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有了,接下來就是隨行的人員了。 要知道旅途漫漫,具體有多遠當年的侯爵大人並沒有在他的行記中留下確切記載,單靠自己一個人實在是沒有信心能找到傳說中的華夏國。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三艘雙桅船也需要近百名水手駕駛,如果沒有人手,一切計劃都無從談起。
既然下定決心遠行華夏國淘金,詹姆士做出了破釜沉舟之舉,那就是將家中房產變賣換成金幣。這些金幣按照他原來是想法是準備購買一艘船隻的,現在有了三艘船,那正好用這部分金幣僱傭敢於冒險的水手了。
可是面對未知的旅途,以敢於冒險而著稱的水手們也紛紛退卻,沒有一個人因爲詹姆士開出的三倍酬勞以及成功後的豐厚賞賜而接受,無一例外的拒絕了他。
也許是時來運轉,正當詹姆士爲了這件事焦急不已的時候,城主派人找到了他。他們可以免費提供水手!
一直忙於聘請水手的詹姆士不知道,他準備冒險去尋找華夏國的事情早已經傳到了城主的耳中。
繼承爵位的城主同樣繼承了那兩件寶物,兩件寶物一直襬在他的臥室觀賞以及偶爾使用。就在兩年前,其中用於盛放酒水的椰胡不慎摔碎了,城主想了無數辦法也沒能將它們拼湊起來,對這事也是一直也是耿耿於懷,總覺得自己對不起祖宗。
前不久聽說詹姆士準備冒險去尋找傳說中的華夏國時,他可以說是最高興的一個,如果詹姆士可以成功的話,那自己不就又有了新的椰胡嗎?
按照城主的想法,爲了寶物他可以提供一切物品,包括詹姆士遠航需要的船隻和水手。可惜還沒等他派人去找詹姆士,那幾名債主就主動上‘門’提供了三艘雙桅船。得聞此事,城主也懶得再派人,正好省下了一大筆錢。
可是接着又聽聞詹姆士沒有招募到此行需要的水手,這個忙其他人沒能力幫助他,但是對城主大人來說卻只是小事一樁,監獄中的囚犯一抓一大把啊。
就這樣,詹姆士帶着八十名被有條件特赦的終生監禁犯駕駛三艘雙桅船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旅途。
茫茫大海變化無常,歷經艱難的一行人在損失了兩艘船以及四十多名水手之後終於登上了一處有人類居住的島嶼,庫頁島。
看着島上這些人奇怪的衣物裝扮,詹姆士‘激’動地淚流滿面。上帝,這樣的裝扮自己絕對沒有見過,這肯定就是傳說中的華夏國了!
只可惜因爲語言不通,和島上的人根本無法‘交’流,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手勢。就這樣,詹姆士帶着人在島上生活了整整一年,期間用城主免費提供的斯德哥爾摩各種貨物可是‘交’換了不少‘華夏國的特產’。
只是數來數去,就是沒有前人在《華夏國行記》提到的椰胡以及嘆魚這兩樣寶物。詹姆士疑‘惑’頓生,難道這裡不是華夏國?
一年的‘交’流,詹姆士已經掌握了一些島上的日常用語,輔以手勢進行簡單的‘交’流沒有太大的難度。當他費盡氣力將心中的疑‘惑’向一位慈祥的老者說出時,老者哈哈大笑,給出了一個讓詹姆士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答案。
“呵呵,這裡確實是華夏國。不過這裡地處偏遠,居住在大陸上的人很少前來這裡。如果你真的有心看一看我朝的繁華,可以繼續駕船向西南方向,半個月後就能夠踏上陸地了。只有那裡,纔是華夏國真正的心臟,纔是天底下最繁華的地方。”說着,老者臉上出現了一絲嚮往,自己這麼大歲數了,也只去過一次京城,那繁華的情形,終生難忘啊。
老者的一番話讓詹姆士下定了決心,自己一定要去真正的華夏國看一看,不然這要是回到了斯德哥爾摩,還不被人笑話死啊。而且城主要的椰胡還沒有找到,回去也不好‘交’代。
他這個想法一提出,立刻便得到了一衆囚犯水手的擁護。相比起終年寒冷不變的斯德哥爾摩,這裡的氣候已經溫暖了很多,而且人來人往也要繁華數倍。
可這裡卻並不是華夏國最爲繁華的地方,那他倒地會繁華什麼地步呢?是不是真的像行記中記載的那樣遍地黃金?
抱着這樣的疑問,詹姆士等人備註淡水再次揚帆起航,懷着朝聖一般的心情向着西南方向駛去。
可是途中卻出現了差錯,原本預計半個月的旅途竟然在行進了兩個月後依舊沒能結束。這時詹姆士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迷’失了方向。
茫茫無際的大海之上,一旦‘迷’失了方向,那隻能等到白天靠着太陽的角度‘摸’索前進了。就這樣靠着不時的風雨補充淡水,硬是堅持了半個多月。看着每日碰到的島嶼越來越多,原本灰心喪氣的衆人歡欣鼓舞,憑藉經驗,陸地就在附近了!
