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不凡沒有回答我的問話,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我的手腕。在手腕上,靈魂掛件在燈火的掩映下,散發着鵝黃色的光芒。
“此物可否借老夫一觀?”
畢不凡說完,不待我做出迴應,右手閃電一般伸出,扣住了我的手腕。我下意識的一縮手,靈魂掛件從手腕脫出,到了畢不凡的手中。
我是練過功夫的人,對於小擒拿手擁有很深的造詣,善於在狹小的空間內與人進行格鬥。可是畢不凡的手法竟然比我還快,比我還刁鑽,當他的五指扣在我的手腕上的時候,我得半條胳膊立刻就麻了。
我內心的驚駭是劇烈的。一個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六七十歲的乾癟老頭,似乎一陣風就可以把他吹倒,卻原來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畢不凡的動作一氣呵成,從出手到槍到鐲子歷時不到一秒,我雖然看出了不妙,心中也打算做出應對反應。可是我的大腦指令還沒有傳導到手臂肌肉上,畢不凡的動作已然完成。
在張靜宜看來,畢不凡的動作雖然很快,但是並沒有用力。可是我卻深深體會到,畢不凡的五指中蘊含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只是輕輕一碰,我半條胳膊就失去動作的能力了。這是一種什麼功夫,難道是傳說中的點穴?
我有十來年的練功歷史,其間更換過七八個師傅。從最簡單的長拳,到複雜的擒拿手,多少都曾經涉獵過。其間我還練過兩年的跆拳道,練過飛刀,甚至還向一個退役特警學習過器械。所有這些師傅都異口同聲地告訴我,電影裡那些點穴功夫都是假的,是譁衆取寵的藝術,在現實生活中並不存在。
多年以來,早我心中對武功也形成了一種觀念,我認爲武功的精要就在於以最快的速度,最準確的手法,擊中敵人最薄弱環節的同時,不讓敵人擊中自己。所謂的點穴和穴道之說,只不過文人墨客們杜撰的一系列名詞而已。
可是這一切解釋在畢不凡面前都蒼白了起來,我心中隱隱覺得,這是點穴,千真萬確的點穴。
畢不凡讓我感覺到震驚的還不僅僅是他的功夫,另外還有那隻鐲子。
靈魂掛件已經在一天前突然自動小了一號,無法從我的手腕上脫下去了。在這期間,我曾嘗試過種種方法把鐲子脫下來,然而都以失敗而告終。可是畢不凡摘鐲子的時候,竟然一下子就脫下去了。如同摘掉一個大號的手套一般,我的手掌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擠壓。
這是爲什麼,爲什麼許多人用了許多方法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在畢不凡眼裡竟然如此輕鬆。我感覺到,靈魂掛件並不是被畢不凡摘下去的,而是被從畢不凡手心傳來的一種吸力給吸走了。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功夫,竟然可以讓手心產生吸力?
畢不凡強過靈魂掛件之後,就拿在手裡悉心研究了起來,其認真的程度,一點也不亞於一個古玩鑑定專家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寶的樣子。
我手臂的麻木感稍縱即逝,只過了三五秒鐘就恢復正常。因爲畢不凡露了這樣一手匪夷所思的功夫,徹底打消了我搶回鐲子的念頭。
事實上,我還感覺到很欣慰——要命的鐲子終於可以摘下來了。
如果不是因爲今天的偶遇,我明天也會主動尋找畢不凡的。我找畢不凡的主要目的,其實就是爲了揭開靈魂掛件的秘密。現在靈魂掛件就在畢不凡的手中,因此我就安靜的坐着,等待畢不凡研究的結果。
足足有五分鐘,畢不凡就拿着鐲子翻來覆去的看,口中唸唸有詞,雙眼放射着興奮的光芒。從畢不凡的神情上判斷,他對這個鐲子不但認識,而且還有着某種聯繫。我心中泛起一陣歡喜,看來桌子的秘密很快就揭曉了。
終於,畢不凡長長噓了一口氣,把鐲子還給我:“漢朝有個中山國,你可知道?”
我點點頭:“我曾經到第一代中山靖王的墓中參觀過,那的確稱得上一項偉大的工程。”
畢不凡所說的中山國,是漢朝分封在今河北保定市境內的一個封國,位置大約在今保定市的滿城縣和易縣之間。
中山國第一任國主劉勝,是漢景帝的庶子,漢武帝的哥哥,有“漢之英籓”的美譽,母親爲賈夫人,還有一個同產兄趙敬肅王劉彭祖。中山靖王好酒色,光兒子就生了一百二十多個,在位四十餘年。據考證,劉勝很可能就是後代蜀主劉備的十三世先人。劉勝死後葬入今滿城縣境內的陵山的石窟中,在一九六八年的一次軍事演習中,劉勝的墓穴被炸藥誤炸,從而揭開了一段深埋千年的大秘密。靖王墓中發現的金縷玉衣,長信宮燈,錯金博山爐等寶物被評定爲國寶級文物,曾經轟動一時。
我的老家距離陵山不足百里,因此對這座古代帝王墓很熟悉。
譚一眼曾經說過,這個靈魂掛件至少有兩千來年的歷史,時代恰好和中山靖王死亡的時候吻合。今天畢不凡又提起了中山靖王,我隱隱感覺到,這個靈魂掛件和可能和中山靖王有什麼瓜葛。
“那麼,陵山下的守陵村你也知道了?”
“聽說過,是守墓人的後代。”
當年我在參觀靖王幕的時候,曾聽導遊員說過,在陵山腳下,有一個三千多人的村莊,名叫守陵。千百年來守陵村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守墓人的後帶,他們先祖守候的人就葬在村前的陵山上,可是他們卻不知道爲誰守陵,陵墓在什麼地方。一直到陵山漢墓被髮掘出來之後,他們才明白,原來他們的祖先守的竟然是一座王陵。
“那麼,守陵村裡的人大多數姓什麼,你也知道了?”
前兩個問題我之所以能夠回答,是因爲我是本地人,自然對本地的一些名勝古蹟有所耳聞,這是常識。但是畢不凡卻問我百里開外的一個村莊裡的人的姓氏,這已經超出了常識的範疇。
我搖搖頭:“不知道,當時導遊沒說。”
“真笨,既然是給劉勝守陵的,自然會選用他的同宗,一定是姓劉。”張靜宜突然眨了眨眼睛:“說不定劉備就是守陵人的後代,要不然桃園三結義也不會發生在距離守陵村不足百公里的涿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