奴僕並不需要多少錢。我聽說你這淮陰侯府門可羅燕,朝中大臣避而遠之,應酬的花費極少,怎會收拾一下庭院都拿不出錢來。”韓淮楚又道。

韓信哈哈一笑:“老兄莫非是朝廷派來,要查我韓信的錢用在了哪裡?”

他這一說韓淮楚再也不好多問,只好默不作聲。

只聽韓信高呼一聲:“盛萬,進來領這壯士出府!”

※※※

那盛萬領着韓淮楚去馬廄牽馬,開始嘮叨起來:“你這個人真不知怎地對了侯爺的脾氣,居然不要你的馬錢。你真是走大運了,那匹馬比起西楚霸王的烏騅馬還有過之,曾隨侯爺東征西討立下無數戰功。一開始,侯爺出的價錢是兩百金呢。”

“盛爺是一直跟着侯爺啊。”韓淮楚故意套話。

“是啊。侯爺還沒做大將軍時,俺與侯爺就認識了。那是什麼交情!可以說這天下就沒人比俺老盛與侯爺交情更深。”盛萬驕傲地說道。

“侯爺還沒做大將軍,那是貧賤之交啊。那個時候,盛爺是如何與侯爺認識的?”韓淮楚問道。

盛萬笑呵呵道:“俺那個時候是黃河幫一名水賊。侯爺從河上經過,看見我正在河上打劫,出面制止。就這麼不打不相識,侯爺成了咱們黃河幫的朋友,在咱幫裡住過好幾個月。”

當時與這盛萬相識的一幕浮現在韓淮楚腦海,韓淮楚眼中頓時一黯。

當時乘那船的還有那曠世佳人,而今那曠世佳人已變成香魂一縷,埋葬在那白雲洞前。黃土一抔,夜雨悽風,枯骨磷火,好生悲涼。

韓淮楚忍住心中的哀思,繼續套話道:“所以侯爺做了大將軍,你特地來投奔他。”

“是啊,咱黃河幫弟兄一百來衆,在幫主駱甲率領下,舉幫上下不遠萬里從關東走到關中,投奔到侯爺麾下。侯爺能立下如此豐功偉績,數我黃河幫弟兄立功最大。”盛萬自豪地說道。

木罌渡河駱甲死難,濰水破敵袁千捐軀。韓淮楚立下的功勞,那一戰少得了黃河幫那幫鐵血兒郎的身影?

原來將盛萬安置在即墨城外爲他買田買宅,只指望他能有個好歸宿,哪裡知道他又來到這淮陰侯府,捲入到未來的血光之災之中,就是因爲他與自己這份“貧賤之交”。韓淮楚臉上現出一絲難受的表情。

“後來聽說侯爺將兵馬解散,你們那些弟兄都怎麼樣了。”韓淮楚裝作很關心地問道。

盛萬聽了這話,突然就警惕起來,將眼向韓淮楚一瞪:“該怎樣就怎樣。你一個買馬者,問這些做甚?”

韓淮楚堆笑道:“我是說他們是否都像盛爺這樣,跟着侯爺做這府裡的家兵家將?”

盛萬鬍子一翹,有點發怒道:“牽走你的馬,不該問的不要問。”

※※※

那盛萬諱莫如深,沒有告訴韓淮楚他爲何又回到韓信身邊,也沒告訴韓淮楚黃河幫其他弟兄的狀況。韓淮楚從淮陰侯府出來,一路擔憂。

夷族之禍該那韓信是自作自受,但血光之災絕對不容降到黃河幫那幫弟兄頭上,還有他們的妻兒。

左右那驪山老母還未顯靈,韓淮楚就計劃着要去齊國一行,去那即墨城外打探一下。

三日之後,他從那裁縫店取來做好的道冠道袍,去那石甕谷交到張良手中,就與張良議論這事。

“照信郎這麼一說,這事真是奇怪也。每年五千石的俸祿,如何不夠花銷?就算你以前的俸祿被那廝花完,小妹買下雲夢澤那塊地,他還有一千金在手,抵他俸祿兩年呢。”張良提醒道。

韓淮楚咋舌道:“那塊地怎買得這般貴法?竟值千金之多。”

“是買虧了。”張良嫣然一笑,說道:“當時那老闆死活不想賣。事在緊急,小妹派出的人只有出數倍價錢,還是連哄帶嚇纔買了過來。”

“能救天子一命,還有三位諸侯王,百來名大臣,良妹這一千金是物超所值。”韓淮楚說笑道。

張良橫了他一眼:“要不是將那反賊當成是你爲他刻意隱瞞,那一千金也不必出。只須報與朝廷,咔嚓一下,那反賊就人頭落地。”

