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粉紅啊求粉紅!
======
自太后的葬禮結束後,沈君昊一直很專心地看賬冊,他希望自己到達景州後,能夠儘快把那邊的事情處置妥當,早日回京。雖然他知道雲居雁只是不想打擾他,但偶爾的時候,他還是會小小的期待,希望她能親自給他送個點心,送杯茶什麼的。結果,今天她真的來了,卻是在他與別人喝茶的時候。
“你有事?”他站在門口問她。
“沒事。”雲居雁搖搖頭,“那我先回屋去了。”她對他笑笑,表示自己真的沒事。
沈君昊看着她。他並不想讓她覺得他瞞着她什麼,可是蔣明軒雖說不算是偷偷來找他,但他坐的是沈子遙的馬車。其他人並不知道他來了。
“那我走了。”
“等一下。”沈君昊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其實你見過他們的,進來打個招呼也好。”他拉着她往屋裡走。
屋內的兩人聽到沈君昊的話,不由地對視一眼。兩人急忙起身迎至門口。其實不是他們不想見雲居雁,也不是他們不尊重他,只是他們正在談正事,而且蔣明軒的妻子在世時,他也沒有把她介紹給其他人,因爲沒有這個必要。
四人依次見過禮,雲居雁心中明白,沈子遙和蔣明軒一開始並不打算見她的,她不由地暗暗懊惱。她不該這麼冒然闖過來的。
寒暄過後,四人一時間無話,雲居雁急忙說,她去準備一些點心,她想找藉口離開。沈君昊不想她覺得尷尬,急忙說:“明軒和子遙你都是見過的,不用這麼刻意。”
蔣明軒和沈子遙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詫異。在他們眼中,她和沈君昊不過成親一個月左右,之前又發生了那麼多是是非非。即便他們知道沈君昊對雲居雁的感情本就有些特殊,但也不應該發展得這麼迅速。
沈子遙近期與沈君昊接觸得多,他這才明白爲什麼沈君昊自成親之後,愈加對春風樓的歌姬不耐煩了。他不禁深深看了雲居雁一眼。見蔣明軒依舊是一貫的冷淡表情,他只能開口問:“嫂嫂,前兩天那支紫竹簫,是否合用?”
沈君昊和蔣明軒都沒料到沈子遙一開口就是這話。那支簫沈君昊幾乎翻遍京城才找到,結果一開始對方還不肯賣。最後還是蔣明軒幫着說情,才以高價買下的。見沈君昊和蔣明軒都不願提起這事,沈子遙只能乾笑一聲,他想揭過這個話題,一時間卻又找不到其他可說的。
沈君昊此刻也後悔,不該突然間把她拉進屋子。弄得大家都不自在,可是現在讓她避出去,就不能明明白白向她表達,他已經全然接受她,願意讓她認識他的朋友。當然,他也知道雲居雁本來就認識他們,但以前和現在是不同的,當下她是以他妻子的身份出現在他們面前。
雲居雁因沈子遙的一聲“嫂嫂”而不自在。他這麼稱呼她,她再稱呼他“沈公子”似有不妥。但她又不能直呼他的字。再看蔣明軒的疏離表情,她只能轉頭問沈君昊:“那支簫有什麼來歷嗎?”
“沒有,你不用聽子遙胡說。”沈君昊急忙否認。看她並不抗拒見他的朋友,他對着她笑了笑。他會用各種方式讓她明白,他們密不可分。
沈子遙見氣氛放鬆了不少,不由地舒了一口氣,對着沈君昊說:“怎麼又是我胡說?”他笑嘻嘻的,又問雲居雁:“你四妹應該回永州了吧?”
“是。”雲居雁點頭,不由地看了沈子遙一眼。她不記得沈子遙和雲凌菲是何時開始議親的。不過以她對陸氏的瞭解。只要魯氏有意,陸氏一定更願意讓女兒嫁入許家。雖然魯氏的兩個兒子都是不錯的人。一生過得很平順,但是就前世的記憶,沈子遙和雲凌菲這對雖然經歷了不少波折,結局卻是最完滿的。她不由的有些矛盾。她希望雲凌菲幸福,可怎麼樣的人生纔算是幸福呢?
