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靜道:“大王,我已經與靈姑浮大將軍的女兒靈瓏訂下婚約,不日就要迎娶她入門,我豈可撕毀婚約另娶他人,就算納妾,也要等到日後再議!”
越王勾踐目光中流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這也難怪他懷疑,靈瓏爲人高傲,就連越王爲兒子求親都被拒絕,更何況我這個無才無德的小人物。
唐蒙整個人幾乎都要癱軟,目光中盡是絕望,看來我的表現已經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和越王勾踐的身上,越王勾踐久久看着我,終於爆發出一聲大笑:“哈哈,陸小龜啊陸小龜,你可知道欺騙我的下場嗎?”
我處變不驚,淡然笑道:“臣怎敢騙大王!”
越王勾踐猛然止住笑聲:“巧得很,靈瓏剛巧來探望王后,這件事是真是假,一問便知!”
他向身邊宮女小聲說了一句:“去請王后和靈小姐過來!”
我內心劇震,我靠,不會這麼巧吧?居然一點緩和的時間都不給我,靈瓏怎麼這麼巧會在這裡呢?
越王勾踐淡然道:“你回去坐吧,我們繼續飲酒!”
返回坐席,米庸看了看我道:“你是不是有些害怕!”
我低聲道:“靈瓏果真在王后處?”
米庸點了點頭道:“王后病了,靈小姐剛巧過來看她。”
此時大殿右側珠簾輕動,卻是越國王后在兩名少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左側一人是她的貼身宮女,右側那名少女身穿綠色長裙,秀眉舒展,俏臉之上籠上淡淡羞澀,嬌軀如風中楊柳,搖曳生姿,肌膚晶瑩剔透,與清麗無論的俏臉相映,更顯得脫俗人間,顧盼之間風情宛如夢境,讓人心亂,這少女正是靈姑浮的女兒靈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靈瓏的廬山真面目,內心中的震撼無與倫比,不知不覺在心中將西施和她做了一個對比,靈瓏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要超出西施一籌,卻不知爲何沒有在四大美女之中佔有席位,仔細想想這四大美女之中並無出身高貴之人,這正是靈瓏這種名門閨秀和她們的區別之處。
越王勾踐裝模作樣地將王后迎了過去,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溫言道:“靈瓏,聽聞你今年已經一十六歲,終身大事也該考慮了,我想……”
靈瓏持來並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輕聲道:“大王今日宴請楚國貴賓,民女的小事還是不要提起了。”
越王板起面孔道:“豈可不提,我和王后都將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你的終身事情對我們來說就是大事!”
王后笑道:“大王一直都在念着這件事。”
靈瓏垂下頭去,美眸卻向我的方向飄了過來,我悄然向她使了一個眼色。靈瓏俏臉不由自主飛起了兩片紅霞。
越王勾踐道:“我和王后商量過……”
靈瓏鼓足勇氣道:“大王,其實靈瓏早已訂下婚約!”
王后微微一怔:“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靈瓏忸怩道:“是不久前的事情,還未來得及跟王后說!”
“誰家的公子能有如此福氣?”
我生恐靈瓏露出馬腳,霍然站起道:“我!”
剛好靈瓏此時也同時說道:“陸小龜!”
大殿之上,壓抑許久的衆人再也忍不住同時大笑起來,向來嚴肅的越王勾踐也不禁莞爾。
靈瓏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這件事的確需要太多的勇氣,我們四目相望,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在越王勾踐的威逼之下,我們定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謊話。不過這也證明,其實我們一直都在想着對方,將對方視爲自己最好的選擇。
最高興的還是唐蒙,她一雙美眸之中盡是淚水,剛纔的驚險一刻險些將她嚇得昏了過去,幸好我們兩人憑藉機智和默契化解了眼前的僵局。
越王勾踐嘆了口氣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王后輕聲道:“既然他們已經訂下婚約,你就不要勉強人家了嘛!”
越王勾踐笑道:“棒打鴛鴦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他又轉向我道:“陸小龜!”
我慌忙站起身來:“臣在!”
