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飲冰,難涼熱血!-梁啓超
“哈?”現在輪到我歪着脖子了。
他握緊右拳堵住嘴,假模假樣的吭了幾聲,病態白的臉上浮現了幾分紅色。“就是說,你有沒有看過或者聽過‘最強的矛與最強的盾’這個故事?”
“嘶~,以前在小學語文課本里好像看過。然後呢?”
“嗯。我想問你,你知道足球裡面的‘最強之盾’是什麼嗎?”
蜘蛛哥冷不丁拋出一個棘手的問題,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且我注意到蜘蛛哥臉上的那抹紅暈越來越明顯了。
首先要搞懂最強之盾的定義就挺麻煩的?既然說是‘盾與矛’,那麼按照常識理解,‘盾’就代表防守,與之相反‘矛’就代表attack-進攻。更進一步去理解,將‘盾’擬人化,球場上唯一能擔當這一稱號的職位就只有-門將。換言之‘最強的盾’,我姑且理解爲最強的門將好了。
“照我個人的理解,你口中所說足球中‘最強的盾’應該代指的是最強的門將。嘛,我個人心中最強的門將是10年代的德國門神-諾伊爾,那位發明‘門衛’位置的門將。”我把自己的理解說給了蜘蛛哥聽。
“這就是你的理解嗎?”蜘蛛哥伸出右拳的大拇指按壓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按照一般人的理解確實沒錯。”
這話聽起來還真是意外的火大啊,什麼叫做一般人的理解。
我尖着嗓子反問道:“吼?那您的高見是?”
蜘蛛哥注意到我語氣中的古怪意味,連忙解釋:“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這裡的一般人指的是球場上不踢防守位置的人。”
“所以有什麼不同?”
蜘蛛哥微微一笑,臉上的紅暈也消失不少,我疑心他快漸入佳境。他清清嗓子,用比之前大幾分貝的聲音說:“你沒正式踢過防守型的位置,你不懂。無論是中後衛、邊後衛、門將亦或是防守型的後腰,如果你去問他們什麼是‘最強的盾’,十個人恐怕會有九個人會回答你-體系。”
“哦?體系?這和我們前場的進攻套路應該是一樣的吧。”我也用手捏住嘴脣認真琢磨起蜘蛛哥所說的“體系”一詞。
“硬要說是一樣的,不過防守球員對於體系的依賴嚴格說是比進攻球員要大的多。在防守球員單獨面對進攻球員時,防守球員是天然處於劣勢的。因爲進攻球員始終掌握着主動權,可供選擇的進攻方式也有很多,比如橫縱向的突破,比如敲回給後場重新組織進攻。而防守球員就沒有選擇,只能硬着頭皮去選擇跟着前場球員的步調走。而且最致命的一點就是,進攻球員可以失誤無數次,大不了是進攻失敗球權轉換,但是防守球員只要失誤一次就有可能面臨被一擊必殺,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蜘蛛哥滔滔不絕地演講他自己的觀點,並且越往後演講,情緒越發激動,聲音也越發大起來。甚至於在遠邊熱身的隊員們都忍不住把頭探向我們這邊,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蜘蛛哥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消失不久的紅暈再度出現在他的臉上,梅開二度般再度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大聲呵斥了遠方訓練不認真的隊員,然後才繼續接着剛纔的演講,只不過換了更加沉穩的音量:“總而言之,你剛纔所說的‘最強的盾’就是最強的門將有一定的道理,我們無法忽視那些天才般的後場球員,不管是你口中的‘諾伊爾’還是‘布馮’或者是‘加步埃爾’。他們都是歷史頂級的門將,
或許我們還可以說一些頂級後衛,唯二得過金球獎的兩名後衛-卡納瓦羅和羅森。這些人都是擁有着最頂級的天賦,但是如果沒有防守體系的加成,那麼他們也不能贏得榮譽,贏得冠軍。”
“這也是當然的吧,足球是十一個人的運動。怎麼可能依靠一個人就能勝利。”我皺着眉頭回答,這樣基本的足球常識,我稍微還是懂的。
“你說的不錯,足球不是一個人的遊戲,對於防守來說更是如此。防守中的跑位、補位、出球、接球等都極度考驗防守球員的能力,而體系的建立就是要讓球員明白何時補位、何時跑位、何時出球、何時接球。我們青山訓練基地在你爺爺的領導下,十七年的總目標就是要建立完美的防守體系,成爲‘最強的盾’。”
蜘蛛哥的演講告一段落,他本人在一旁喘着氣,而我也在回味他口中‘最強的盾’理念。‘最強的盾’可真是一箇中二的詞語,也難怪蜘蛛哥一會兒臉紅,一會兒小聲,這和他本人平時的形象極度不符。在爺爺的領導下嗎?我記得爺爺以前的弟子對我說過,爺爺以前的執教風格可是不折不扣的進攻足球,怎麼從一線退下來負責青訓後,變成以建立完美防守爲目標的人了?
