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樂樂天終於鼓足勇氣去看文武，當然，是組團去的，除了打不散的小六、秦勝還有小美和趙瑾。
文武顯得更是憔悴了些許，小六通過打聽知道文武已經全然知曉了自己的病情，但文武看起來精神依然矍鑠，顯得面對病痛和死亡分外的坦然。
文武見大家來看他，一下子從牀上跳起來罵罵咧咧說到：“你們都是什麼人，我躺了兩天了纔來看我，還都空着手來的，是不是想直接塞錢給我？知道嗎，我都快悶的吐血了。”
小六從包裡拿出一個ipad來說：“這是大家湊錢給你買的最新款，讓你無聊時可以上網泡泡妞，這還不行嗎？”
文武淫笑到：“算你們有些誠意，但就這消費水平，對你們這些無恥的富二代來說也是太小兒科了，不如你們每天抽個人過來陪我吧。”
秦勝說：“還沒放寒假呢，我們得上課。”
文武說：“你們不會逃學呀，好像小學生似的，什麼時候你們會乖乖上課了。”
文武的母親見有同學來看文武，忙着去洗水果，趙瑾和小美也懂事的去幫忙。
文武說：“一會兒陪我去網吧上網好嗎？”
樂樂天面有難色說：“可以嗎？上回你倒在網吧，估計你的父母還在怪我們，再說，你用平板在這裡也可以上。”
文武淡然的搖搖頭說：“不一樣，我想剎那了，不想在醫院和她聊天。”
樂樂天不由得心裡黯然，想起之前文武裝病和剎那聊天，想不到一語成讖。
秦勝也說：“是啊，你動着不方便，趙瑾跟着我，我也不方便。”
文武卻說：“你不和美眉聊天就行了，和趙瑾一起瀏覽黃色網站啊，多學點姿勢。”
談起葷段子，樂樂天也有了精神，接口到：“你們是應該接受接受性教育。”說完，樂樂天和文武都笑了起來，只有小六無謂的撇了撇嘴。
秦勝卻尷尬的臉紅了起來，一個男人戀愛時，會失去很多可以自主的東西，其中最珍貴的便是自由和個性，因爲愛是給予和包容，不是忍受和碰撞，你不能放開自己所在乎的一些東西，就會和你的愛漸行漸遠。
秦勝是幸福的，因爲在愛情面前，他認爲什麼都不重要，他願意爲了趙瑾而改變，除了愛，其他什麼都是可以放棄的。正如當年徐志摩爲了追求林徽因，而拋妻棄子，被人罵負心薄性，而後又爲了陸小曼不惜奪友之妻，被人罵卑鄙下流。但徐志摩在追求愛情時所表現出的大無畏精神卻着實讓人欽佩。相比徐志摩，秦勝算是幸運的，在最好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
文武見到秦勝的態度，忙說：“算了，你還是陪你的趙瑾吧，我們幾個去就行了。”
這時文武的母親走進了房裡，文武忙說：“媽，我想和樂天小六他們出去透口氣，這裡實在是太悶了。”
文武媽實在是不願意文武動換，怕是出什麼意外，但又實在不願在這個時候還違拗兒子的心願，於是勉強的點點頭說：“去吧，小心點，記得早點回來。”
文武小心翼翼的和同伴們出來醫院大門，文武長長吸了一口馬路上的空氣頗有感觸的說：“知道嗎，這馬路上的汽車尾氣要比醫院的消毒水味好聞多了。”
衆人聽了心裡不覺黯然。秦勝和趙瑾默默和大家告別去了別處。
小美心裡還有些芥蒂，想就拒絕文武的事多解釋幾句，文武只輕輕說了句：“我懂！”便化解了一切，疾病讓他的心境有了太多的變化，之前很多會很在乎的事，已經可以看的雲淡風輕，而現在，他只想把我生命中有限的時光，和剎那好好過每一天。
來到網吧，小六問文武，一起遊戲如何？文武淡淡笑笑說：“還記得以前我說過如果我有一天得了絕症，我便會去好好愛一回，老天對我真是不薄，果然給了我這個好好愛的機會。”
衆人臉上都失去了笑容，不管大家怎麼僞裝，可文武生病的事實就沉甸甸的擺在大家面前，讓人透不過氣來。
