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禁已經解除,皇家商貿行也宣告成立,揚帆出海帶着大明朝各式各樣的特產席捲各個藩國的事情已經提上了日程。
作爲天下名頭最響商貿行的執行總裁,爲皇家商貿行打造一支雄霸四海的船隊是肖二少義不容辭的責任。而船隊出海需要的隨行水手,卻是這支船隊能否稱雄四海的最大保障。
擁有一千三百名水手雖然看似是個嚇人的數字,可這對肖二少來說僅僅只是一個開端,畢竟對於百餘艘大船組成的遠洋船隊,這一千三百名水手是遠遠不夠的。遙想當年鄭和下西洋,那次隨行人馬不是數以萬計?而且未來皇家商貿行的船隻要比當年的鄭公公手下船隻還要多,這個人數自然是隻能多不能少了。
若是民間商戶想要招納這麼多的水手,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能夠聚集這麼多人,官府也絕對不會放任不管的,這麼多人聽從一個人吩咐,這可是非常嚴重的不安定因素。
好在皇家商貿行有着皇室以及朝廷的六成乾股,完全的國營單位,就算是召集再多的水手那也算的上是朝廷的人,安全自然不需要考慮了。而且有了這層關係,招納水手也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就拿這一千三百名水手來說,全部都是直接從各地水師選拔的將士,行船經驗可謂豐富。
不過他們豐富的經驗多數卻都是在內湖或是黃河長江水域,就算是有一部分水手擁有海中行船的經驗,也僅僅只是侷限於近海,對於遠洋行船,也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沈崇名做事向來穩妥,等着肖二少告訴他朝廷把需要的水手調集妥當之後,沈崇名首先想到的就是加以訓練。多的做不了,能做的也僅僅只是從天津衛駕船出海長時間的體驗一下海上的生活,習以爲常就好了。
就這樣,早先和沈崇名有了約定,但還沒來得及開工釀製冰雪葡萄酒的詹姆士只能放下釀酒大業前去履任。不過沈崇名也沒有虧待他,走走關係給他要來一個官銜,皇家商貿行海事總管兼水手總教習。就這樣,詹姆士領了一身‘胸’前官補繡有一隻海馬的九品武將常服興高采烈的走馬上任而去。
天津衛雖爲駐軍重地,但是歷來只有一個小碼頭,只能停泊一些不大的船隻。而這次沈崇名舌戰二儒硬是爲它爭取了一個開埠的職責,一直以錦衣衛衙‘門’駐地聞名天下的天津衛再次名滿天下,不但北方各地商戶像聞到了血腥味的蚊子蜂擁而至,各地應招而來的皇家商貿行水手也是紛紛趕來,各式各樣的小客棧小飯莊在這初冬之際卻如雨後‘春’筍一般出現在了天津衛的大街小巷。與此同時,規劃宏大的天津港也如火如荼在初冬開始建設。
第一‘波’次十天的海上生活適應訓練告一段落,總教習邦大人穿着自己一塵不染的九品官服不顧習習寒風,昂首‘挺’‘胸’的走在大街之上欣賞着繁華的天津衛街景,毫不顧忌街頭行人指指點點詫異的目光,自得其樂好不快活。
“邦大人,京城急信!”背後傳來焦急聲音,詹姆士回頭一瞧,卻是肖二少配給自己的小廝腳步匆匆的而來。
“大人,京城急信。”跑上前來,小廝將手中封了火漆的信件遞到詹姆士面前。
這是詹姆士這些年來收到的第一封信,雖然不知道其中具體內容,但還是一臉威嚴的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撕開信封拿出信紙一瞧,卻是一個頭兩個大。
說着一口流利的漢語,但是詹姆士的文化水平卻可以歸爲盲流一個,平常時候寫幾個常用的數字還成,遇到長篇累牘的信件可就抓了瞎。
大街之上人來人往,詹姆士又是一個在乎面子的人,倒是不好意思直接將信紙‘交’予小廝爲自己讀一遍,只能裝模作樣的掃了幾眼,一本正經的說道:“嗯,本官知道了,咱們回去再說。”說罷,收起信件逃也似的按着來路走了回去。
“邦德先生見字安好。十月下旬,南京水師兩艘神行戰艦將抵達天津港,屆時水師火炮教習思傲牧將隨船前來。此人乃西歐葡萄牙人,早年率衆渡過萬里重洋到我大明,海中經驗可謂豐富。望先生二人多加‘交’流,爲我朝廷海運多做貢獻。沈崇名字。”
不識的字,但其中意思詹姆士卻是明白的,這個思傲牧和自己一般也是外鄉人,但是他也能成爲大明朝廷的官員,必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而且渡過萬里重洋,這航海經驗只怕比起自己來只強不弱。
想到這裡,詹姆士心中不禁有了危機感。忽然把這麼一個人派到天津衛來,莫非這沈大人準備擇優而用從自己兩人中間選取一個最合適的海事總管?
冒出這個念頭,詹姆士可就坐不住了,難道自己這身大明朝的官袍還沒穿過癮就要被扒下來嗎?不,這絕對是不允許的,自己一定要將這個狗屁葡萄牙人踩在腳底下!
