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爲了即將出生的孩子竟然吵了架,後來又大打出手。好像是爲誰是孩子的親生父親發生了爭吵。當時,醫生以爲他們都不想認這個孩子,心裡就打算,如果生的是男孩,就把他送給那些請求抱養孩子的不孕夫妻。可是,結果,生的是女孩兒,而且生下來沒幾天就夭折了。爲這,她們查閱了當年出生證的存根,證明生的確實是女孩兒,名字叫薛紅,紅色的紅,不是薛洪那個洪水的洪。”
“好好,太好了!”薛振華爲弄清了這樁懸案而高興,“銀鎖,你能不能讓醫生把那個出生證的存根傳真過來?”
“可以呀!這個存根的複印件在我手裡呢,一會兒我給你掃瞄過去,你上網接收吧!”
“好你個假貨,這回,證據確鑿,我看還說什麼?”薛振華冷冷地笑了一聲。
下班回到家裡,薛振華向郭寧寧講了這件事情。郭寧寧說:“既然你揭穿了他,就趕緊把他趕走。不然,後天的喪事他也要鬧呢!”薛振華一想,事不宜遲,就連夜叫上法律顧問,趕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郭寧寧怕有什麼意外,告訴公司保安派人到樓上守護一下,這才放下心來睡覺。
“告訴我,你到底是叫薛紅,還是薛洪?”薛洪來到辦公室,讓保安叫來了薛洪。一見面,就與法律顧問擺出了審訊的架式。
“我、我叫薛洪啊!”薛洪像知道事情穿了幫,說話結巴起來。
“既然這樣,爲什麼出生證上寫的是薛紅的名字?”法律顧問威嚴地問道。
“呃,那個名字,是我媽媽起的。後來長大,我嫌那個‘紅’太女性化,才改名叫薛洪的。”
“不對!”薛振華拍了一下桌子,“這個出生證是你媽媽85年生的那個女孩兒的。根本就不是你的。你根本就不是85年出生,更不是薛利厚的什麼大兒子。”
“這……”薛洪臉色驚慌,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說,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冒充薛利厚的大兒子?”法律顧問接着問道,“你知道嗎?薛家人準備起訴你詐騙罪了!按照法律……”
“好了好了,我說,我全說……”薛洪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哭哭啼啼講起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這個薛洪的媽媽在新疆就有了自己的戀人,就是她那個表哥,可是,因爲法律規定,表哥表妹屬於近親,禁止通婚。兩個人就私奔到陝西,打起了農民企業家薛利厚的主意。
當時,薛洪的媽媽已經懷上了表哥的孩子,但是她瞞了薛利厚,想讓這孩子將來能繼承薛利厚的一份家產。沒想到,精明的薛利厚發現孩子的日期不對,就懷疑是個野種,不但沒有接受這個孩子,還與維族姑娘分了手。從此,這個維族姑娘懷恨在心,決心再次報復薛利厚。
後
來,她與表哥同居,又生下了一個男孩,就是現在的薛洪。維族姑娘知道薛利厚盼望兒子心切,就按表哥的主意,帶了這個兒子來到薛利厚家,想與薛利厚破鏡重圓,沒想到,薛利厚一口拒絕了。最後,他以十幾輛汽車爲代價,打發走了母子二人,並讓他們承諾,以後不得再到薛家來惹事是非。
母子二人雖然承諾了,但是,那個表哥卻始終掛念着薛利厚的那筆財產,心有不甘。每逢過年過節,他總是打發兒子提了禮物來薛利厚跟前,口稱“乾爸爸”,表示孝心。薛利厚雖然精明,但是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小夥子叫自己“爸爸”,也不好意思趕走他,高興時,就留下他住幾天,有時候,還帶着他到朋友家喝酒吃飯。慢慢的,薛利厚有個問寒問暖假回子假兒子的事兒就在村裡傳開了。
雖然沒有弄到薛利厚的鉅額財產,薛洪的生身倒也有自己的生財之道。這個人不善農耕,不善放牧,卻精通於盜買盜賣文物。掙了不少黑錢。可惜,歪道走不長,作出指示惡行被公安發現,下了大獄。自知生存無望的他對探監的妻子兒子囑咐道:“這一行雖然掙錢,但是風險太大,弄不好就掉腦袋”他勸兒子改邪歸正,改做搗買搗賣文物的生意,這樣,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吃飯,不再擔心法律追究。
