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楠,曾經的廣西省數的號上來的一號人物,這位從建國初期就崛起的老人,傳言在十年浩蕩中因爲正確的戰隊位置加上其活泛的手腕,竟然在那段動盪不堪的歲月中不聲不響地佔據了這一省的黑道力量,在陳楠巔峰的時期曾有人戲言,中央派大員下來,省委一把手想要徹底地掌控廣西着一畝三分地的還要陳楠的點頭,雖然這句話的玩笑成分居多,但是卻也從側面印證了這個老人當初的能量。
如今,江山一代梟雄更替,無數的英雄崛起於紅塵又湮滅於歷史,然而這位老人卻始終屹立在廣西這一片土地上,不出去,也從來不讓外人進來,當年即便是強如龍幫不只能夠堪堪壓制這條地頭蛇而進行名義上的統治,這頭在廣西省經營了數十年的老狐狸在這一畝三分地上的根基之深可想而知。
“爺爺,我回來了。”陳家大院,這一處儼然已經成爲了廣西省的世外桃源的莊園,走進來一個年輕的男人,有着世家弟子幾乎清一色的傲氣,走入後花園,這個男人收斂起身上的傲氣,走進一個靠在搖椅上面正微微眯着眼睛自得其樂地哼着小曲的老人身邊,神態恭敬。
“是小傲吧。”老頭從鼻腔裡面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擡起眼皮來看了一眼傲然挺立在身側的年輕男人,搖頭道:“吩咐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男子點點頭,乖巧地拎起放在旁邊的茶壺,把老人受傷的小茶壺倒滿,說:“爺爺吩咐的事情我已經全部辦好了。”
應了一聲,老人收斂起臉上的怡然,從懷裡摸出一個信封,猶豫了一會才遞給青年,嘆了一口氣,說:“小傲,今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還有這一張卡,估摸着也足夠你們一家人過一輩子了,去國外吧,不要回來了。”
青年神色一變,看着老人,他驚聲道:“爺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搖了搖頭,老人擡起雙眼,凝視着青年,良久才說:“你是我陳家的子孫,我這個老頭子臨進了棺材要搏一把,而你還年輕,陳家,總是要留下血脈的。所以你必須走!”
“爺爺,我們的敵人真的那麼強大?”青年苦澀道。
“強大?”老人啞然而笑,把手上的東西塞進青年的懷中,正要說話,一聲稚嫩的童聲卻是打斷了他的話頭,聽到這一聲童聲,老人乾瘦佈滿溝塹的老臉上舒展開一種老人特有的開懷笑容,轉過身,一把抱住了一個小精英般的小女孩,抱在了懷裡,說:“哎喲喲,小霜兒,你要是再這麼來幾下,太爺爺這把老骨頭都要給你撞散咯。”
因爲偷襲成功而得意地大笑的小女妖抱着老人的脖子,雪雪地說:“太爺爺身子骨好着呢,纔不會給小霜撞散。”
“霜兒,下來,爸爸在和太爺爺說事情。”男人板着臉,說。
那小女孩一嘟嘴,顯然對男人的“警告”並不放在眼中,而她的驕橫自然是有所憑仗的,果然,老人開口了,他說:“我和霜兒玩玩,你還是回去帶你老婆收拾一下東西,當年我沒有保住你的爸爸和你的奶奶,所以現在我一定要讓你們平安地離開,記住,絕對不能夠有任何的猶豫和差池,時間到了馬上走,如果我這個老頭子還留着一條命,會去找你們的。如果我沒有找你們,那麼你們就永遠都不要回來了,忘記你們是中國人。”老人的話擲地有聲,在沉默了十多年之後,這位曾經在廣西省呼風喚雨的老頭終於拿出了他的威嚴。
男人臉色並不好看,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爺爺要這麼做,在這種關頭,他硬着頭皮沒有離開,而是追問:“爺爺,我們能不能不和他鬥?我知道,你最討厭的就是沒有骨氣,但是我們完全就沒有必要和那個人鬥得你死我活的,畢竟龍幫被滅,和我們是沒有關係的,我們犯不着和那羣老不死的一起找他的晦氣,他君臨天下數年,三尺青鋒未曾沾染鮮血,等的,就是我們吶爺爺!”