這倒是詹姆士誤會了沈崇名的意思,他絕對沒有想過要在詹姆士和思傲牧之間通過比較選擇一個最爲合適的海事總管。正如他信中所言,爲的只是在二人的切磋之中讓詹姆士對太平洋的狀況更爲了解。
畢竟思傲牧當初劣跡斑斑,爲大明朝效力也是被俘之後的無奈之舉。若是讓他成了海事總管,天知道這廝會不會直接帶着船隊逃回葡萄牙老家,而後再聯絡他們的盟友將船隊給佔有了。這個險,沈崇名是萬萬不會冒的。
“今天初幾了?”心中有了計較,詹姆士擡頭對着站在身前的小廝問道。
“回大人的話,今天十九了。”小廝可沒有詹姆士那麼多的心思,‘舔’着臉說道。
詹姆士聞言臉‘色’一緊,這麼說的話,這個思傲牧這幾天就因該到了。看來自己得抓緊時間準備一下了,一定要從一開始便穩壓他一頭。
該來的總會來,第二天便出現在天津港的兩艘從未有人見過高如閣樓的大船告訴詹姆士,他的競爭者出現了。
看着繁華一片的天津港碼頭,立於船舷之上的思傲牧微微的嘆了口氣。再繁華的地方,也不如自己的家鄉好啊。
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在外漂泊十幾年的思傲牧第一次有了思鄉感覺,只可惜爲時已晚,現在想要回鄉,對他來說無異於一個奢侈的美夢。
當初一同被俘的還有思傲牧的數名手下。剛開始時大家聚在一起的雖然行動不自由,但是還能彼此鼓勵堅持下去。
可是隨着思鄉之情的不斷增加,終於有人動了逃走的念頭,自己這個做首領的再三勸阻也無濟於事,到了最後竟然被他們裹挾着加入了逃跑計劃。其實從被俘的哪一天起,他們已經不再把自己當做一個首領了。
幾個長相與衆不同的人想要逃走談何容易,雖然經過周密的謀劃,但還是在逃跑的第二天清晨被抓了回來。面對一臉殺氣的水師提督曹涇和那寒光閃閃的大閘刀,那一刻歷來以騎士自稱的思傲牧可恥的‘腿’軟了。
大閘刀下保住了一條‘性’命的思傲牧看着那幾個同伴被生生的砍掉了腦袋,瞬時間恍然大悟。那時戰船已經有了雛形,關於火炮的製造方法也被他們全部獲得,自己一行人已經沒有了哪怕一丁點的利用價值。而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他們是不會原諒其過錯的。
從此之後,思傲牧再也不敢升起逃走的念頭,做起事來也是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有糊‘弄’那些兇惡的將軍們的想法,生怕一個不對那恐怖的大閘刀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想過了,如果有機會見到那位當初打敗自己的元帥,一定好言相求讓他放自己回到家鄉,自己可以向上帝保證,有生之年再也不離開家鄉一步!
這次乘船到天津港,思傲牧心情也是異常‘激’動地。天津衛距離京城只有一天的路程,而那位英俊的元帥就住在京城,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見到他!
“思傲牧先生,提督大人讓您上岸。”翻譯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思傲牧的身側,出言打斷了思傲牧的思路。
思傲牧扭頭瞧了翻譯官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下了神行戰艦。對於翻譯官,思傲牧又是憎恨又是懼怕。根據他事後的推測,那次逃跑之所以失敗的那麼迅速,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傢伙舉報的,這傢伙絕對是撒旦在人間的使徒。
神行戰艦成船之後的‘遠航’,身爲南京水師提督的曹涇實在是放心不下,去信詢問了沈崇名的意思,歡天喜地的搭船到了京城。他可是聽說了,這兩艘戰船到天津港來,一是爲了試驗一下‘性’能,二來則是請皇上觀賞,這麼一個‘露’臉的機會可是萬萬不能錯過的。
看着思傲牧謙卑的躬着身子走了過來,曹涇換上一臉冷‘色’吩咐道:“思傲牧,這次讓你來天津衛,是爲了和新任皇家商貿行水手總教習邦大人探討一些問題。你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千萬不要有什麼小心思,明白嗎?”
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思傲牧可是能聽懂不少漢話的。只不過爲了安全起見,他一直以來都在裝傻充愣裝作一點也不知道。
翻譯官扭頭嘰裡咕嚕的一陣翻譯,其中還摻雜了不少自己的意思,什麼不好好學習‘交’流有你好看,動歪心思就閘刀伺候之類的話應有盡有。
思傲牧做惶恐狀忙不連跌的點着頭,那神情甚是可憐。曹涇倒是覺得沒什麼,翻譯官看在眼裡心中卻是得意連連,把往日的主子踩在腳底下的感覺,還真是舒坦啊。
“嗯,那趕緊去吧。記住了,你在天津衛人生地不熟,沒什麼事情你就不要出‘門’了,免得惹了事情。”曹涇擺手吩咐道。而後又扭頭對着跟在身後的兩名錦衣校尉笑道:“兩位兄弟,這人就‘交’給你們了。”
在錦衣校尉的帶領下,兩位長相差異不大的外鄉人終於碰在了一起。不過沒有那種惺惺相惜的氣氛,反而在詹姆斯的高傲的神態下顯得火‘藥’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