“那賊子一個勁地叫說錢不夠花,究竟他的錢花在了哪裡?”韓淮楚眉峰緊鎖道。

“我看那賊子一定是暗地裡養士,陰謀造反。你說的你那幫弟兄,說不定就在他養的死士之中。”張良略加思索,說道。

“養士?他能養多少死士?如何能與朝廷大軍相抗?”韓淮楚不解道。

“古來叛逆者,你見過誰養過多少死士?關鍵時刻行雷霆一擊,控制住對方要害足矣。”張良淡淡地說道。

“看來爲兄真是要去齊國走走。”韓淮楚嘆道。

“信郎將齊國讓出,本來一個安定的齊國現在可不太平呢。”張良幽幽道。

韓淮楚納悶地問道:“有何事不太平?”

“一來是那鹽幫猖獗,走私私鹽者遍佈全國。二來那田橫蠢蠢欲動,在齊國各地遊說豪傑意圖復他齊國。齊王劉肥年輕,難以彈壓得住。”張良道。

鹽幫立幫一事在韓淮楚未離開齊國之前就已發生,當時只是剛剛萌芽,只是齊國纔有。當時韓淮楚便想將鹽幫扼殺在搖籃之中,被相國曹參反對,而他又即將要走,只好作罷。而一年之後,韓淮楚從大江南北走一圈,竟看到鹽幫已發展到全國各地,成爲江湖第一大黑幫。

而那鹽幫幫主朱家竟然混到與朝廷大員都能攀上交情,竟然說動劉邦身邊的大紅人——太僕夏侯嬰,爲那喪家之犬——西楚五虎將之一的季布向劉邦求情。

這個事情韓淮楚曾在坊間聽說過。

那季布與鍾離昧一樣都是甲級戰犯,當年在彭城戰後追殺劉邦第一個窮兇極惡,劉邦將他列入黑名單的榜首,絕對是要拿他歸案。併發出公告凡是捉到者,獎賞千金,如果敢有隱匿者,誅其三族!

季布逃到一位姓周的朋友家,指望能爲他隱藏。姓周的也不敢藏他惹來殺身之禍,爲季布想出一招,賣身爲奴混到了鹽幫幫主朱家的府中。

天下到處是那季布的畫影圖形,你就是剃光腦袋手足上套上鐵環假扮成奴隸,那朱家不會認出你嗎?到那鹽幫幫主家中的豪客們,會認不出你就是那個天子欲捉拿的欽犯嗎?

這就是給朱家一個難題。你以急公好義聞名關東,俺季布早年也以任俠爲名一諾千金。如今俺季布走投無路到你家中,你看着辦吧。

就在這批奴隸抵達時,朱家已經認出了季布,卻裝作糊塗不與他相認。急公好義的鹽幫幫主,絕對不能出賣季布被江湖恥笑。

他去了長安,見到了軍中的老熟人夏侯嬰。

“季布是難得的將才啊!昔日兩國交戰,人臣各爲其主,季布追殺聖上乃爲將者職責所在。項氏雄霸天下文武衆多,豈可盡誅?如果緝捕他太急了,他可能會向北投靠匈奴,或向南避難於南越,豈不資敵一個賢才?季布沒有逃亡敵國,是指望聖上能赦免他罪。若聖上能赦季布,必使賢者如雨而至,如此漢室可興,天下可安也。請滕公進言。”朱家向夏侯嬰遊說道。

夏侯嬰也是那俠義之人,便將朱家的話原封不動對劉邦說,陳訴厲害。

能來認罪就是好同志。劉邦聽了夏侯嬰之言,笑道:“朕非量窄之人。”於是赦免季布之罪,傳詔來見,當庭拜爲郎中騎將。同時赦免季布之弟季心,亦招來朝廷爲將。

夏侯嬰便道:“朱家有舉賢之功,亦要褒揚。”這種江湖人物是不會做官的,劉邦便派人賜他重金相謝。朱家分文不受,連那季布請的謝恩酒也不喝,一個人徑回齊國。於是天下皆贊朱家俠義之名。

“朱家是那江湖豪傑魁首,若是劉邦不赦季布,等於是潑了整個江湖中人面子。”韓淮楚聽聞這事後,心中暗想。

倒是那田橫圖謀復國還是第一次聽到。

“田橫暗圖復國,朝廷如何對付?”韓淮楚問道。

“田橫黨羽躲在海島之上,可進可退,朝廷也拿他無法。先後派出幾位使者前去招降,都沒有說動那田橫。國之統一人心所向,田橫的號召力如今已有限,有曹參坐鎮,他那復國之願恐此生難以實現也。”

張良說到這裡,忽然觸動心事,悠悠長嘆道:“韓王信叛國投敵,我那韓國的享祀到他手上從此絕矣!”