我帶着一絲懷疑問道:“‘最強的盾’,你就這麼自信嗎?”
“是啊,我很自信。從小學就開始的訓練,一直被灌輸的防守理念,不論是教練還是隊員,我都相信我們能夠一起建立完美的防守體系。那麼我們開始說回最開始的‘最強的盾與最強的矛’的故事吧。你來講講這小學課本故事的內容吧,我說這麼多實在想休息一會兒。”蜘蛛哥突然邪魅一笑,將話題再度拉回到最初。
我極力回憶小學課本中的那篇文章,將它轉述爲簡潔的語言,“就是有個傻X商人,在市場上售賣矛和盾,既說矛是這個世界上最尖銳的啥都能刺穿;又說盾是世界上最堅固的,誰都能刺穿。然後就有熱心羣衆讓他以子之矛,擊子之盾。看看是矛能刺穿盾,還是盾能擋住矛。然後這個老闆就傻眼了,就是一個悖論,最強的矛與最強的盾不可能同時存在。”
蜘蛛哥認真的聽完我的故事後,接過我的話茬興奮地說:“是啊,這就是一個悖論,最強的矛與最強的盾不可能同時存在。矛只要擊碎了盾,就能成爲最銳利的矛;盾只要抵擋住矛,就能成爲最堅固的盾。 二者只能存其一。”他的嘴角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張揚,臉上也不再單是紅暈,整張臉都因爲激動而發紅。
我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眼神看着他,了無興致問:“所以你特意把我留下來,就是聽你對於這個悖論的感想嗎?”
“不,當然不是啊。”蜘蛛哥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剋制不住的對我喊道:“你知道嗎?葉峰,我很煩,我一直都很煩。”
口水,你的口水纔是真的讓我很煩。爲了避免自己的臉以後可能會出現白癇(民間傳說),我儘量把頭轉過去不正對着他。
“你在煩些什麼?怎麼突然又說這個。”
“你不懂嗎?我雖然一直都相信我們青山訓練基地培養出了‘最強的盾’,但是那也只是我自我感覺良好。如果沒有最強的矛來刺向我們的盾,便無法證明我們是最強的盾啊。”我斜着眼睛看向蜘蛛哥,他的眼睛裡像是噴出來一道火,這和他現在的臉色十分相配。
我有些恐慌,在我的印象裡,蜘蛛哥一直都是以一副沉着冷靜的軍師面孔出現的人物,這樣的失態無論如何都與他不沾邊。
“所以你希望最強之矛來攻擊你的最強之盾嗎?”
“正是如此。”
“那你就去找你心中的最強之矛,和它比試一場唄。”
“辦不到。”
我也沉不住氣,抓住他手腕,大聲反問他:“這又是爲什麼?”
他那噴火的雙眼鎖定住了我的眼睛,用更爲誇張的語氣說道:“因爲最強之矛已在陣中!”
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