兒子遵照父親的囑咐,果然放棄了盜竊文物的行當,利用積蓄,走南闖北購買收藏文物,然後再出手搗賣。幾年後,不僅發了大財,還成了遠近聞名的收藏家和文物鑑賞家,有一次,竟然被央視請去現場做鑑寶人,一下子就成了收藏家協會的會員。
說起他的收藏品,在圈子裡面還是很有名的。現在收藏已經講究專門化了,薛洪的收藏很特別,他的收藏主要是一些日本的藝術品,比如日本幕府時期和明治維新時期的繪畫、絹畫、扇畫、能樂面具、瓷器、書籍等等,此外還有日本武士用的長刀和短劍、戰刀等等。他最值錢的東西是日本德川幕府時期的四扇屏風,這屏風另外的四扇在日本,被日本人當作國寶。有日本人專門來和他談要高價收購,他也不賣,可見他的收藏是很用心、也是眼光獨到的。這國寶文物級的日本屏風,是他到瀋陽的時候,花很少的錢,從一個當年日本商人的手裡買下來的,時間是九十年代,那年代的東西一定是不貴的。此外,他還收藏有中國元代一個日本畫家的作品,以及唐代日本人在長安留下來的絹畫,都是很珍貴的,很多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寶貝。這些東西在收藏界很有名氣,看來下手早就有下手早的好處。
薛洪的東西很多,最近幾年他又開始收藏當代畫家的繪畫作品,他在社區裡買了兩套複式的房子,打通了之後,上下一共四層,三、四層一共三百平方米,都是專門用來放他的收藏品的。但是那四
扇屏風,他就擺放在一樓的客廳裡。“屏風必須要待在有人氣的地方,被人氣養着,否則很快就會爛掉的。”他對來訪的客人說。
按說,有了這個基礎,薛洪很可以告慰父母,過一種安定幸福的生活了,爲什麼還要冒充薛利厚的大兒子,來行騙這點兒遺產呢?這就怪他自己,栽倒了新近加入的一家賽馬協會上。
那一家賽馬協會的地點在靠近首都機場的一條河邊,掩映在一片楊樹和柳樹林裡。平時人們經過那裡,根本就看不出什麼堂奧來。但是你要是靠近那個地方,肯定會被它吸引。賽馬協會實際上就是愛馬人的俱樂部。這家賽馬協會看上去像是一個北歐小鎮的樣子,它一共有幾個部分構成:設備非常好的馬房、一個國際標準的馬術障礙賽的場地、休閒騎乘場地和一個會所。這幾個部分都分佈在沿着河岸的幾百畝地裡。
會所是兩層樓,坡屋頂,由紅色和灰色的磚頭和石頭蓋的,從會所裡面的落地玻璃窗和會所外面的噴水池邊,都可以看見門口那一匹站立的駿馬雕像。馬的站姿十分挺拔,身體像是被什麼牽引,或者被巨風吹拂,彷彿要立即躍身而出,但是又牢牢地粘在大地上。這是本賽馬協會的標誌。
來這裡的人自然都是喜歡馬的人,薛洪和王斌就是在這個賽馬協會裡認識的。他們後來關係相當好,然後就出事情了。當然,能夠獲得這家賽馬協會俱樂部會員證的人,都是今天所謂的成功人士。他們除了有錢以外,他們還有很好的社會地位和良好的品位。賽馬協會俱樂部和別的俱樂部還不一樣,比如和高爾夫球俱樂部,或者北京的一些“高尚”俱樂部像是美洲俱樂部、京華俱樂部是不一樣的,那些俱樂部主要是給官員和商人提供了一個交往的平臺,爲了他們更好地合作和互相利用提供了一個場所。而且,那裡很多交易是充滿了利益和金錢色彩的。而賽馬協會的會員,則大都是藝術家、電影電視導演,或者一些商人,也同時都是收藏家。他們僅僅是因爲喜歡馬,才聚在一起的。
加入這家賽馬協會純粹是一次偶然事件。那一天,他從外地鑑賞文物後坐飛機回來,接他的朋友就介紹了這個地方,併爲他辦了會員證。不幾天,這家協會就成了他最喜歡去的地方,因爲他作爲新疆維族的後代,天生是喜歡馬的。他在賽馬協會認識了王斌,薛洪發現王斌和賽馬協會別的人不太一樣。王斌也是從東北來的,人高馬大,濃眉大眼的,他主要做建材生意,有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爲此他還專門到意大利去學習駕駛跑車。王斌並不喜歡收藏,但是他對馬卻非常熱愛和了解。看來他對駕駛任何東西都很在行。此外,最近他在賽馬協會中弄了一個新鮮玩意兒,就是做了一些漂亮的檀木櫃子,成立了一個雪茄煙愛好者俱樂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