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北君沐翻手拿出個瓷瓶,打開瓶塞後倒出一枚丹藥探向招風的方向,果然,招風敏銳地察覺到了濃郁的靈氣,毫不猶豫地在空中一轉方向,徑直衝這邊飛來,尖喙一張便吞下了那枚碧髓丹。
嗯?
招風興奮了,一雙眼睛頓時亮的宛如黑夜中的月光石,毫不猶豫地拋棄黎家人向這邊飛來,體型又變小了幾圈,繞着北君沐開始飛。 ¸тт kΛn ¸℃O
“美男好人,那是什麼好吃的,再給我一個再給我一個再給我一個……”它又開啓了無限循環模式。
周圍的人紛紛不忍直視,不久前對它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形態表示出的慢慢驚歎,登時被毀成了渣渣。
這特麼的還是神獸嗎?是嗎是嗎?
明明是隻吃貨好吧?
北君沐溫潤一笑,不爲所動地站着,他這模樣看在別人眼中那是無比地高深莫測,誰也不知道他這一刻打得什麼主意。
人可以忍着不出聲,可旁的就未必了。
北君沐周身金光一閃,契約空間裡的七彩主動衝了出來,一道七彩流光箭一樣衝向招風,爪子小嘴齊上:“叫你搶我食物,叫你搶我食物,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衆人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着空中那糾纏到一起的兩道靈光,一道七彩絢爛,一道藍紅交織,彼此相撞糾纏,眨眼間已換了好幾個方位,移動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哎喲,哪裡來的幼齒,毛都沒長齊就敢出來晃悠,也不怕被人拔了毛燉湯喝!”招風的聲音懶洋洋傳來,它的速度卻絕非語氣這麼慢悠悠的。
衆人……
北君沐嘆氣撫額,只覺得一陣頭疼。
“你的獸寵?我怎麼瞧着有點眼熟?”黎進愷皺眉苦思,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爲了掐架方便,招風的體型也變得和七彩差不多大,但實力在那兒放着,它到底是成年的神禽,不像七彩還處於幼年期,這場掐架更多的是它在逗着七彩玩兒。
“聒噪!”君臨淡淡瞥過打鬥的兩隻鳥兒,簡潔地評價道。
奇得很,這一刻那兩隻鳥兒均頓住身形,乖乖從空中飛了回來。七彩繞着君臨飛到林問歌肩膀上,小腦袋湊到她臉頰邊就是一通猛蹭。
“主人把我的食物給別人了,主人把我的食物給別人了,主人不愛我了,腫麼辦腫麼辦?”七彩委屈至極地拿翅膀擋住豆子眼,傷心地讓觀者爲之心疼。
北君沐無奈搖頭,衝林問歌遞了個“希望不要介意”的眼神。
君臨的臉卻瞬間黑了,幾步走到跟前用兩根手指將七彩扯開甩到空中,壓根不管會不會摔到它,做完這些,他伸手理了理自家主人的肩膀,像是在將上面的髒東西清理掉。
黎彬和黎杉相互扶着終於爬了回來,就聽到招風鄙視地瞪着七彩教訓:“有沒有節操啊?居然衝着主人以外的人撒嬌,真是丟臉丟到水銀海了!”
林問歌眸光一閃,與她隔了一段距離的於言也是眼神微動,不過,現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兩隻小鳥身上的衆人均未發現這點兒變化。
“管你什麼事?自作多情!”七彩不甘示弱地反口就吼,緊接着又恢復委委屈屈的小模樣搖搖晃晃飛向北君沐,靠着他的脖子又開始蹭。
“麻痹的,小孔雀你找揍是不是?”招風惱了,當場就爆了粗口。
黎彬憂心忡忡地望向身邊的幺弟,這樣的獸寵和奇葩,真心能相處愉快嗎?怎麼想都覺得相當不靠譜啊!
