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丫鬟的家法
靈兒低頭把玩着腰牌,沉默不語,這表示她真的生氣了,要是平時她會毫不猶豫地躲開他們,自玩自的,眼不見爲靜。可是今天不一樣,希望他們三人幫忙洗脫他們強加在她哥哥身上的罪名。
她再次擡眸,眼光慍怒銳利,看着那三位爺一言不發,他們並不是真有證據證明陳永宣有罪,而是靈兒處處維護陳永宣,他們從小小的醋意,既而放大了懷疑,特別是陳永宣對毒箭的解藥似乎很熟悉。
“我哥哥在江湖中行走,走南闖北,管理衆多紛雜生意買賣,旗下不乏藥堂,對奇門毒藥認識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我哥哥爲人正直,坦蕩,從不背後害人,你們要針對他,就是針對我,看着辦吧。”她陰鷙蟄蟄,口氣決絕,意含絕望之意,甩門而出。
幾個月相處,她知道她哥哥是善良純潔之人,再加上皇上才封了他宣親王,他感激涕零都不及,怎會出面針對太子黨。如果說冷王爺向他藉資金,他會給,那另當別論。
亞王爺三人看着靈兒的背影憤然離去,他們知道,陳永宣他們不忍也得忍,不但要忍,還是保他周全,如果陳永宣有什麼委屈,靈兒就是不怪他們陷害,也會怪他們無能。
直得慶幸的是,從他們幾次對陳永宣的接觸瞭解,他的爲人還算坦蕩。不然要他們包庇一個無惡不作之人,那他們和靈兒的關係將會觸礁。
靈兒走在朔州城街道上,和煦溫暖的陽光,讓紅光潤澤的臉上泛起小小的細汗珠。
她扭動胳膊,才醒來兩天,箭傷已經不再疼痛,結疤處有些生癢,全靠她哥哥弄來上好藥材才如此見效。
羊肉泡饃的香味從餐館裡飄出,她回頭看着遠遠跟着的侍衛,沒有見到巧兒跟來,想必是見到幾位爺在,到後院清洗衣服去了。算她沒口福,她獨自跨進羊肉館,坐到角落的位置,不在想煩心的事兒。
當她一個人吃得正香,旁邊一股壓力逼近,坐了下來,伸手捏她的臉蛋,動作寵溺。
“靈兒,剛纔沒吃飽嗎?”
靈兒一嘟嘴,白了他一眼,“嗯,被你們氣飽了。”
“乖乖,少吃點,裡面有胡椒,對傷口不好。”
“你們在幹什麼?”靈兒嘴裡叼着饃,昂起頭看着玉月公主發白的圓臉,正怒目而視。
劉爍將停留在靈兒臉上的手拿了回來。
“你們在背地裡不清不楚,曖昧往來,我去告訴五哥。”她被氣憤充斥,臉蛋青白交替。
“站住,”劉爍喝住了她,“你坐下。”她極不情願地憤然坐下,狠戾眸光怒斥着陳靈兒。
“明天回去,我就向你父皇提親。”他說話就像交作業,面無表情。此時是在外地,在別人家裡,他不想鬧得滿城風雨,這是劉爍的權益之計。
“真的?”玉月公主滿眼惶恐驚喜,鄙夷地掃了陳靈兒一眼。最終他明媒正娶的還是本公主,而不是你陳靈兒。她眼裡的那一抹微笑是燦爛輝煌的。
“不過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很忙,常年不會回家,即便是在京都城,我也願意和亞王爺他們呆在一起下棋,也不願意回家。”他清冷的眸光看着桌上某個地方,誠心勸告,心生無奈。誰讓自己喜歡上一個不能帶回家的人,她在哪裡,家就在哪裡。
“我不反悔,今天就給我一起回去吧,不用等明天。”玉月公主拉着他的肘撒嬌搖晃。
劉爍倏地站起,擺脫掉她的手,“你先回去吧,我還有公務在身。”
“那她呢?她爲什麼跟着你?”公主憤怒質問的眸光又回到她身上。
“她和你五哥住在陳府的鋪子裡,不是我能左右她的去留。”他回頭看着靈兒,輕聲說道:“靈兒回去了。”他掃了一眼她傷口的位置,不放心她和公主在一起。
“你走吧,我一會兒就回去。”她不想這麼快回去面對他們幾位,想在街上隨便逛逛散散心。
“不行,跟我回去。”劉爍語氣慍怒,眸光寵溺。
“劉爍,你……你爲什麼這麼關心她?”玉月公主氣急敗壞地指着陳靈兒。
“我負責她的安全,我要安全帶她回去。”
“安全?她跟着你才危險呢,不知道五哥怎樣想的。”玉月公主小臉氣得煞白,“我要殺了她,大家都安全。”
劉爍反手抓住玉月的手腕,厲光逼視着她,“你說什麼?誰敢碰她,我要誰的小命。”
“放手,你弄疼我了。”劉爍扔掉她的手,她狠戾地瞪着陳靈兒。
“劉大人,你這是在害我呢?還是在……害我?”靈兒雲淡風輕地看着玉月公主,“你是在故意挑撥我和公主之間的關係。”
劉爍怒色緩和下來,幽幽地看着靈兒,輕言細語道:“跟我回去,外面仍然不安全。”
“好,”她站起來身來,伸手示意公主,“公主千歲請。”
“哼。”公主橫眉冷對調過臉去,出門上了侍衛簇擁的馬車。
翌日,紅日當空,和風送暖,潔白雲彩提着裙襬飄然而去。幾匹駿馬擁着一輛馬車飛躍而來,穩穩地停靠在亞王府門前。
馬兒輕輕緩着步蹄,鼻裡噴着熱氣,門前頓時熱鬧起來,萬管家、小沙子、香兒都跑出來迎接。
慕容菲兒主僕幾人隱在遠遠的樹後,眉宇緊皺,眼裡殺手與擔憂並承,“居然讓他們救回來了,不知道騰格圖有沒有出賣我?”
