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許久,三人終是見着了靈禹宗的山門,也看見了如臨大敵的靈禹宗衆弟子。
韓百屠伸手攔下躁動的易閒,向他使了個眼色。易閒會意,抑住心中怒意,與韓百屠、韓嬌並肩而行,行至了山門前。
衆弟子陣型已列,見三人已到,紛紛擺出架勢。積靈堂弟子取出懷中靈符,幻化成了一面面墨色靈盾,豎於身前;執劍堂弟子聚靈成劍,劍芒輕吐,鋒芒畢露;蘊丹堂弟子放出小鼎,置於掌中,藥香四起,躥入衆弟子鼻翼。
韓百屠冷笑一聲,輕撫指上的血玉扳指,將魂戾放了出來。
魂戾一出,便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殺意,雙眸泛血,口涎垂落。它將身軀微弓,渾身毛皮乍然而起,低吼連連。
靈風見着三人,神色冷峻,並未多言,手中疏影往前一指,說:“賊人已至。衆弟子,上!”
“喝!”衆弟子齊聲應道,聲響震天,戰意熊熊!
靈風腳尖一點,身子輕旋,沒入陣中,神色依舊凝重。
積靈堂弟子手持墨色靈盾,眸光堅毅,一步一步朝三人壓將過來;執劍堂弟子緊隨其後,舉起手中靈劍,揮出劍氣,從墨色靈盾的縫隙之間激射而出,襲向三人;蘊丹堂弟子則原地不動,將靈風保護在內,不停地念着法訣,使鼎中藥香能夠準確的鑽入每一位同門的體中。
劍氣襲來,盾亦壓來。韓百屠不敢大意,忙吩咐道:“易家小子,你與嬌兒向此陣左方突襲。右方與正中就交給老夫與魂戾,切不可讓嬌兒受到一丁點兒傷害,否則老夫唯你是問!”
易閒聚靈成劍,盪開襲來的數道劍氣,點了點頭,拉起韓嬌,向此陣左方突去!
韓百屠喚出汲魂筆,筆身輕抖,筆鋒乍吐,欺身襲至此陣右方。以筆爲刃,自上刺下,將擋在身前的一面墨色靈盾直接崩碎。正當他想順此破綻直襲而上時,卻見左右靈盾夾將過來,他輕嗤一聲,將汲魂筆往頭頂一擲,左右雙掌分開而抵,竟抵住了這兩面靈盾。
靈盾之後,執劍堂弟子劍鋒乍吐,見有空隙,直刺韓百屠胸腹。汲魂筆見狀,自發護主,筆鋒落於靈劍劍身之上,強烈的血氣令這靈劍登時崩碎,亦將那名執劍堂弟子化作飛灰!
而此陣正中,魂戾長嘯一聲,騰地而起,竟直接從這些積靈堂的弟子頭上躍過,撲入執劍堂弟子羣中。利爪四抓,利齒撕咬,只見其中血肉橫飛,慘嚎連連!
相比韓百屠與魂戾,易閒跟韓嬌這邊倒是文雅得多。易閒持劍,先是挽出數朵劍花,而後星步連踏,于格擋之際劃出劍氣,作爲反擊。韓嬌則緊隨易閒身後,喚出小鼎,凝出數張赤色大網,也已籠住了數名積靈堂的弟子,打開了一條稍爲擁擠的道路。
位於蘊丹堂弟子中的靈風,縱觀全局,臉色愈加難看,他一邊吩咐着蘊丹堂的弟子,一邊劃出劍氣,襲向魂戾。可這點兒劍氣,對魂戾來說不過只是在給它撓癢癢罷了。它只是瞥了靈風一眼,沒有多管,繼續肆意撕咬着這些明知必死卻還前仆後繼的靈禹宗弟子們。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靈禹宗的山門,此刻已無昔日**之色,已滿布血腥,腥臭之氣躥入在場每一人的鼻中。
韓百屠、魂戾愈戰愈勇;易閒、韓嬌眉頭緊皺,卻也並未停止手上的動作;積靈、執劍兩堂弟子戰意殆盡,懼意襲心;蘊丹一堂,連連作嘔;靈風卻是搖頭苦嘆,已然知曉大勢已去。
未幾,先前戰意盎然的積靈、執劍兩堂弟子,此刻卻已經成了地上這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蘊丹一堂只是負責治療,並未正面相鬥,雖已折損不少,但還未傷元氣。他們雖知大勢已去,但也不願就此引頸待戮,匯至一處,將靈風重重保護在內。
韓百屠、魂戾、易閒、韓嬌亦是並肩而立,看着蘊丹一堂的弟子。
韓百屠捋着白鬚,手握汲魂筆,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魂戾弓着身軀,雙目赤紅,伸出舌頭,舔着嘴角猩紅的血漬,意猶未盡;易閒手持靈劍,衣衫也被鮮血染紅,握劍之手亦在不停地抖着;韓嬌一手持着小鼎,一手撫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靈風面色悲慼,持劍欲上前去,卻被兩名蘊丹堂弟子伸手拉住。他轉過身子,看着二人,目眥欲裂,說:“你們攔我作甚?”
這兩名弟子悲慟搖頭,說:“靈風師兄,如今我宗遭此劫難,想來是無法躲過了。但你一定要活着,爲我們這些師兄弟們報仇啊。”
靈風聞言,勃然大怒,一把甩開了這兩名弟子的手,說:“難道我的命是命,你們的命就不是命麼?我身爲執劍堂大弟子,怎能棄大家於不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靈風師兄,你就聽師弟一句吧!”
“是啊靈風師兄!咱們靈禹宗絕不能因此斷了後啊!”
“撲通——”
離靈風較近的數名蘊丹堂弟子,紛紛跪了下來,面色悲慟。
“你們……”靈風見狀,暫且壓住心中怒意,看了一眼護在外圍的衆位同門,忍痛點了點頭,說,“衆位師弟的意思,靈風明白了……靈風,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說罷,一衆蘊丹堂的弟子終覺心中石頭落地,再無後顧之憂。只見他們舉起手中小鼎,怒吼一聲,不要命地向易閒等人撲了過來!
而那幾個離靈風較近的蘊丹堂弟子,忍痛別過頭去,護在靈風四周,與靈風向採藥小徑的方向退去。
魂戾、易閒衝入陣中,肆意屠殺起來。韓嬌站在韓百屠身旁,想去幫忙,卻被韓百屠一把拉住了。
韓百屠知曉靈風退走,並未多加阻攔,反倒看着韓嬌,頗爲放心地說:“你別上去給他倆添亂子,這些傢伙還不夠他倆塞牙縫的。”
“哦。”韓嬌有些不樂意地應了聲,餘光微瞥,卻也看見了逃走的靈風,忙說,“師父,那幾個要逃!”
韓百屠搖了搖頭,說:“別管他們了。就讓他們跑吧,諒他們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待他倆把這些不長眼的傢伙滅了之後,咱們也稍作休憩,待會兒可還有筆大賬要算呢。”
“哦。”韓嬌點了點頭,沒再多話,只是把目光移到了正在人羣中上下翻飛的易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