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何柔會那麼在意這家人,除了同情之外,她又何嘗不是被這樣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打動呢?
他的柔柔,還是那麼善良而感性的。
扶着蔡氏坐到牀邊,臣城沉聲道,“盧太太,盧濤犯了法是必須承擔後果的,但我們既然瞭解到這背後的故事,自然會爲他出一點力,我知道,今天是他開庭的日子,你睡不着,擔心他,可是帶着孩子去不了,我是特意過來接你們母子倆的,如果你相信我,就趕緊跟我走吧,晚了法庭不讓人進入,你也就不能聽到對於你丈夫的審判了!”
這話說得那麼讓人緊張又帶着無限遐想,蔡氏當然不願意往壞的方面想,只一個勁地點頭,“我馬上跟你過去……小俊,快把媽媽那件蘭花棉衣拿過來,我們去看爸爸,去接他回家!”
她的情緒也帶動了小俊,急忙丟下了手裡的紅包,去幫母親找衣服。
何柔此時此刻,心思可比蔡氏複雜多了,這臣城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她一句安穩的回答,現在又古靈精怪地要帶着蔡氏母子去法院,他到底在玩什麼?上了法庭可不是兒戲,如果到時候審判長宣佈盧濤有罪,這不是要活活把蔡氏被逼上絕路嗎?當場昏倒都有可能啊?
她使勁地朝臣城使眼色,希望他能說明白一點,可他就像是要看她着急的樣子,始終保持那倨傲的態度,讓她恨得牙根都疼了。
這時,聽到蔡氏哽咽地開口,“讓公司受損失,我真的過意不去,總裁先生,等我好點了,我會努力掙錢彌補盧濤過失的,希望你能給我們一點時間……”
“你別想太多了盧太太,好好養病,你的身體對盧濤而言是最重要的,你不該操勞,否則他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謝謝……謝謝總裁寬宏大量,你們我們家的恩人,我們會永遠記住你的!”蔡氏已經泣不成聲地說着。
見到盧俊把衣服找出來,臣城順勢就牽起何柔的手,走出了裡屋。
那一刻,何柔感覺到了他手心裡的熾熱感,如果……
如果他的心也能像這樣滾燙,她想,她或許可以原諒他一點點了。
“柔……你是對的,能讓一個家庭破碎很容易,而要讓他們活得比從前更自信,纔是最難得的。”看着柔淚光閃爍的眼睛,臣城輕笑着,撫着她的臉頰說道。
何柔尷尬地躲閃過去,抹乾了眼角的淚痕,揚起了一抹無聲的笑容。
法拉利又出發了,披着象徵中國人內心中喜慶的顏色,在大路上奔馳,載着蔡氏母子向着希望而去……
法庭上,來了不少社會人士和記者,鼎豐的高層,臣城帶着她們三人悄無聲息地落座,沒有驚動任何人,以一個聆聽者的身份,等待這場判決的到來。
一套繁瑣的理論和質疑開始了,何柔聽得聚精會神,因爲怕錯過分析任何一種可能性,卻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男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放在膝上略顯冰涼的小手被他緊緊地握住,何柔身心一震,轉頭看着他,此時此刻,他傳遞給自己的不僅僅只是溫暖,還有值得信賴的氣息。
“沒事的,不要太緊張,你看,你比盧太太還緊張!”臣城淡笑着壓低聲量說道,何柔看過去,蔡氏這會帶着小俊,雙手合十地祈禱着,他們沒有認真聽取庭上雙方律師的辯護,只用他們認爲靈驗的方式在祈禱着盧濤的平安。
不知過了多久,審判長在聽取雙方律師的結案陳詞之後,做出了對盧濤挪用公款罪的宣判--
“本庭根據事實,裁定被告人盧濤詐騙罪名成立,綜合受害方鼎豐公司對被告的行爲給予理解及原諒,被告的認罪態度,以及對社會造成的危害各方面考慮,判處被告有期徒刑2年,緩期2年執行,宣判完畢,退庭。 ”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心情就像坐着過山車一般,從一個高空墜落到了臣底,什麼叫詐騙罪名成立?難道,盧濤真的要坐牢了!
在場聆聽者,多少有像何柔一樣被震住的,包括被告席上的盧濤,也是一臉的茫然,呆若木雞。
律師微笑着走上前來,拍了拍盧濤的肩膀,道,“老兄,沒事了,雖然法院裁定你有罪,但是緩刑了,年份正好,也就意味着,你不用坐牢了!”
