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有公安局的人在幫我*心着呢。”薛洪疑心很大地觀察着王斌。現在,他覺得自己的任何一個朋友,都有可能是盜賊,偷竊了他家東西的盜賊。但是他發現王斌表現得很平靜,沒有一點異常,再說,社區保安說的那個人,那個作案的人,經過照片對照,不是王斌。
“今天我和你好好學學障礙賽馬,把情緒調整一下。”
“來,那咱們比試比試。”薛洪騎上了他養的那匹棗紅色馬——這是一匹戰馬的後代,看上去比王斌的阿拉伯馬要剽悍,是從內蒙古已經廢棄的軍馬場買的。但是幾個回合比下來,還是王斌的馬要跑得快一些。王斌教給他了一些賽馬的經驗和要領,然後他們一起在河邊遛馬。
“你的心情一定不好。”王斌說。
“要是好纔怪呢。那些東西是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一點一點地弄出來的。他媽的,一定是懂行的人乾的。”
“肯定是你那個收藏圈子裡面的人乾的。比如畫家曹般若,我覺得都值得懷疑。他總是很詭秘的。”
“警察都調查過了。我還懷疑過你呢。”薛洪說,“可是現在我不懷疑了。警察比我要*心,破案子得靠他們。”
讓薛洪十分生氣的是,收藏界和搞文物字畫買賣的一些人,聽說薛洪的東西丟了,反而放出風來,如果盜賊願意出手,他們願意花原來的價錢收購贓物,並且把它們洗乾淨。所謂的洗乾淨,就是把這些東西完全消化到國際市場上去,在國內就再也看不到那些東西了。但是,薛洪知道,現在盜賊根本就不會動彈,因爲警方也在密切地關注着收藏界的動靜,看看會有誰露頭。
由於失去了妻子和自己很好的一部分收藏,薛洪遭受了打擊,漸漸地迷上了賽馬,而且馬上有一個賽馬的國際比賽要在北京舉行了,他和王斌都報名參加了。此外,他終於參加了王斌的雪茄煙俱樂部,交了一萬美元的會員費,擁有了一個不大的檀木櫃子,然後又從王斌那裡買了一些哈瓦那的雪茄煙。失去妻子,沒有人會嘮叨他抽菸了。
這一天,王斌正在教薛洪騎馬,薛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原來是媽媽的乾女兒、自己鍾情的一位維吾爾姑娘打來的。這位姑娘原來是舞蹈演員,來北京後爲了站住腳,就拜了自己的媽媽爲師。
“洪哥,在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騎馬,散心唄!”
“洪哥,報告你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
“對,你爸爸死了!”
“胡說,我爸爸早就死了。怎麼又出來一個爸爸?”
“我說的這個人是薛利厚,他在東北出車禍死了。你何不抓住這個機會,前去繼承一份遺產?”
不一會兒,那個維吾爾姑娘就來到了他跟前,而且出示了一張出生證明。她說,這個出生證是乾媽交她保管的,必要時可以利用一下。
“這麼說,是這個姑娘爲你設了這個騙局?”薛振華聽了這個漫長的故事,問道。
“是的,因爲我的損失太大了,怕是一半會兒翻不過身來……萬般無奈之下,纔出此下策。薛叔叔,看在你與我乾爸是戰友的份兒上,請你饒恕我吧!”
“這麼說,你也是一位很有藝術品位的人才呢!”薛振華站起來,仔細地打量着他,心想,這麼一個難得的人才,怎麼走到了這一步呢?不由地就動了測隱之心。
“你竟敢趁着人家的喪事來行騙,薛家人豈能饒過你?”法律顧問義憤填膺,大聲喝道。
“那……你們會怎麼處置我?”薛洪低了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你就等待上法庭,準備坐牢吧!”法律顧問惡狠狠地扔了一句。
“顧問……”看到法律顧問的樣子,薛振華俯到他耳邊,悄悄說了什麼?
“嗯,你這種行騙的罪行,按理是應該嚴懲的。薛總裁念你是個人才,捨不得處理你。快滾吧!”
“我、我這就可以走?”薛洪瞪大了一雙驚恐的眼睛,像等待大赦似地望着薛振華和法律顧問。
“你現在不走,難道要等到薛家人將你亂棍打死嗎?”薛振華狠狠瞪了他一眼。
薛洪立刻明白了,就趴到地上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大聲說道:“謝謝兩位恩人救命之恩,容我以後報答吧!”說完,倉皇跑出了辦公大樓。
“呵呵,這傢伙,看上去像是挺精明的,沒想到,咱們這麼一詐,他就全都吐嚕出來了,哈哈……”看到薛洪倉皇出逃的樣子,法律顧問禁不住大笑起來。
“哦!顧問,咱們這麼做,算不算是私設公堂啊?”薛振華笑着說道。
“呵呵,有本顧問參與,你還擔心什麼?”法律顧問笑着回答。
兩個人正開玩笑,電話鈴聲響了,是守衛的保安打來的。原來,他們看到薛洪出大門時鬼鬼崇崇的,覺得可疑。就請示是不是放他走?
