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得了準信,這心中的大石頭也就放下了。吳均瑜既然回來了,外頭也沒什麼事兒再煩擾,便乾脆在澈香閣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雪雁趁着林如海還沒上朝,早早的去給林如海請安,順便把吳均瑜回來了告訴了林如海。
林如海點頭道:“既然均瑜回來了,那這事兒就得趕緊辦起來了。一會兒你同太太說一聲,叫她選個好日子。昨兒我跟她打過招呼了,她也知道該怎麼做了。只不過要提醒你一下,這回要委屈你一番,這迎娶一節就得省了。你如今也二十了,早該嫁人了,我也不想再耽擱你。這事兒早些辦了,我這心裡纔算踏實。”
雪雁答應了下來,林如海一走,雪雁便去了孟茶芳那兒,說起這件事來,孟茶芳笑得比往日都歡:“你父親昨兒個跟我說了,我今兒一早就在尋思這事兒呢。只是你這婚事與別人又不相同,我雖想給你大辦,你父親卻不允許。說是要低調行事,務必不能讓人知道。只是你既要成親,也不能不給府裡下人知道。這事兒你心裡可有主意,若有的話,只管說來與我聽了。”
雪雁聞言思考了一會兒,慢慢道:“這下人的嘴可封不住,若是被他們知道了,只怕外頭人也知道了。母親看這樣成不,叫人把我那落梅苑重新翻修一番,將小院改成大院,我那後頭還有個澈香閣,在那中間加蓋幾間廂房,用遊廊連在一起,我原來住着的正房在房裡開一暗門,可以通向澈香閣。這樣一來,把澈香閣當我婚後所住之地,白日我再從正房出入,必不會叫人發現。”
孟茶芳考慮了一下。皺眉道:“雖說不讓你行禮,可這樣住着也未免太委屈你和均瑜了。不如把你妹妹的院子並在一起,中間的圍牆大了,重新佈局一番。你那院裡多派幾個看門的婆子守着,沒我和老爺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去,這樣一來不就好了?”
雪雁咬了咬嘴脣搖頭道:“不,妹妹的院子留着,那是個念想。我並不委屈,把澈香閣擴大了,也不算狹窄。”
孟茶芳嘆了口氣。拍了拍雪雁的手道:“就是你妹妹知道了,也是要把院子讓出去的。再說你妹妹後半年就得去盛京了,這一去就再難得回來一次了。家裡又不是沒空院落佈置給她,你只管聽我的就是。相信老爺知道了,也是讓你聽我的。”
雪雁無奈只得答應了,忽然想起什麼又道:“我那院子最好再建個廚房,這多了一個人,吃食上面只怕是要露餡的。母親若是信得過我,將改建之事交給我來處理。那院子建好之後。保準第一個請母親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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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茶芳點頭道:“這方面你是再拿手不過了,人面桃花和日向山莊都是你自個的主意,我哪裡會信不過你。我本也是想把這事兒交予你自個負責,你拿着我的鑰匙。要什麼只管去庫房拿。”
雪雁也不推脫接了庫房的鑰匙又對孟茶芳道:“還有一事兒,求母親答應我。”
孟茶芳不由笑着打趣道:“鑰匙都給你了,你再來求我什麼?我這兒可全沒有了。”
雪雁也笑了起來:“我和表哥商量過,雖是入贅。但表哥也有家業,並不想靠着府裡過活,所以這改造的錢。得由表哥來出。日後我們倆的日常纔買,也由自己解決。母親別多心,可不是我們不孝,只是雖然答應了入贅,但那也是權宜之計,並非表哥無力養活我。”
孟茶芳噗的笑出了聲:“我當是什麼?這事兒你只管自個拿主意,不須再來問我。要自個養活自個也好,由府裡出錢也好,又有什麼關係,咱家又不是修不起房子養不起女兒女婿。你們有能力養活自己,當然也好,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你想怎樣都好。”
雪雁大喜,謝過了孟茶芳,拿了鑰匙就回了落梅苑。一回到院裡,雪雁便叫人把下人集合。跟着雪雁便把改院子的事兒說了一遍,最後又道:“先動月影苑那邊,只是那邊沒了伺候的人,怕是那匠人進來人多手雜,打今兒起,三等丫鬟並嬸子婆子們先搬去那邊,我這邊的院門落鎖,只由圍牆那兒的角門出入。”
衆人得了命令,就馬上回房收拾起來,燕兒派了四個小丫鬟先去月影苑打掃,春纖帶着丫鬟們把雪雁的庫房清理,並轉移到月影苑去。而雪雁,拿了鑰匙就往澈香閣去了。
吳均瑜聽了雪雁帶回來的消息,樂得一蹦三丈高,只是礙於屋外有着江五,他也不敢太過放肆,只得笑眯眯的跟雪雁一起商量怎麼規劃院子,怎麼分配空間。
以前是小姐的院子,只需一個正房就好,可若是成了婚,按現在的規矩,是得有兩個正房。但吳均瑜和雪雁都不習慣那種住法,決定還是隻住一個正房。落梅苑本就是另建的,所以正房要小些。而月影苑的那個正房不但大,還足足有六間房。所以新婚房便定在了月影苑那兒,一番商量之後,吳均瑜便拿出炭筆來畫圖紙。
雪雁看着他專注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吳均瑜擡頭看了看她,也樂了:“傻姑娘,看你美的。”
雪雁掩嘴笑道:“別亂說,我是笑你畫的醜。”
吳均瑜朝她擠了擠眼睛,又興致勃勃低下頭去畫圖。這一畫,兩人連午飯都忘了吃,直到進寶被人送了回來,進來放行李看到兩人聚精會神的湊在一起,便問了句:“少爺,表小姐,吃飯了嗎?”
