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圓罩完全消失,易閒‘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她鬆了口氣,顧不得膝蓋上的劇痛,連忙叫道:
“臭小子!快,你快幫我把這個噁心的東西趕走!”
“呃……”
易閒聽到她的聲音,使勁地晃了晃腦袋,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剛睜開眼睛,就被嚇得一抖,他擡起手臂,指着她身後:
“小……小心!”
她被易閒這麼一提醒,想起了那東西就在身後。
而剛纔,又給了它這麼久的反應時間,現在怕是……
想及此處,她的心臟怦怦直跳,不敢往後看。
她僵着脖子,抿着櫻脣,用着沒有受傷的左腿,拖着身子,走向易閒。
“臭小子!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着本姑娘成爲這個東西的手下亡魂麼?”
“本姑娘本來跟這東西扯不上半點關係,可就因爲你,讓它變成現在這副見誰咬誰的模樣!要不是你!本姑娘又怎麼會變得這麼狼狽!”
不知道真相的易閒,還真以爲她是被牽連進來的。
顧不得虛弱的身子,他勉強站了起來,邁着有些虛浮的步子,向她走去:
“對不起,我剛纔一直沒有意識,沒想到這傢伙竟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我也想過來幫你,可我現在實在太虛弱了。要不,你再走快點,我,我幫你擋住這傢伙,你就快走吧。”
她微微一頓,小嘴一扁。
剛想說些什麼,她卻被身後傳來的低吼聲嚇到。
只好垂着腦袋,一聲不吭地走向易閒。
易閒沒有在意她臉上變幻的表情,依然是迎着匍匐低吼的狂漢走去。
易閒雖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小嬰卻是親眼目睹了全部的過程。
它卻沒有把真相說與易閒聽,倒是奇怪得緊。
小嬰盤腿而坐,一個勁地看着匍匐爬行的狂漢。
“這是怎麼回事?它早就失去了理智,沒法思考,又怎麼會做出這般舉動?”
越想越奇怪,小嬰索性放了點靈力出來,想要試試狂漢的反應。
瑩白色的靈力從易閒耳中慢慢溢出,在她跟易閒驚訝的目光下,慢慢地凝成一個非常小的白色拳頭,直衝狂漢而去。
小拳頭的速度並不算快,連她跟易閒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更別說狂漢了。
不過,饒是狂漢看得清清楚楚,卻仍是匍匐在地,發出陣陣低吼,愣是不敢移動分毫。
狂漢的舉動,讓她跟易閒一頭霧水。
小嬰卻是勾起一抹笑容:
“是了,它不是在打什麼小心思,而是有一個強大的存在讓它感到恐懼,這纔是它該有的反應。”
小嬰想及此處,笑容漸漸散去。
透過葫蘆,小嬰把目光鎖定在她臉上,沉吟不語。
葫蘆外,她與易閒都不明白狂漢爲何做出此番舉動,但無論是何原因,他們都不敢再惹狂漢。
易閒看着狂漢,不敢放鬆:
“姑娘,是我對不住你,你快走吧。”
她聞言,步子一滯,聲音柔了許多:
“臭小子,你……真的願意捨棄性命?”
易閒愣了一會,這才知曉她的意思,曉得她會錯了意。
剛想解釋,可她並沒有給易閒機會:
“你今兒的恩情,本姑娘會記在心裡。倘若日後本姑娘還能見着你,定會將今兒的恩情一一報上。”
好不容易等她說完,易閒剛說一個字,便被狂漢的嘶吼給蓋了過去。
狂漢匍匐,佝僂蜷縮,發出一聲又一聲嘶吼。
聲音極其低沉,有些絕望,像是求饒。
易閒疑惑着,一邊讓她快走,一邊又凝重地看着狂漢怪異的舉動。
直到這時,易閒纔想起小嬰,連忙問道:
“小嬰,你現在閒沒閒着?”
聽見易閒的呼喚,小嬰才把注意力從四周收了回來:
“閒着呢,您有什麼事?”
易閒看着狂漢,向後退着:
“你知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怎麼了?難道是被我的強者氣息給震懾住了?”
“就您?”
小嬰搖着頭,不想再看易閒自戀下去:
“您現在連修真路都還沒踏上,就已如此自大。若是您以後踏上了修真路,又會成爲什麼模樣?”
易閒被小嬰潑了盆冷水,沒了繼續打趣的念頭。
又怕惹小嬰生氣,只得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
“好啦好啦,你別太認真,我只是開個玩笑。”
小嬰見易閒認錯,偷偷笑了起來,也給了易閒一個臺階,把剛纔得出的結論說了出來:
“這傢伙之所以成了這個樣子,的確是被‘強者氣息’給震懾住了。”
“那個存在,似乎對您跟那個女子沒有敵意。不然的話,憑現在的您跟那個女子,是承受不住這股氣勢的。”
易閒環顧四周:
“照你這麼說,這暗中的存在是爲了保護我們,才用氣勢鎮住這個傢伙的?”
“嗯。”
小嬰點了點頭,將外放的靈力收回體內。
它現在還是經不起這般巨大的消耗。
“可是,有一點我還是想不明白。”
易邊向後移着步子,與小嬰交流着:
“既然這個隱藏在暗中的存在能夠震懾住這傢伙,那爲什麼不直接把它除掉?”
“震得了一時可震不了一世,更何況這的人也不少。若是讓這傢伙自由行動起來,對這些普通老百姓來說,豈不是一場滅頂之災麼?”
“哎呀!您現在還想這麼多作甚?”
小嬰連忙開口,打斷了易閒的思緒,變得有些焦躁:
“您自個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怎麼還一心想着別人呢?若是您死了,就算保住了別人的性命,又有什麼用呢?”
“更何況,這的人與您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您又何必拖着傷軀去做無用之功呢?”
易閒猛地一滯,眼裡盡是驚訝。
他不敢相信,一向天真的小嬰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滯了一會,易閒搖頭笑了笑:
“看來我把你想得太簡單了,也對……這葫蘆存在的年頭,比我都要大。”
“你是葫蘆裡的葫靈,見過的東西肯定也比我多得多,我又怎麼能夠真的把你當成一個小孩子呢……”
小嬰不傻,自是聽出了易閒話裡的意思,毫不心虛,辯駁道:
“小嬰明白您的意思,可……您靜下心來想想。就算您付出了性命,也未必能夠擋得住這傢伙。”
“而您死後,這傢伙仍然不會放過那些無辜的鎮民。到那個時候,那些人可不會對您感恩戴德,反而還會怪罪您、辱罵您,畢竟這場禍端可是由您引來的。”
易閒捏了捏下巴,眉頭緊皺,神情凝重。
他思忖了一會,吸了口氣,這才說道:
“我承認,你說也有道理。但是,也如你所說,這場禍端是由我引起的。”
“那麼,無論這些人會怎麼看我,我現在也必須承擔起這本來就屬於我自己的責任。”
“先不說我的能力如何,但至少我得有這個態度。我易閒做事,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獨不能對不起自己。”
“我的念頭已定,可我不能左右你的決定。若你不願意,還請你告訴我解除血契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