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午收工以後,工地上的其他人基本都走了,就我探方里還在忙。
那些被發現的器皿不能留在探方里過夜,都要取出來,所以要加一下班。王老師和穆老師也來我探方里等着,但過了一會兒,徐橫舟就把兩個老師勸了回去。
“我在這裡守着就行了,你們回去吧,別等着了。”
墓坑面積小,只能蹲兩個人,其他人就算等在這裡也只能看着,有徐橫舟一個老師守在這裡也夠了,王老師和穆老師就回去了。還有幾個看熱鬧的學生,包括艾平芳子和羅佳佳,我把她們兩個也勸回去了,最後工地上就剩了我、張勤、徐橫舟和高又均,高又均是自願留下來給徐老師打工的。
在所有的測量、記錄、繪圖工作都做完之後,我和徐橫舟面對面蹲在墓坑裡,拿刷子刷乾淨那些器物上的泥土,然後器物就被一件件取了出來。
每件器物都已經做好了編號,取出來之後就用布包好,再貼上標籤,然後才被裝到籃子裡小心翼翼地帶回去。
等把這些器物放到倉庫裡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高又均一回來就跑到食堂去看了看,然後就來告訴我們,“食堂裡還有飯。”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穆老師走的時候就說了,會讓食堂大師傅給我們留飯。
我覺得今天洗澡的事情肯定泡湯了,徐橫舟昨天的意思,是收工就要帶我走的,現在這麼晚了,食堂裡還給我們留了飯,不吃肯定是不好。
果然他沒說什麼,我們從倉庫出來以後,幾個人就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裡還師傅在等我們,一見我們來了,就拿起餐盤裝了四份飯菜。我們幾個也確實餓了,在食堂裡洗了手,就端着餐盤找了張桌子吃了起來。
我和張勤坐在一起,徐橫舟和高又均在我們倆對面,吃到差不多的時候,我就去拿了個一次性杯子裝了杯水回來了。食堂裡有個很大的電燒水爐,平時我們的洗臉水洗腳水都是在這裡打的,溫度燒到1oo°的時候,水就可以喝了。
剛纔是自動保溫了,就是說水已經是燒開的了。
我端着杯子走回來,徐橫舟就擡頭看着我。我頓一下,就連忙問:“徐老師,要不要給你也打一杯水?”
他搖搖頭,“不用,我已經喝了很多湯。”
今天的晚餐有個海帶湯,高又均在吃飯的時候,已經很狗腿地給他的徐老師舀了兩次湯,張勤也喝了兩碗,所以我判斷他們應該是都不要喝水了,我打一杯水,是準備吃藥的。
但隨後我就明白了,徐橫舟望着我,大概就是想看我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藥吃下去的,昨晚我給他吹了這個牛的。
於是我就給他表演了一下。很簡單,手在嘴邊一抹,一抿,端起杯子喝一口,藥就下去了。藥片早在我打水的時候,我已經背對着他們拿在手裡了。
整個吃藥的過程大概就三秒鐘。
我看見他嘴邊漾出一個笑紋,於是我也樂呵呵地笑了。
吃完飯,我覺得今天大概就是各自回去休息了,洗澡的事大概是搞不成了。結果從食堂裡走出來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就很可恥地“雅蠛蝶~~”地叫了一聲。
叫聲是很正宗的、大家都很熟知的日本動作片裡的聲音。食堂門口頓時安靜了幾秒,張勤看着我,高又均也看着我,然後這娃就開始笑,還越笑越厲害。
我哈哈哈笑了幾聲,“這個短信提示音好玩吧。”我故作鎮定地說道,然後我轉頭去看徐橫舟的反應,一回過頭,就看見走在最後面的徐橫舟手裡正握着手機,似乎也有點發懵。我心裡咯噔響了一下,想着這個短信不會是他發給我的吧。
結果還真是的,短信還真是徐橫舟發給我的,就幾個字:“去院門口等我。”
我按捺住澎湃的心情,關掉短信,還鎮定自若地應付着張勤和高又均。這兩人笑過了以後,都表示這個短信提示音很好聽,張勤還說:“你那裡下載的?”