所有人聽到律師的解釋,頓時豁然開朗,盧濤身子一晃,頓時熱淚盈眶。
得到這樣的判決,是盧濤以及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身後響起掌聲,盧濤回過頭,向關心他的人們深深地鞠了一躬,目光瞟見蔡氏母子時,立刻推開了被告席的欄杆,衝跑過去,將這對孱弱的母子緊緊地擁抱在懷裡。
盧家人淚流滿面,緊緊相擁的畫面被登載在第二天的報紙上,這樣的判決是情有可原的,社會輿論傾倒性地一片叫好。
判決結束後,臣城將盧濤一家三口送回了家中,把公司對盧濤的裁決簡單地說了一遍。
董事會一致決定解僱盧濤,而盧濤欠下的二十多萬元公款,就以臣城私人的名義當作鼎豐對家屬的關照墊付了。
對於這樣的處罰,盧濤表示沒有異議,他的確是做出了有損公司,有損自己人格的事情,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出了這麼大的事後公司還會留他,而對於臣城私人墊付的錢款,他亦堅持地寫了借條,在有生之年儘量把這些錢還上,他不想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更不想妻兒子女因爲他,這輩子都擡不起頭做人。
男人之間的承諾只有男人懂,所以臣城收下了那張借條,何柔不能理解地一直在暗地裡罵他,多少年之後,她才知道,臣城把這筆錢全部都轉到了基金會裡,以慈善的名義,讓工作人員每月送去各種援助。
當然,何柔最終的目的達到了,除了盧家人開心團圓之外,就屬她最高興。
出了盧濤的家,臣城建議倆人喝酒慶祝一下,她想也沒想的答應了。
在車上,何柔顯得比平時笑容多了,雖然都是聊盧濤一家子的事,可臣城聽得也舒心,這就是他要的不是嗎,只要何柔快樂,他什麼都願意付出。
回到酒店,臣城從酒櫃裡開了兩支洋酒,一支是法國著名波爾多酒莊出品的紅酒,一支是女士愛喝的果酒。
橙色的酒液讓何柔食指大動,可是她因爲喝酒的問題出過事,有心理陰影了,在臣城的鼓勵也只敢小小地抿上一口,嚐了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就將其擱置了。
爲了能讓何柔在這樣開心的氛圍裡呆久一點,臣城也是煞費苦心的,連午餐都是準備了最昂貴且繁複的法國大餐,按照皇室的規模爲她鋪張浪費,何柔只是不瞭解罷了,如果知道這一頓吃下來花了十萬塊,一定會把臣城罵的狗血淋頭的。
“看上去應該很好吃,我早餐午餐都沒用,真的快餓死了,我先吃了,你慢慢來!”何柔拿着刀叉就開始對着自己喜歡的食物下手了。
聞言,臣城眸中閃過了一抹深沉的光澤,他猶記得,兩個月前的何柔,會說和他吃飯倒胃口,如今能在他面前隨性地進餐,是不是代表,其實她雖然嘴硬,心中依然是接受他了?
不過片刻的時候,他脣角揚起了淡淡地笑意,端着酒杯走到她身邊,附在她耳畔道,“我也算半個功臣了,你當真不打算感謝一下我嗎?”
何柔身心一震,見他如此曖昧的靠近,他魅惑的笑臉,吃飯的心思果然瞬間轉移,羞赧地看着他,“你想怎麼感謝啊?”
“餵我吃點東西啊……這個要求不過份吧!”他朝她眨了眨眼,說的是那麼理直氣壯。
何柔淡淡一笑,暗罵自己緊張過頭了吧,還以爲他想對她怎麼着了!
“好吧,看你這幾天爲盧濤勞心勞力的份上,我餵你!”舉手罷了,她叉上碟中一塊土豆,含笑地塞到他嘴裡。
“好吃嗎?”
“好吃……再來一塊!”臣城一邊咀嚼着,語氣模糊地說道。
臣城犯難地蹙了蹙英挺的眉宇,輕啓聲道,“柔,當年的事,我想……”
正在他要開口解釋誤會的時候,房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何柔敏感地從他懷抱裡掙脫,站在了安全了距離之外。
房門剛剛打開,一道紫色的身影便肆無忌憚地闖了進來。
在看清來人後,臣城劍眉之間攏起了一個極爲不耐地小山坡。
“有事嗎?”