可是天意難測,就在這時候詹姆士一行人卻遭遇了一場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大風暴。面對滔天巨‘浪’,歷經風雨的雙桅船終於分崩離析,在意識模糊前的一剎那,詹姆士死死的抱住了一塊破碎的船板。
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簡陋的房屋之中,卻是風雨過後自己飄到了一座小島之上,被一位好心的漁翁救起。
雖然語言‘交’流不暢,但是熱心的老漁翁還是‘精’心的照料着渾身上下多處受傷的詹姆士,直到兩個月後他完全康復。
差點被海水吞沒,撿的一條‘性’命的詹姆士視老漁翁爲再生父母,也不再想着去尋找富庶的華夏國發大財,盡心的跟隨着老人打魚度日。每日晚飯過後,漢語越來越好的詹姆士都會像一個小學生那樣坐在老漁翁面前聽他講述華夏國的傳聞。
日復一日,詹姆士才知道侯爵的行記記載的很多東西都是誇大其詞的。這裡不叫華夏國,而是大明朝。那所謂的寶物椰胡和嘆魚,真正的名字卻是夜壺和痰盂。而且也不像他記述的那樣遍地黃金,同樣有富人和窮人的區分。
知道這些,詹姆士心底發苦,原來自己追尋的淘金之地卻只是這樣,可惜了那八十名水手。
天命難測,三年之後老漁翁壽終正寢,了無牽掛的詹姆士這才計劃起了前去京城見識一番,也好是對那些葬身大海的同伴有個‘交’代。
將義父埋葬之後,詹姆士背起行囊駕着小漁船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出發,根據島上漁民的指點,往東行兩天兩夜,就能到了金州衛。從那裡跟隨商隊,就可以一路暢通無阻的達到京城。
就這樣,歷經千難萬險的詹姆士終於找到了一隻商隊同意帶着他去京城。雖然模樣怪異,但是憑藉着一口流利的漢話,豪爽的漢子們並沒有將他當做是外族人,爲他講述了很多的趣事以及天下‘大事’。
沿途的大城鎮讓詹姆士眼‘花’繚‘亂’,看來侯爵的行記並非是一無是處,起碼這大明朝城市的壯觀和他書中記載的相差不多。
到了京城,看到那巍峨的城牆詹姆士傻眼了,這纔是真正的城市,斯德哥爾摩比起它來,連一個小鎮都算不上!
旅途的風險,京城的繁華讓詹姆士徹底斷絕了回斯德哥爾摩的念頭,他決定在這裡紮根,將邦德家族的冰雪葡萄酒送給這裡的人民!
就這樣,詹姆士留在了京城。在同行的商隊夥伴幫助下,他很快找到了一份差事――扛大包。雖然辛苦了些,但總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又是兩年過去了,懷揣着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五兩銀子,詹姆士進城租住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開始釀製家傳的冰雪葡萄酒,他相信京城的百姓一定會喜歡上這種味甜的紅酒。
可惜好酒都怕巷子深,更不要說這種新型的東西了。在漢人的傳統中,酒以甘醇辛辣爲世人所知,這甜甜的東西如何稱得上是酒?所以,除了附近的鄰居出於互相幫助的目的買回家去給孩子們當個新鮮的玩意喝之外,詹姆士引以爲傲的冰雪葡萄酒可以說是無人問津。
詹姆士不願意承認失敗,他相信終究有一日葡萄酒會被漢人所認可。所以日子雖然過得艱難,他卻依舊堅持着。但是詹姆士也不傻,自然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作爲一個貴族,他可是學習過繪畫的,於是這‘門’原本只是陶冶情‘操’學問被他當做了另外一個謀生手段,那就是給人繪畫。
不同尋常的畫法比起葡萄酒要傳播的快很多,最近這段日子幾乎天天都有人慕名而來請詹姆士代爲作畫。看着‘逼’真的畫像,不少人自願掏出了大把銀子作爲賞銀。這其中,就有歐陽明德這傢伙。
歐陽明德也是見了別人的畫像慕名而來,詹姆士的妙筆丹青整整用了一天的時間纔將他的肖像畫完。
看着畫中栩栩如生的自己,原本因爲坐在那裡一動不能動的而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歐陽明德瞬間開懷大笑,連贊三聲好。見他心情高興,詹姆士順便拿出了自己的葡萄酒招待他。
心情愉悅之下,喝着甜美的葡萄酒,歐陽明德瞬間瞪直了眼睛,伸出大拇指連說好喝。
機不可失,詹姆士用上剛學會的吹牛加馬屁連吹帶捧沒幾下子就讓歐陽明德雲裡霧裡飄飄然起來,當下決定將詹姆士儲存的數百斤葡萄酒買回去,不但要自己細細品味,更要‘精’心裝扮一下送與生意上的朋友們作爲禮物,畢竟這東西大家誰都沒見過,肯定會喜歡的。
這且不算,看着手中的肖像歐陽明德愈發覺得喜歡,琢磨一下心中有了更好的辦法。現在京城出現這種畫法的消息傳播的還不是很廣,如果自己帶着畫師前去拜訪那些朋友,順道爲他們畫上一幅豈不是更好。
“邦掌櫃,老夫付你薪資二百兩,你覺得如何?”看着自己一說請他出‘門’作畫這個模樣怪異的畫師做思考狀,歐陽明德立刻開出了價錢。在他眼中,只要生意上的朋友們高興了,那可不是這簡簡單單二百兩的事情。
其實詹姆士也再想如何開價,原本想着是討要十兩紋銀的工錢,沒想到這位老爺如此財大氣粗,竟然直接答應給自己二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