“讓他走吧,事情結束了。”法律顧問代薛振華答覆。
“看來,咱們的保安人員,警惕性很高啊!”薛振華讚歎道。
“是啊,薛總裁,自從你主持了公司工作,不僅企業管理得好,連公司機關也是秩序井然,人人盡責。只是可惜,你要走了……”法律顧問嘆息着說。
“組織決定了,我得服從啊!”薛振華站在窗前,望着室外的夜景,頗有些戀戀不捨的樣子。
“薛總裁,你這次回北京,應該被提拔了吧?”法律顧問問道。
“這事兒,並不明顯。”薛振華說道。
“那也不應該總是當助理呀!”法律顧問說到這兒,打開了話匣子,“自從你當了國家公司總裁助理,企業效益越來越好,而且又成功地搞了那麼多新產品。這次咱們與南方重機合力建造海洋鑽井平臺成功,
可以說是舉國歡慶。國家公司爲什麼就不快點提拔重用你呢?我看,你這次去,他們應該提拔你當國家公司副總裁。不然,你就不去,繼續呆在東北公司。”
“我是個共產黨員,要服從組織決定啊!”薛振華講着自己的道理。
“薛總裁,也就是你,老是講服從組織決定,你到別處看看,凡是幹部調動,誰不講點兒條件?聽說,這次鎖陽有位副市長被調到省政府當廳長,他還提出要組織解決自己老婆的工作安排問題呢!”
“他們是他們。我……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啊!”薛振華說着,“吭哧”一聲坐在了自己的真皮轉椅子上,下意識地打開了電腦,畫面上立刻出現了張曉麗的一張彩照。這是他與她熱戀時他設計在電腦桌面的圖像文件,這一陣子沒用這臺電腦,就沒有調整。沒想到,此刻卻顯現出來。頓時,他的心裡禁不住泛起一陣傷感:今天下午,他看望了剛剛失去丈夫的紅葉,而那個妹妹楓葉失去的卻是年輕的生命,這孿生的一對姐妹,命運怎麼都這麼慘呢?接着,他突然聯想到了秋紅、張洪陽,這兩位父母,此刻一定還陷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吧?
“顧問,孫水侯那個雁鳴湖娛樂城,法院開始拍賣了嗎?”薛振華頓時動了一個念頭,向法律顧問問道。
“明天就開始。總裁,你有什麼想法?”
“我想,以公司名義把那個娛樂城買下來,改成公司企業的職工療養院,讓張洪陽繼續在那兒經營。怎麼樣?”
“那當然好了。”法律顧問贊同了他的意見,“張洪陽是全國勞模,應該得到照顧。再說,他的兩個女兒都出了事,人們都同情他們呢!”
“明天,我交班子成員討論一下吧。”薛振華聽到法律顧問贊成這件事兒,心裡很高興。但是,參加拍賣活動要競價,不是一兩個錢就能買下來的。這事兒,必須得經過班子討論一下才行。
“薛總裁,你這個人,真是仁義厚道。別的我不說了。就衝你對張洪陽家的關心和對薛利厚的尊重,我就認定你是個重情義的人。現在,當領導的能做到這一點,不容易啊!”
“其實,在鎖陽,除了我們公司和崔老大,別人恐怕也不會有這個實力。”薛振華極力尋找着理由。
“可是,省城的大款多啊!”法律顧問提醒他,“現在,省城無限擴張,污染環境越來越嚴重,有錢人都想尋找青山綠水的環境投資呢!”
“呃,看來,要想拿下,還得競爭啊!”
叮鈴……薛振華正感嘆間,手機鈴聲響了,一看,是郭寧寧打來的。
“振華,事情處理完了嗎?”郭寧寧着急地問。
“處理完了。那小子是個騙子,已經嚇跑了。”薛振華告訴她。
“那你快點告訴秋紅吧。”郭寧寧說,“她和張洪陽正爲紅葉擔心,怕那小子後天去殯儀館鬧事……”
“嗯,我馬上告訴她。”薛振華放了電話,覺得太晚了,不好意思讓法律顧問陪他下去,就叫了車子,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公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