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清帶着弟弟妹妹回到了家,她拿出小皮包,查了爸媽的銀行卡,卡里只有不到一萬塊的錢了。今後每個月的生活費,房租費,水電費,弟弟妹妹教育費等等,該怎麼辦啊。
許清清坐在陽臺上發愁,弟弟妹妹在旁邊玩積木。她望着遠處的高樓,呆呆的想着,有爸媽在的時候,她根本不用擔心這些,她想的是和同學去玩,去逛街,到處去瘋。
她今年才十九歲,過完這個夏天才剛剛讀完大學一年級。現在沒有了爸媽,她就什麼都沒有了,還得擔起撫養弟弟妹妹的責任,要撫養弟弟妹妹就得去找工作。
她未來的日子是不是將在不盡的打工中度過了呢?手裡不到一萬塊錢,房租費每個月一千塊要交半年,剩下四千,每個月的生活費要用多少,這些她都不知道……
許清清擦去臉上的淚水,她現在不能哭了,哭一點用都沒有。她撥通了房東阿姨的電話:“阿姨你好,房租是半年六千吧,我明天送過去給你吧。”
[哦,你是許海濤的大女兒吧,你們租的房子是要漲房租的,說好的這次要按照每個月一千五的,現在物價這麼高什麼都要漲的,如果你們不租了就趕緊搬出去,我要租給別人的。]
“好,我再想想……”許清清聽着房東阿姨滿嘴市儈的話語,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那無憂無慮的象牙塔裡生活了。
第二天早上,許清清送弟弟妹妹去了幼兒園。她不服,爸爸媽媽的事情讓他們這樣三言兩語就推脫掉了?她給爸媽所在工地的總公司寫了一份申請賠償書,還附帶了一封簡短的信:如果公司不履行賠償事宜,她將向法院提起訴訟。
許清清辦完了事情,她才發現自己還沒有吃早餐呢。她在路邊攤上買了一個麪包,她以前從不吃這種麪包,要吃就吃漢堡包。現在爲了省錢,也能咽得下去了。她回到門口,發現家裡的東西被人從裡面扔到了門口,堆得亂七八糟的。
“你們幹什麼?”許清清擠到門口說,房東阿姨在家裡指揮工人搬東西,“爲什麼把我家的東西扔出來?”
“小姑娘,你回來得正好,把你們家的東西都拿走吧。”
“阿姨,我還要租房子呀,錢我都準備好了。”許清清從包裡掏出錢來,遞給房東阿姨。
“小姑娘,我的房子,別人出每個月兩千租金的,所以我已經租給別人了,如果你也出兩千,我倒可以去問問他願不願讓給你。”
許清清握着手裡的錢,一個月租金漲到兩千塊錢,半年就要一萬二了。她看着房東阿姨沒有說話,她無話可說了。
“錢不夠是吧?那就趕緊把你家的東西搬走,別放在這裡妨礙我的工人工作。”房東阿姨的眼裡全是鄙夷的神情,沒有一點人情味。
許清清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撿回了最重要和最需要的,媽媽的首飾盒,裡面是媽媽的陪嫁首飾。還有弟弟妹妹和她自己的衣物,她裝了滿滿的兩個大行李箱。她在地上找到了全家福,小心翼翼的擦乾淨,放進自己的雙肩包裡。
她推着行李箱離開這所房子的時候,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這曾經是她們一家快樂的天堂,他們在這所房子裡生活了五年,轉眼間就物是人非了。
她沒有家了……
許清清把行李箱放在商場的寄存處,跑了一天的房屋中介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租。她沮喪的推着行李箱,來幼兒園接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跑出來,看到行李箱,弟弟問:“姐姐,你要去哪裡?”
“不去啊。”
“那你又拿行李箱?”
“我們家房子的租期到期了,房東阿姨把房子租給別人了。我們現在沒有家了。”
“那我們晚上睡哪裡?”妹妹看着姐姐問。
許清清擡頭看向街頭,夕陽的霞光慈祥地照在她們稚嫩的身上,小小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她們站在車流涌動的街頭,道路兩旁的高樓大廈,萬家窗戶,沒有一扇是屬於她們的。沒有了爸爸媽媽,家也沒有了……
“姐姐,我想爸爸媽媽了……”妹妹哭着說。
許清清含淚爲弟弟妹妹擦去眼淚:“我們今天去旅館住,明天姐姐就去一定找到房子。”
“姐姐,我們不在原來的家了,那爸爸媽媽回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妹妹抿着嘴說。
“傻瓜,”弟弟說,“爸爸媽媽會給姐姐打電話啊。”
許清清帶着弟弟妹妹來到了一家小旅館,過道里有一點窄,住在裡面的人員比較複雜混亂,有烈焰紅脣穿着暴露的女人,有光膀子的粗魯男人,有喝醉走路東倒西歪的男人。
許清清和弟弟妹妹走過的時,他們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她們。服務員是個中年阿姨,她把她們領到了拐角的一個房間裡。
“這是你們的房間,一天一百,二十四小時有熱水,不提供三餐。想吃東西旅館門外有,自己去買。”服務員冷冷的說。
“好的,謝謝。”
這個房間很小,一張牀,一個衛生間。牀擺在窗戶下,窗外是熱鬧的街市。許清清把行李箱放進牀底,給弟弟妹妹洗了澡。帶他們去旅館的街邊攤,每人點了一碗豬排飯。
許清清吃着碗裡的豬排飯,想着今後的生活該怎麼辦?這時候,路邊走來一個撿破爛的,也點了一碗豬排飯。
許清清看着那個撿破爛的,她的腦子裡忽然出現了一個畫面:她自己穿着破爛的衣服,頭髮蓬亂像爆炸頭一樣,渾身髒兮兮的在街邊撿破爛——弟弟妹妹也撿破爛——
許清清用力的甩了甩頭,把這個突然出現在腦海裡的畫面甩掉,她纔不要去撿破爛呢,她明天就去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