※※※

即墨城外,阡陌縱橫,俱是沃野良田。

韓淮楚騎着戰神寶駒來到這昔日自己買下的田地上,居然發現黃河幫弟兄連同家人居然全不在此!

打聽一下,知道就在那韓信做楚王之時,派人送來一封書信。黃河幫弟兄一見那信,無不熱淚盈眶,說大王沒有忘掉咱們這幫弟兄。如今大王需要咱們回去,還不去爲他牽馬墜蹬,捨命相隨?

於是全部弟兄變賣田宅,拖家帶口去了那時的楚都下邳。

“楚地中,還有衆兄弟在乎?”韓淮楚聽到這消息,立馬南下趕往下邳。

這時的楚王已變爲劉邦的弟弟劉交。韓淮楚再一打聽,知道這幫弟兄當時都在韓信私募的軍隊之中任大小頭目。後來韓信在雲夢澤被擒貶爲淮陰侯,那劉交可不敢觸犯朝廷“蓄兵不得超過三萬”的規定,就將那軍隊就地解散。

奇怪的是,黃河幫一百弟兄,連同他們的妻兒,突然就人間蒸發了。既沒有回到齊國,也沒有留在楚地爲民。

連同那一百兒郎一起失蹤的,是當時來下邳投奔韓信的一幫西楚亡國之將,也有百來號人。

韓淮楚聽說後,心中就是一沉。

“那該死的韓信,究竟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他自己死不打緊,可別賠上我兄弟的性命!”

第二十七章 勇往直前第二十七章 敲鐘爲號第十五章 小吏連敖第三十九章 目生重瞳第四十四章 決戰京索第二章 天池驚變第十五章 突破瓶頸第二十一章 大打出手第十六章 黥首英布第二十六章 霸王遇姬第四章 落井下石第十二章 肅然起敬第三十九章 天大人情第三十八章 軍馬雲集第四十四章 破釜沉舟第二十章 大蛇逞威第十六章 黥首英布第三十章 彭越之死第二十四章 大失所望第四十五章 宇宙之謎第二十七章 拜帥之爭第二十三章 小河淌水第四十七章 將軍站穩第二十七章 敲鐘爲號第十二章 資兵救難第七章 儒門高手第三十一章 御前比武第十章 劍舞送君第十五章 指鹿爲馬第四十三章 魔王娶妾第二十章 分而化之第二十七章 分頭並進第十三章 問路殺樵第七章 張良救主第四十四章 形神俱滅第五章 胎息大法第十八章 成敗得失第三十七章 十面埋伏第四十一章 泣而無淚第二十八章 力拼英布第十二章 資兵救難第十四章 商山四皓第三十二章 不治之症第三十九章 終極決戰第三十章 彭越之死第二十七章 好生震驚第四十二章 九鬥突圍第二十四章 妙虛宮主第二十七章 拜帥之爭第四十一章 天方夜譚第三十章 英布求官第三十三章 師兄出馬第二十章 分而化之第十章 枯井無波第五十九章 渭水破敵第三十三章 懷王立約第二十章 大蛇逞威第四十三章 魔王娶妾第六十章 毛遂自薦第三章 周室少君第五十七章 長吁短嘆第一章 千年倚夢第六章 敞開心扉第二十八章 隱龍護身第十八章 師門絕學第二十一章 山巔鬥法第二十五章 擋之披靡第二十章 絕壁尋蹤第二十章 自立爲王第三十五章 內部處理第七章 儒門高手第八章 鹿死誰手第一章 霸王神功第五十二章 女將出馬第三十二章 指天盟誓第二十三章 戰友對決第十章 劍舞送君第五十五章 左右丞相第七章 春風得意第五十九章 渭水破敵第十三章 韓信點兵第三章 青青子衿第五十三章 拯救萬民第四十五章 天羅地網第二十七章 風雨飄搖第二十九章 無邊誘惑第十章 連下三郡第三章 空降奇兵第五章 胎息大法第七章 春風得意第十八章 推陳出新第二十五章 軍師瘋了第一章 霸王神功第二十五章 天道不爽第十二章 追兒何在第六十九章 天高任飛第十六章 君權爲重第二十六章 何方神聖第二十七章 好生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