“不要欺負它!”北君沐伸指摸摸七彩的腦袋,眼含威懾地看向招風,俊秀的臉上雖含着笑意,卻分明帶着滿滿的警告。
招風一頓,撇
開頭不作聲了,這一偏頭看到黎杉雙眼放光盯着它,心中的不痛快再度涌了出來。
“媽蛋的,老子這麼威武霸氣,怎麼睡一覺醒來換的主人就這麼挫、這麼挫、這麼挫……老子的臉面都被丟盡了丟盡了丟盡了!”
黎家人個個神色尷尬,說到底還是他們行事不周,若是當初看得緊些,黎杉也不會有機會進入禁地,還契約了家主令,甚至和沉睡中的招風結成了契約。
神獸多半都高傲異常,更鮮少有願意與人類結成契約的,守護獸雖不似它們那般能夠選擇與人契約不契約,卻也難消本性中的高傲,至少主人還是要它們自行選擇的才更甘願。
“小風,別鬧了,契約即已達成,再多的不滿也無濟於事。”林問歌語氣溫和地勸道,“你若不想再度沉睡或者重頭孵化,便只得妥協。”
招風發了會兒脾氣終於冷靜了,它歪着腦袋瞅了林問歌好幾眼,似乎有些迷惑她的身份,很快它又將注意力轉到了黎杉身上,齜着滿口尖牙道:“不行,你必須變強,我的主人怎麼能太挫,這也太丟人了!”
話說……這種帶出去沒面子的口氣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主人不是黎杉而是招風啊?這地位變化也太詭異了吧?
還是他們聽話的方式不對?
黎杉開始了他悲慘的人生,每天被一隻巴掌大的兩足兩翼兩尾小鳥追趕着練武練武練武,黎家人雖有心疼,卻也知道這是爲了他好,便也不做阻攔,就是最寵弟弟的黎彬亦是如此。
“歌兒,這樣……真的沒關係?”北君沐語含憂心地將目光從招風追趕的黎杉身上轉到旁邊。
即便有神鳥招風在旁,黎杉的實力也差得太遠了,他知道林問歌尋找可以契約家主令的人是爲了尋找助力,那黎杉這樣的顯然很難成爲助力吧?
林問歌袖手而立,脣邊含着淺淺的笑,望向天際的美目中是一層薄寒:“所謂的守護家族,守護的從來不是陽家,這個等以後你們就知道了,至於黎杉嘛……多鍛鍊鍛鍊,也許能有奇蹟?”
她這種開玩笑的口氣,北君沐暗歎一聲,這明顯就不相信黎杉能有所成就吧?不過,對她多有了解的他也知道,如她那般強橫的實力下,助力的作用真心不怎麼大。
想到雲起,北君沐眉心一蹙,也不知那個妖孽變態如今突破到何種境界了,便是林問歌想要助力,恐怕也是雲起那樣的纔夠格吧?
遠在地皇谷雪凰殿的蘇柔等人從滿心期盼等到滿心焦躁,還要忍受雪凰殿殿主的黑臉,直等到快要坐不住的時候,雲起進去的那裡纔有了動靜。
虛空中一個漩渦般的黑洞由小到大出現,裡面滿天星辰不亞於星界海之壯觀,雲起的身影就是在這裡面從模糊變得清晰。
“怎……怎麼會搞成這樣?”陽容沁震驚而心疼地直愣愣盯着從裡面出來的雲起,目光黏在他的頭髮上。
其他人亦難掩震驚,雪凰殿殿主的神色更是狠狠一變,眼神顫動着有種難以置信地感覺。
漩渦中走出的雲起,依然是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眉若遠山、眸似星辰,五官明晰、肌膚瑩潤,讓天下男人爲之自慚,讓天下女人爲之迷戀,可比之從前,他又明顯不同了。
容貌說是沒有變化,但仔細一看便可發現,他五官上的優點似乎都被放大了,若說從前他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那現在他的俊美就已超越了俗世。
這種變化是細微的,就如同他此時和林問歌一樣內斂到幾近普通的氣勢,以及那孤傲清貴的氣質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厚重,相比起這些,變化最大的則是他的頭髮和眼睛。
華美的銀色長髮,直垂到腳踝處,宛如
身披月光而來,恍然如同神祗臨世,而他的一雙眼睛,已從原來的漆黑如墨變成了一種高貴的銀紫色,銀髮紫眸,人類中何曾聽過這般外貌的人?