衆人包了一個四臺電腦的大包間，這本來是組團打電遊的專用包間，四個人卻都沒有遊戲的心情，氣氛難免有些沉默。
小美從從書包裡拿出幾個蘋果說：“臨出醫院時，阿姨非得讓裝着，說是路上吃。來大家吃蘋果吧。”
文武眯着眼笑着說：“怎麼這麼隨便拿我媽的東西送人情，問過我了嗎？”
小美拿個蘋果塞到文武手裡說：“趕緊把你嘴堵上。”
文武淫笑到：“你不幫我削皮？”
“憑什麼？”
“好歹我曾經也深愛過你。”文武邪笑着說。
“討厭！”小美臉立刻紅了起來，不時偷眼打量樂樂天，見樂樂天只是笑盈盈的看她和文武鬥嘴，沒有什麼特殊表情，心裡不免一陣失落。
小六搖頭苦笑：“文武就是文武，果然到什麼時候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恥模樣。”
樂樂天接過蘋果來說：“剛好我鑰匙鏈上有把飛刀，我給你削蘋果吧。”
文武反問：“你最近在看小六飛刀嗎？還學上李尋歡了。”
樂樂天一邊削皮一邊說：“那本書叫《多情劍客無情劍》，我覺得我和李尋歡一樣的不幸。”
文武搖頭嘆氣到：“我只看過電視劇，其實李尋歡挺好的，至少他有孫小紅。唉，樂天，你覺得小美像不像孫小紅？”
小美立刻問到：“什麼孫小紅？”
文武道：“就是歷經磨難最後和李尋歡在一起的那個女孩。”
小美臉又紅了，這回紅中透着幾分甜蜜。
樂樂天此時卻一臉不合時宜的說到：“但李尋歡心中始終愛着林詩音。”
小美臉上不禁由紅轉白，拿起一個蘋果，皮都不削狠狠啃了起來，彷彿在啃噬樂樂天的骨頭一般。
文武不由吞嚥了一口口水，心裡暗想：“還好我愛的是剎那，看了小美這是個和林仙兒一樣美麗卻惡毒的女人，碰不得。”
樂樂天卻還癡癡的拿着刀削蘋果皮，談起古龍的作品，不由得又勾起他對水母陰姬的思念，他非常想用手中的刀在蘋果上雕刻出水母陰姬的模樣，宛如李尋歡用飛刀雕刻林詩音模樣一般。他理解李尋歡心裡的苦。
文武問樂樂天：“發什麼呆呀？”
樂樂天這纔回過神來，忙把手中的蘋果遞給文武說：“沒事，在想上網玩些什麼，好像最近什麼愛好都沒有了。”
文武嘿嘿邪笑說：“你玩什麼還用想嗎？當着小美的面我就不揭你老底了，各種撩妹你哪個不會？”
樂樂天看着文武的表情心中不由又是一陣感傷，這邪笑是文武的招牌笑容，以前在宿舍裡，在操場上，只要有文武的地方就會變得非常淫邪與熱鬧，他總是有說不完的禁制話題，和人擡槓時也會說：“你以爲我瘦就怕你啊！有種脫了褲子比比。”，可如今，樂樂天卻很怕，突然哪天就聽不到文武的淫笑和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了，樂樂天只感覺世事無常，猶如心中壓着一塊巨石一般氣悶。
小美把頭轉向自己面前的電腦說，“懶得和你們廢話，我要找人聊天了，最近有個網友追我追得可緊呢。”她把話說給樂樂天聽，可樂樂天又怎會不知道和小美聊的最好的仍然是他。
小六一旁卻說：“你就作吧，網友哪有靠譜的？你們這些小女生就喜歡虛幻世界的東西，是不是還在想最好有個壞壞的男生來欺騙你的感情？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小美不滿的說：“喂！你只是我哥哥，不是我媽媽，要你管那麼多！再說，你是什麼好人啊？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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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你好!