陰鷙的眸光射向滿面春風的人兒,似乎她的笑臉就是一道致命的毒藥,讓她望而膽寒。
靈兒奔跑在湖中迴廊上,回家的感覺真好,清風吹拂,槐花濃郁,飄香過鼻。
那三位爺,雄姿英發,風華絕代,步履輕緩沉穩,眸含淺笑,表情悠然。
當三位爺踏進暢月閣小月門,面面相覷,見靈兒手握馬鞭,嗔目而立,鳳眸一轉不轉瞅着他們。
單王爺奉上鮮花燦爛般笑靨,用摺扇輕輕挑起靈兒的下巴,戲言道:“靈兒又要把爺綁起來,給爺跳揮鞭牀尾舞麼?”
靈兒揮鞭一抖,與空氣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音,甩出氣勢和力道,“這是家法。”靈兒口氣嚴肅,看來並不像戲言。
單王爺佯裝顫慄,怯懦溫言,“靈兒,爺救駕來遲,甘願受罰。”
“好,”靈兒一鞭揮打在他臀部上。
“喲,靈兒,爺好疼。”單王爺皺眉輕叫,這鞭確實不虛。
“你知道疼?俗話說,心有靈犀一點通。綁架當天,你從我的馬車邊跑過,我叫都叫不回來,當時我就發誓,如果今生我再見到你,一定抽得你爬不起來。枉我平時這麼疼你,你連心靈感應都沒有,我的疼愛你收不到,你說該不該罰?”
“該。”
“該。”
“該。”
三人先是驚愕,似乎眼前浮現出當時靈兒那無助失望的表情,隨後異口同聲吐出‘該’字。而後面兩位爺,明顯是一臉興味,幸災樂禍的表情。一向得寵的單王爺,你也有今天?
單王爺一手捂着臀部,表情委屈。
“你笑什麼笑?最大的禍手就是你。”劉爍見靈兒揮鞭上來,慌忙起身戒備,動作謙恭,強忍住笑,洗耳恭聽模樣。
“靈兒請講,你可不能冤枉了爺。”
“你知道我們是從哪個門出城的麼?我告訴你,是南門。”他們都驚愕地看着她。
“從北門口跑到南門出城?”
“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兵,揎開車簾,看着我們被捆綁着,在我們眼皮底下,收了騰格圖的金子,然後恭送我們出城。”這下劉爍的臉終於嚴肅如鐵。他們都疼惜地望着靈兒,當時她不知有多麼失望。
“當時我就發誓,如果今生我再見到你,抽得你腳不沾地。”她一鞭揮向他的腳踝,他不躲不閃,不蹦不跳,硬生生地接住。
他這行爲讓靈兒心中一疼,猶如打在自已身上。
她將鞭子扔給劉爍,“你們互相抽,每人二十鞭,你先抽他的臀部。”劉爍接過鞭子在空氣中甩得‘啪啪’直響,讓靈兒聽後膽寒,不忍心看,轉過頭去。
“靈兒,沒我的事吧?”亞王爺見靈兒眸色犀利向他走來,怯怯軟笑。
“你的罪最大。”
“哦?願聞其詳。”
“你身爲朝廷命官,身爲你父皇的親兒子,居然讓株連九族這樣殘酷的法律仍然存在,父親砍了頭,妻子女兒丫鬟婢女拉了七、八車,送到邊境軍營做營姬,多麼悲慘啦。一人做事一人當,爲什麼要連累妻兒?我和巧兒被他們抓去,也做了一回營姬。你知道軍營裡那位長官對我做了什麼嗎?”
“做了什麼?”他的面色‘唰’地嚴肅,黑得如鍋底。
靈兒心情逐漸舒暢,感覺亞王爺比他們兩位好玩多了,“那位長官拉我坐下,幫我解了繩子,然後很親熱的拉着我的手……”靈兒的眸光看向他的手,椅子都快被他捏碎了,胸膛隨憤懣起伏。
“然後他……解開了我的衣服。”靈兒一字一句慢慢說完,聲音越來越小,主要是被他眼裡的火焰嚇回去了。
“哪個王八蛋?你說,我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抄他全家。”他憤怒地抓住她的肩,暴怒咆哮。
聽他怒嚎,後面的鞭子聲也嘎然而止。
靈兒被他的怒聲嚇到了,怯怯地指着劉爍,“他軍營裡的人,你問他。”
靈兒回頭見劉爍走過來,問道:“你打完了?”
“單王爺昏過去了。”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探究地看着亞王爺爲什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