彭羽倩濃妝豔抹,漂亮的臉蛋顯得更加楚楚動人,她沒有發現屋子裡還有其他人,眨着無辜的媚眼,漂亮的臉上滿是歉意,“對不起,我是聽說了今天鼎豐的事過來找你的,不是說要起訴嗎?怎麼最後變成無罪釋放了,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公司會亂套的,這種人死有餘辜,你不能因爲他家裡那點事就忘了你做一個領導者的身份,你這樣放過他,將來公司裡,會出現更多以這種理由來坑害公司利益的人啊!”
臣城冷冽的薄脣倏忽一扯,勾出一抹譏笑,意味深長地睨視着看似爲他着想的彭羽倩,不過,並沒有發出任何言語,也不因她打斷了他和何柔的好事而不悅。
彭羽倩又再次嚐到了被冷落的滋味,想着既然來了,就跟他說說話,畢竟又有一段時間沒有見他了,加上這幾天一直接到杜建鵬的騷擾電話,她心裡真的煩躁得很,再沒有一個人關心她,她怕自己又要做錯事了。
然而,貼己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身後輕微的響動打斷了,彭羽倩回過頭來,當何柔與她目光相對之時,能明顯感覺到來自彭羽倩眼中的怨毒之色。
“既然你看到我這裡有人在,你先回去吧,馬上就要放年假了,我跟何秘書還要安排一下公司的事務!”臣城淡淡地說着。
彭羽倩咬了咬牙,看着他上去把門打開,垂在身側的小手握得更緊了。
朝門口走了兩步,她忽然揚起笑臉。
“對了何小姐,我不是聽說你已經提交了辭職報告,過完年了還來上班嗎?”
犀利地目光再次盯上何柔,她不願意走,此時此刻真想衝上去給這個醜八怪幾巴掌,要不是礙於臣城在這裡,她真就動手了,上次的教訓她還沒吃夠是不是?
何柔一震,沒想到彭羽倩會把話題扯到她的身上來。
“我已經收回辭職報告了,過完年自然還要來鼎豐上班!”何柔笑着回答道。
聞言,彭羽倩秀眉一緊,剛要怒罵出聲,忽然聽到身後冷冽的聲音傳來。
“怎麼,你還來關心我的一個秘書去留問題?”
彭羽倩回過頭去,看着一張俊臉深沉難懂的臣城,咬了咬牙,忿忿道,“沒有啊,我就隨便問問!”
“好了,你先回去吧,明晚我會回家吃飯的,你去買些新鮮的菜回家,讓廚子張羅一下!”臣城下達逐客令,心有不甘的彭羽倩只能摔門而去。
臣城在場,她得不到一點好處,要教訓那個醜八怪,看來還得來暗的。
發動車子離開酒店,彭羽倩想着臣城的吩咐,腳下的油門是越踩越深了,叫她去買菜,當她是老媽子嗎?五年來夫妻義務絲毫不盡,對她呼呼喝喝的次數卻變得多了。
都是何柔的出現,讓她一次次成了笑話,不是因爲醜八怪在臣城身邊跟進跟出,她也不會被杜建鵬趁虛而入,想到杜建鵬,她的眼底,忽然閃過了一絲危險的光。
彭羽倩的座駕在路上疾馳着,最後熄火的地方,是杜建鵬的海邊別墅。
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形象,再不復當初,彬彬有禮,風流倜儻,完全就是一個下流胚子,但她今天過來,全然是爲了自己。
別墅的大門緊鎖,不過他的車子在家,看來她是來巧了,二話不說地,使勁按響門鈴!
手痠了,還不見有人有開門,彭羽倩不耐煩的踢門,“哐啷哐啷”地聲響比海水還大聲,她就不信,那人會受得了。
只是,家裡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應門,就在彭羽倩打起退堂鼓準備離開之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一瞧是杜建鵬打來的,她更是憤怒,一把按下接聽鍵。
“你幹什麼?我知道你在家,不然你不會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給我開門!”
“開門?寶貝,你說的是真的?真的來陪我睡覺了?只是可惜了,我現在的懷抱里正躺着美人呢,不信,你聽聽看……”說着,杜建鵬便把電話移開,對着懷中嬌羞赤*裸的女子道,“寶貝,笑一個!”
“少廢話,我找你有事,快點開門!”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到車上去!”
“我去車上幹什麼?”彭羽倩想也沒想地吼道。
杜建鵬勾起了一抹嘲諷地笑意,“那我隨便你,如果你想讓別人看見你彭大小姐出入我杜某的家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去,你可別怪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