剎那：你也好！
文武：感覺怎麼樣？
剎那：挺好的，你呢？
文武：也挺好的，一想到你，就感覺渾身充滿生命的活力。
剎那：我有那麼大威力嗎？
文武：對別人或許不，但對我這癌症病人是一定的。
剎那：其實有些癌症是可以醫治的，你應該主動配合醫生治理。而我這白血病卻希望渺茫了。
文武：沒用的，我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你呢？你的親人沒給你骨髓？
剎那：我只有一個姐姐，但卻沒有血緣關係，我們相依爲命，她拼命賺錢給我治病，但到現在配型也沒有成功。
文武：好心疼，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不幸降臨到你身上，真想替你揹負一些。
剎那：謝謝！
文武：沒什麼好謝的，我只是說替你揹負一些，卻不能幫你揹負全部。
剎那：已經足夠了。
文武：今天怎麼了？談些開心的話題吧？
剎那：好啊！
文武：我給你講講我們宿舍那些奇葩室友吧，他們沒有一個是正常的，只有我能忍受他們……
…………
樂樂天和小六組團打怪，因小美在身邊他不能再上QQ了，雖然他習慣性的一開電腦QQ，給水母陰姬發信息，但發完後他已經下線，他知道水母陰姬是不會迴應的，雖然不願意承認，他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已經完全失去了水母陰姬。
小美卻不停給窮途末路發信息，雖然看到QQ上窮途末路的頭像是黑的，但仍是任性的不肯停手。小美恨恨的說：“好，你好，今天竟然不理我。”
樂樂天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小美：“網戀了？”
小美罵道到：“去死，有你什麼事，以前我和窮途末路聊的很開心，今天恰好他不在罷了。”
樂樂天一笑說：“是不理你吧？誰手機不掛着QQ啊，再說，叫這麼個名字，一聽就知道不是好人，沒準是一個逃犯呢！”
小美搖頭到：“我感覺他是一個感情很豐富的人，就算是逃犯，那也是愛情的逃犯。所以他表面上玩世不恭，他的內心是一個感情專一且癡心的人，他一定還在深愛着帶給他傷害的愛人。”
樂樂天突然感覺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小美。知音啊！在他發呆的時候，小美說到：“聽不懂吧？我就知道你聽不懂，水母陰姬沒有給你這樣的感覺嗎？你的天雷地火雖然激烈，但一定熄滅的也快。算了，不說了，對牛彈琴一樣。”小美說完，頭又轉向了電腦。
樂樂天靜靜說到：“牛也是有靈性的，懂什麼是感情。”說完也轉向自己的電腦。
一旁的小六嚷開了，樂天你玩什麼呢？陣地都丟了。
文武今天算是玩的很開心了，因他心頭終於明確的刻下了一個人的名字，雖然只是個網名，但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承諾和約定，他們承諾會互相鼓勵着認真勇敢活下去，直到他們決定見面那天起，如果見面，就會再也不分開。
回去的路上，樂樂天對文武講：“我昨天去我母校了，你知道嗎，我認識一個好古典的美女，溫柔似水，幽然如蘭，但她的名字卻很不靠譜，竟然叫李拜天。”
一羣人立刻哈哈大笑，但文武卻說：“沒興趣，我心裡只有剎那。”
樂樂天又說：“我以前跟你講過的我們中學那個美女老師，可能會到咱們這所野雞大學來教書，這下咱們算是朝中有人了，說真的，師生戀也不錯。”
文武笑笑說：“我已經是曾經滄海難爲水了。”
小六淡淡說：“你說的這些我都感興趣，不妨有時間介紹我認識認識。”
小美無聊的撇撇嘴說：“你們就沒有點正經話題嗎？比如黨和國家的事業什麼的。”
3人立刻懟小美說：“你喜歡去考公務員啊！”
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