我如實回答:“是一個叫唐笛靈的小妹妹傳給我的。”
“這個小妹妹蠻厲害的嘛,你傳一個給我,我也玩玩。”
高又均也喊着:“我也要我也要,傳我一個,我做手機鈴聲,聽着真*啊。”
我爽快地滿足了他們,一邊和高又均交換着手機號碼,一邊就看着徐橫舟像沒聽到似的從我身邊走了。
十分鐘以後,我已經在院子外面一百米遠的地方等着徐橫舟了。第十一分鐘,他的車開了過來。第十二分鐘,我已經坐在了他的車上。
一上車我就向他問好,“徐老師好。”
總要有個開場白,總要說上一句話。
徐橫舟似乎對我這個開場白有點無語,於是半天沒說話。
忽然我也不想說話了,因爲車子已經上了大壩,徜徉在了夜色裡。車窗開了五指寬的一條縫,我被四月的夜風包裹着,很舒服,髮絲在我臉上飛舞,空氣中有江風的味道,又像有蘆葦的味道,前前後後,只看見我們這一輛車在劈荊斬刺地前進。
我沒有問徐橫舟要帶我去哪裡洗澡,管他去哪裡呢,反正不論去哪,我都會跟他去的,那就何必問呢。
只是在夜色裡徜徉了一會兒,我發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於是問了他一句,“今天是不是陰天?”實在是太忙了,今天一天,我都好像沒有擡頭看看天上。
徐橫舟回答我,“是的,一整天都是陰天。”隔了幾秒又說,“今晚說不定又要下雨。”
我聽見自己心裡在說:下吧,下吧,隨便下吧,反正我探方里東西取出來了,我的澡也洗上了。
車子不久就到了鎮上,但是並沒有停,我看着燈火遠去,又漸漸靠近,我知道離縣城不遠了,就在這個時候,車子轉了彎,我看見前面有一處燈火很亮的地方,靠近一點,“三溫暖”三個閃亮的大字就撞進了我的眼睛裡,我正想着,不會就是這裡吧,彷彿要證實我的想法似的,徐橫舟的車子停在了“三溫暖”門前的停車場上。
我還有點發愣,徐橫舟已經解開了安全帶,說:“我和穆老師找到的地方,你們王老師也來過。”他轉過臉看着我,“你洗過三溫暖沒有?”
我糾結了一會兒,“沒洗過,主要是沒機會,沒人帶我來……三溫暖,好像都有點那個啥。”
徐橫舟聽懂了,“這裡沒有那個啥,是很正經的三溫暖,你洗一下就知道了。”
以我對這個社會的理解,我多問了一句,“真的沒有那個啥?”
徐橫舟低頭想了想,“可能有,但你不想那個啥的話,就不會有。”
“哦。”我點點頭,表示懂了。
“下車吧。”他說,“把你的衣服帶上。”
我提着自己的一小包衣服,跟着他走進了那個地方。立刻有笑容可掬的接待小姐迎了過來,“兩位?”
“兩位。”
“請跟我來。”
我們就跟着那個小姐穿過大堂,到了服務檯。又是一個笑容可掬的小姐,“洗澡?”
“洗澡。”都是徐橫舟在回答。
那個小姐動作很快,馬上就遞給了徐橫舟兩個鑰匙牌。我們拿牌子的時候,旁邊也有一個女人正在等着拿牌子,這女人四十多歲,徐橫舟拿了牌子,就遞給了我一個。旁邊那個女人動作還快些,拿了牌子,就向後面的走廊裡進去了,我和徐橫舟走在她後面,走了幾步,前面就到了男浴和女浴分開的地方。徐橫舟對我說:“你等下要是不知道怎麼洗,就跟着前面那個女人學。”
我有點不以爲然,洗澡誰不會啊,還要學麼?
三分鐘以後,我站在女湯池裡,發覺自己可能還真的不會。溼氣茵氳的大堂裡,一遍是桑拿房,一遍排列着好幾個池子。我觀察了一下,就發覺那些池子是不同的,因爲有的池子在冒着蒸氣,而有的池子上面,一絲水汽都沒有。
有個年紀和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在那個不冒水汽的池子邊試水,她把手伸下去一下,就嘶的一聲抽了回來。
我震驚了,難道那是冷水?
而剛剛在我前面進來的那個大姐已經在一個淋浴隔斷裡沖洗身子了。我立馬決定跟着這個大姐學,她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於是我洗了個真正的三溫暖。
冰水熱水交替,冰水池子裡出來,去蒸一會兒桑拿,然後又去熱水池子泡一會兒,泡完再去蒸桑拿,桑拿房裡出來,又進了冰水池子,然後又是桑拿。
三遍折騰下來,我已經欲死欲仙。
兩個多小時以後,我和徐橫舟在休息區的大堂裡會合了,他穿着一件潔白的浴袍,我也穿着一件潔白的浴袍,我們倆都臉泛紅光。我覺得我二十年的寒氣都被蒸光了,這時候只想舒服地睡一覺。
休息區有很多美人靠,也可以躺着睡覺,但畢竟人來人往,徐橫舟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說:“要不開一間房,睡一覺再回去。我和穆老師每次來,也都是睡一覺再走的。”
我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他說得純潔無比,我想的也純潔無比。如果睡在一起,真要誰誰的話,我覺得主動的那個人也應該是我。那我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呢?
來吧,徐老師,讓我們愉快地睡一覺吧。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太忙,讓大家久等,一大早匆匆寫的。沒改,大家先看着。
謝謝淚奔感恩~~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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