“哼!”老人重重地哼了一聲,他盯着男人,肅聲說道:“龍幫對我家沒有任何的恩惠,但是龍幫的上任龍主之一卻幾乎挽救了整個陳家,當年如果不是那位龍主從中照顧,你當這廣西一省之地還真的能夠在龍幫的眼皮子地下保持着陳姓?你還真當我陳楠一己之力能夠阻擋整個龍幫?哼!那一任龍主保護了我們數十年,今天,我卻眼睜睜地看着我的大恩人被人所殺,當時不能報仇也就罷了,現在要爲恩人討一個公道,你卻讓我去做縮頭烏龜?你讓我下了地府,有什麼老臉去見恩人?”
“集合我們這些老傢伙手上的力量,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的,你先走吧。”最後一句話,老人彷彿是安慰青年的,又好像是說給自己的聽的,淡淡地說完之後,就拍了拍懷中小女孩的腦袋,柔聲說:“小霜兒,太爺爺不在的時候要聽爸爸媽話,等過段時間,太爺爺就找你去玩,好不好?”
“好。”小女孩彷彿似懂非懂地明白了什麼,看着自己的太爺爺,忽然說:“那太爺爺也要乖乖的,一定要來找霜兒玩哦!”
笑着點點頭,老人看着小女孩被男人抱着離開,小女孩就算是在爸爸的懷裡還不忘轉身過來朝他揮手作別,老人老眼一酸,揮揮手,看着女孩在轉角之後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這才擡起頭,看着昏沉沉的天空,喃喃道:“小傲啊,若非是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如同龍幫一樣容得下我們陳家,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又怎麼可能臨一腳進了棺材還和他鬥?”
蕭破軍轉頭看着窗外的雲海,說起來,他並不喜歡坐飛機,這一種命運完全不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覺如果能夠避免,蕭破軍是絕對不會去碰的。
這一趟,他飛去上海,見那個男人,那個註定是他一生所追隨目標的男人。
一想到能夠再次跟在他的身邊,蕭破軍冷卻已久的鮮血就一陣沸騰,回想起來,除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訓練的歲月,還真的只有跟在他的身邊才能夠每天都有酣暢淋漓的戰鬥,永遠都不會乏味的日子。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蕭破軍猛然睜開雙眼,轉頭看着被他的動作嚇到的一名空姐。
“你你好先生。”那個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地獄門口徘徊了一圈的空姐臉上職業化的笑容有點僵硬,似乎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男人,說話有點結巴。
“什麼事。”蕭破軍臉上面無表情。
“那位小朋友,想要做窗邊,但是卻沒有買到合適的票,所以我們想和您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換一下位置?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說好嗎?”那名空姐將平時的禮儀訓練都扔到了腦後,現在她已經開始後悔爲什麼心血來潮地來找這個男人。
看了一眼那名空姐手指的方向,卻見到一個小男孩皺着一張臉眼巴巴地向自己看來,眼中滿是期盼,而他的身邊,一箇中年女人略微帶些歉意的眼神似乎容不得別人拒絕。
稍微沉吟一會,蕭破軍出乎空姐意料地起身,默默地和那個男孩以及千恩萬謝的女人換了位置,繼而坐着閉目沉思。
當半個小時之後蕭破軍走出機場,坐上一輛來接他的車,這個過程中他都沒有開口。
二十分鐘之後,站在青幫總部總經理的辦公室門口,蕭破軍整理了一下心情,敲敲門。
等到蕭破軍的葉蕪道親自打開門,看着站在門口身軀健壯如虎的男人,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來了。”
蕭破軍壓抑住見到男人的激動心情,靜靜地點點頭,沉聲說:“太子,我來了。”
“來了就好。”葉蕪道拉着蕭破軍進門,而後細細地打量着蕭破軍,見到這個小子近些年的身體越發健壯和魁梧,身量不算很高大,但是絕對厚實的身板卻有一股純粹的雄性的吸引力,葉蕪道笑嘻嘻地說:“見到你這個樣子我也算是放心了,之前一直就在擔心會不會把你帶成整天神經兮兮的小子,到時候找不到女朋友了恐怕要被你姐姐埋怨死,現在小夥越長越帥,相信再找個女朋友什麼的,你姐姐那邊我也就好交代了。”
蕭破軍沒有想到一見面就被一頓說,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
不過蕭破軍還記得,那就是要堵住太子的嘴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其他的事情來轉移太子的思維,於是說:“太子,李玄黃他們已經把名單整理出來安排好,接下去只要太子審覈之後把消息回饋給他們,這些名單上的人就立馬會遭遇*的毀滅性打擊。”
“把那份名單拿來我看看。”葉蕪道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淡淡地說。
心中鬆了一口氣,蕭破軍拿出那份自己貼身放着的名單,鄭重地交給葉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