通常髮色和眸色不同的都是化形的獸類,在場的人中就沒一個聽說過有哪個人能變成這樣的。
雪凰殿殿主嗓音乾澀:“你、你……你這是……”
雲起緩緩踏出一步,卻瞬間就到了雪凰殿殿主面前,他漫不經心瞟了面前人一眼,銀紫色的雙眸無情無緒:“不認識?”
陽容沁搶步上前,一把撈起他背後的一縷長髮,聲音拔尖的同時顫抖得嚇人:“雲起,這、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怎麼會……”
一夜白頭,從來不是什麼好事。
曾聽聞有人因傷因情一夜白頭,那通常都代表遭受了莫大的痛苦,她的兒子……
雪凰殿殿主猛地倒退一步,根本無暇顧及是否丟了面子,他翻手變出個卷軸,唰得一下將之打開,瞳孔連連收縮地看一眼卷軸中的內容,再看一眼雲起,呼吸都輕的幾不可聞。
“娘,這纔是我真正的面貌。”雲起偏頭看去,注意力落到了陽容沁身上,他將那縷頭髮抽回來,用骨節修長的手順了順,“銀髮紫眸,這纔是地皇的真容,也是……的標誌。”
“恭喜少主再度進階!”陰詩兮跨步出來拜倒在地,他可不是其餘幾個小年輕,腦子也不是一通到底的迴路。
只此一會兒,他觀察着如今的雲起,發現數日前面對時還能感到的強大壓迫力盡數消失了,這種感覺最現實的例子就是林問歌了。
他記得在星界森林裡,曾和林問歌最小的徒弟---白琰子相處得不錯,那時就聽她說過,林問歌所習的功法特殊,剛開始修煉因境界低微,所以無法完全控制自身的靈力,以至於看在他人眼中顯得靈氣逼人,氣勢也較爲明顯。
但隨着境界的提高,對靈力的控制和氣勢的收放便越來越自如,所以,像仙居谷出來的弟子,越是修爲高的,越是看起來像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這種現象似乎還有個名稱,貌似叫……叫返璞歸真?
雲起先前哪怕到了武皇巔峰,亦難以做到完全收斂氣勢,更別說天之大陸上其他的武皇巔峰高手了,這應該是功法所致。
可現在的雲起,他此時看到的雲起,若不是一頭華美如月光的銀髮和那雙顯眼異常的紫眸,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會武的痕跡。
寧霏霏和席小白見陰詩兮如此,才後知後覺地醒神,拜倒在地以示心意。
雲起紫眸一轉,銀紫色的流光轉動着,徑直定在了仍舊眼含好奇、仔細打量他的小穹身上:“你娘呢?”
陰雲冀眸中暗藏着一絲畏懼,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此時的雲起像是離他們很遠很遠,彷彿一夕間就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娘接到傳音符離開了,還帶走了以宥和寶妹。”
雲起挑眉,以林問歌現在元嬰初期的實力,還真沒幾人是她對手,不過,打從出了星界森林後,他們夫妻總是聚少離多,連親熱的工夫都沒有,如今竟然又分開了。
“去哪兒了?”雲起問。
小穹一五一十將當日林問歌離開的情形說了一遍,最後笑嘻嘻地湊到他身邊,似模似樣地拱手道:“恭喜爹爹得到地皇傳承。”
“不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雪凰殿殿主失魂落魄地念叨着,手中的卷軸滑落在地。
這時,陽容沁等人齊齊看向他,一眼就看清了那捲軸中的內容,那是一副畫,畫中的男人銀髮紫眸、衣袂蹁躚,騎着一頭長着翅膀、腳踩火焰的雄獅,在他髮梢飛揚的後面,還有一頭展翅飛翔的雪白鳳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