雪雁擡頭起來,才發現自己已經飢腸轆轆,兩人便隨便叫人弄了點吃的,繼續投入到圖紙中去。
最後兩人決定,院子並在一起之後,落梅苑這邊雪雁的正房改成兩人的工作室,堂屋變成書房,雪雁睡覺的寢室改成吳均瑜專用的辦公室,依舊在裡頭安個暗門,推開後可到澈香閣。若是有人闖了進來,吳均瑜還有地方可以躲一躲。
另外傢俱什麼的,也另外打造,原來傢俱上用的舊木材也沒浪費,打磨光滑以後做成吧檯,安在落梅苑的西廂,那裡設成飯廳和休息室。而東廂改造成了廚房加洗衣間。因爲吳均瑜的衣裳不能被人發現,所以都在那裡頭洗,晾也是晾在室內,上頭掀了屋頂做成天井式的空間,好方便陽光照射進來。
至於月影苑和落梅苑之間,全部打通,中間用遊廊連上,遊廊的左邊是一排廂房,供下人居住,遊廊的右邊則是花園。
至於一等丫鬟,則安排在月影苑的西廂,平日裡沒有召喚,只許一等丫鬟進正房,二等丫鬟才能進月影苑這邊,但只能在屋外候着。粗使的丫鬟,出了每日掃灑都不得隨意進院裡來。而那些打雜的媽媽婆子們,便安排在落梅苑下人住的外院裡。
改造的圖紙一畫好,雪雁立刻派人去叫了莊子上的工匠來。這一改造,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見雛形。傢俱什麼的都完工了,只等房裡打掃乾淨再往裡擺了。
到了改造的下一個階段,雪雁等人全搬到了月影苑暫居,新房暫時還不能住人,只能擺了傢俱進去,藉口還沒裝修好,用條子封了起來,而雪雁則住在東廂,和書澈同住一間。
澈香閣不用裝修,只需在外頭建一條遊廊就好,所以吳均瑜也沒挪地方。這日雪雁正準備去吳均瑜那商量婚禮的事兒,突然小紅找了過來,回了幾件鋪子上的事兒之後,小紅莫名神秘的湊到雪雁耳邊悄悄說:“小姐,外頭可出大事兒了。”
雪雁一驚,只當是謀反的事兒開始行動了,忙抓着她的手問是什麼事兒,小紅繼續道:“聽說右相家的小兒子,前幾天沒了。說是突然發起熱來,燒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就斷氣了。”
雪雁一怔,追問道:“發個燒就死了?這豈不是太可笑了些,給仵作看過嗎?”
小紅噗呲樂了:“小姐,仵作是看橫死的人的,這病死的可沒人請仵作來看。不然就是驚擾了死人,可是大不敬呢。”
雪雁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倒是小紅明白了過來:“小姐的意思是,不是病死的?”
雪雁忙搖頭:“別亂說,我可沒說過這話。只是我覺得他小時候都燒成智障了都沒燒死,怎麼長大了反而燒死了呢?再說你可不知道,只有初生兒纔會發熱比較厲害,人長大之後,再發熱,也不會超過孩子發熱的程度。”
小紅笑的很是神秘:“果然瞞不住小姐呢,聽說右相夫人哭得死去活來,口口聲聲說是有人害死了小公子。外頭人都再說,只怕是薛姑娘受不了折磨,把丈夫害死了。”
雪雁唬得一跳,忍不住拍了小紅一把:“別胡說,這話說出去,惹得人家家庭不和,你可罪大莫及。”
小紅很是委屈:“這話又不是我傳的,外頭傳的風言風語的,幾乎人人都知道。小姐是閉門不出不知道罷了,還有說的更難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