“紅英的事情就當我沒有提起過,日後,你一定要善待靈瓏,否則本王絕不會放過你!”
我連連點頭,靈瓏羞得根本不敢看我,唐蒙將靈瓏帶到她的坐席上,兩人小聲說着話兒。
公子勝端起酒杯,樂呵呵道:“好啊,陸公子英雄無敵,靈小姐美人如玉,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大家恭喜他們!”
衆人齊聲應和。
越王勾踐拍了拍手掌,從大殿之外魚貫走入十多名白衣少女,伴隨着音樂緩緩起舞,我悄然留意,卻沒有發現西施和鄭旦在內,轉念一想,今日來的是楚國使臣,勾踐自然不會把自己的殺手鐗暴露出來。
晚宴過後,衆臣陸續告別出來,唐蒙在行宮門前喚住我道:“小龜,你用我的馬車送靈瓏回去。”
我點了點頭,卻見靈瓏身穿黑色鬥蓬,從遠處走來,我拉開車門請她上了馬車,靈瓏目光並未看我,從我身邊垂頭經過,嬌軀之上飄來一縷淡淡幽香。
我臨上車前,小聲向唐蒙道:“姐姐,今晚的事情千萬不可與姐夫再提!”
唐蒙微微一徵,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眼圈兒微微有些發紅,輕輕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馬車在暗夜中悄然行進,靈瓏掀開車簾,一縷清冷的夜風從窗外襲來,月光如水輕柔地落在她的俏臉上,讓她的姿容顯得越發的皎潔。
“謝謝!”我輕聲道。
靈瓏轉過俏臉,清澈純淨的美眸靜靜看着我:“謝我什麼?”
“如果不是你爲我解圍,只怕今晚我就只有死了。”
靈瓏的脣角泛起一絲可愛的笑意:“有很多可以不死的辦法,你可以答應大王,迎娶紅英,那樣你不但可以活命,還可以當上凌源的城守。”
“可是那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有人又該多麼的傷心?”
“誰會爲你傷心?”
“你啊!”
靈瓏輕輕咬了咬下脣:“剛纔我是爲了救你!”
我笑了起來,凝視靈瓏的雙目道:“有沒有發現,在大王逼迫我們的時候,我們想到的剛好是對方,知不知道這叫什麼?”
靈瓏自然不能否認剛纔發生的事實,唯有默默看着我。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微笑道:“我忽然發現我們很登對,你這麼好的女孩子如果被別人娶走,我一定會很傷心,同樣,我這麼優秀的男人如果娶了別的女子爲妻,你只怕比我還要傷心,畢竟這世上像我這麼優秀的男子只有我一個!”我這句可不是大話,從現代社會穿越過來的可能只有我一個吧。
“好厚的臉皮!”靈瓏卻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我大膽地握住靈瓏的纖手,靈瓏睜大了美眸,她想要掙脫。
我低聲道:“嫁給我!”
“你……”
“沒有任何條件,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可是……”
“沒有可是,今晚你在越國君臣面前已經承認了我們的婚約,我不許你反悔,你也沒有反悔的機會。”
靈瓏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道:“陸小龜,我承認,你的確有很多吸引我的地方,可是我無法忘記心中的仇恨,終有一日,我會爲父親復仇,那天你點醒了我,如果我嫁給你,終有一天你會面臨我離開你的痛苦,我不想害你!”
我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靈瓏能夠說出這句話,就已經證明我在她的心頭悄然佔據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她不願將我拖入她自身的仇恨中去。
我將她的纖手更緊地握在自己的手中,鄭重道:“嫁給我,我不會爲了娶你而答應幫你復仇的條件,我要娶的是靈瓏,一個真實的你,我會給你幸福,我會給你一生的呵護,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靈瓏美眸之中涌出晶瑩的淚花:“或許有一天,你會後悔……”
“不會!永遠不會!”
兩行晶瑩的淚水順着靈瓏的俏臉緩緩滑落,她的十指悄然和我糾纏在一起,我輕聲道:“從今天起,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