沈君昊看雲居雁擰眉,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背。雲居雁醒悟,擡頭對他微微一笑,把注意力拉回沈子遙與沈君昊的對話。
蔣明軒默默觀察着兩人間的互動。他一直知道,任何人一旦獲得了沈君昊的認可,沈君昊就會全然接受她的一切。此刻他相信,眼前的雲居雁並不僅僅是當日在琴行與陸航合奏的女子。在沈君昊心中,恐怕她已經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妻子,否則他不會急着想讓他們接受她。
一瞬間,蔣明軒眯了眯眼睛,看雲居雁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沈子寒與沈君昊之間的事沒人比他更清楚,可以說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如果說十歲的她只是年幼無知,那麼陸航又怎麼說?原本他已經對她稍有改觀,但他深切地感覺到了陸航的痛苦。可即便如此,陸航依舊在一力維護她。
雲居雁感受到蔣明軒的目光,回頭對他禮貌性地笑笑。她一直懷疑是蔣明軒故意讓沈君昊看到那朵碧蓮,可無證無據的,沈君昊又那麼相信他,她只能把懷疑埋在心中,連求證的機會都沒有。
蔣明軒同樣對着雲居雁禮貌地笑了笑。他很少注意女人的外貌,但他不得不承認她很漂亮,她的五官幾乎是無可挑剔的,似書上所言:凝脂小臉,朱脣似花,秀眉如黛,鳳眼似星。可即便如此,他相信無論是沈君昊,沈子寒,還是陸航,他們都不會因爲外貌而喜歡上一個女人,而世上會彈琴,會吹簫的女子不在少數。
想到這,他又自嘲地笑笑。理智上他覺得他們沒有喜歡她的理由,但感情上,他不得不承認他自己都沒法忘記她和陸航合奏時的畫面。琴藝高超的人他認識不少,但是能讓他覺得琴聲有溫度,有感情的,只有她一個。聽陸航說,她吹的蕭曲是有生命的,只要用心聽,就能感受到她當時的心境。他忽然有些好奇,沈君昊不惜一切尋找紫竹簫,是否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說話的間隙,沈君昊感覺到了蔣明軒異常的沉默。他不禁有些奇怪,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蔣明軒對着他笑笑,轉而對雲居雁說:“弟妹,上次的事,我一直想親口向你道歉的。”
“道歉?”
“明軒是說瑤琴的事。”沈君昊向她解釋。其實他也沒料到蔣明軒會再次提及。在這之前,蔣明軒已經對他解釋過一次了。
雲居雁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對蔣明軒說,他的父親覺得不能奪人所好,所以纔沒有收下瑤琴。
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言語,蔣明軒頓時覺得有些無味。在場的人都知道,那把琴是特意送給她的。其實當陸航把琴帶去永州的時候,他就有些後悔了。因爲瑤琴名義上是送給雲平昭的,他這纔沒有阻止陸航。如果雲家收下了,或許他早就忘了這事,可偏偏雲居雁又把琴退了回來。如今,他一看到那把琴,就會想起這樁事,想起她和陸航合奏的畫面,以及那首原本不是曲子的曲子。
雖然是沈君昊的好友,但云居雁面對故作熱情的沈子遙以及態度冷淡的蔣明軒很不自在。她很快再次藉故離開。這次沈君昊沒有攔她。
待雲居雁關上房門,沈子遙立馬問:“我一直沒問你,你真的是爲了她才送走於翩翩的?”
“你們都知道,我對於翩翩,從來都不曾特殊過。”沈君昊沒有正面回答。對外,於翩翩只是離開了京城。即便是最好的朋友,有些事還是不能明說。
“所以?”沈子遙追問。
“你想問什麼?”
“你爲什麼要我們見她?”
沈君昊猶豫了一下,正色說:“我答應了她,這輩子不會納妾。”
不止是沈子遙,一向淡定從容的蔣明軒也因爲這句話驚呆了。他們的身份,納不納妾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可與此同時,他們更知道沈君昊看似油滑,其實很死心眼,也很重承諾。若是沒有把握,沒有決心,他不會許下這樣的諾言。蔣明軒幾乎脫口而出問他:你真的放下與子寒的心結了?
蔣明軒忍下了,但沈君昊卻主動說:“過些日子我想去西北找子寒。今日我讓她與你們打招呼,是想說,我不在京城的時候,若是她有什麼事,請你們代爲照顧一二。”
沈子遙與蔣明軒依舊說不出話。不是他們不想幫忙,而是事情來得太突然了。
許久,沈子遙突然問:“所以那天在壽安寺,你是心甘情願下水救她的?”
“那時候你問我討要驅寒的藥丸,其實也是爲了她?”蔣明軒接話。見沈君昊沒有否認,他自嘲地笑了起來,“我果然不夠喜歡她。如果我能做到像你這般,或者他們就不會死。”他說的是他的亡妻和孩子。他無法承諾不納妾,也無法爲了她拉下面子請朋友幫忙。
“明軒,嫂子的事,已經過去快三年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見子寒?”蔣明軒刻意打斷了沈君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