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不要緊,俺可以理解!聽說北央國皇帝正在找人驅邪,大棠皇帝也害怕中邪,這些天潢貴胄,向來敬畏鬼神!倒是俺,朝土地公公吐過無數痰沫,也沒見怎麼着!”
陸琰謹防四周,口中卻嘲笑道:“你現在這鬼樣子,不是報應嘛!”
沅碧猛地眼神一縮,大師兄,原來你和丘賢機纔是一丘之貉!我以前真是白瞎!
就在這時,貨郎打了個眼色,正搖搖欲墜,丘賢機飛快扶住他,從他懷裡拿走一封密信!
沅碧只瞧了一個小動作,便猜出大概,不禁笑道:“師父!邪王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暮蒼山太和峰,無名小院!
丘賢機獨自進入密室,留了陸琰在門口放哨!
這回,丘賢機不敢麻痹大意,倒了一盆水,加入自制的無影粉,仔細淨了手,才拆信!
果然,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邪王聯絡暗哨的專用印鑑!
他哪裡猜得到,這是沅碧給他布的局!
匆匆瀏覽一遍,丘賢機眼神賊亮,激動地看向石牆上一幅美人圖!
美人如舊,不知,光陰卒逝,她如今長了多少根白髮?
她當年選了那人,只因他不是真正的暮蒼山掌門,配不上她尊貴的身份!
好在,如今邪王拋出橄欖枝,他只要順勢而爲,功成名就指日可待!
丘賢機看向美人圖的目光越來越炙熱:“仙兒,你等着,我會給你一個更體面的歸宿!”
此時,沅碧和蕭止淵正走在後山碧桐林裡!
“沅碧,離得有些遠,你怎麼知道丘賢機說了什麼?”蕭止淵十分好奇!
“簡單,我會脣語!”沅碧不想隱瞞他,反正,這種細節徒惹猜疑,不如直說!
蕭止淵瞭然頷首,取笑道:“暮蒼山的弟子視你爲洪水猛獸,卻個個有眼無珠!”
沅碧不以爲意,坦誠道:“沒必要讓他們知道我真正的本事!”
沒錯,她要對付的下一個仇人,遠在大棠京都!她暫時不能暴露!
“你甘心?沅家呢?你不在乎今後的夫家怎麼看你?”
蕭止淵有此一問,是因爲沅碧明年及笄,到時候商議婚事,大棠權貴最看重女方的閨譽!
沅碧牽了牽脣角,笑容在蕭止淵眼裡,像一顆尖刺!
“如果他不懂我,我乾脆不要!世間有千種男兒,有一點出奇類似,都是貪嗔癡的種!”
她曾經以爲邪王是不同的,他懂自己,可結果呢?還不是一個污濁的俗物!
蕭止淵啞然,半晌,才問:“這,是不是太偏激?”
“不!《風吟史詩》第三卷,神女被心上人誤解,正是這樣拒絕那些虛情假意的僞君子!”
蕭止淵又是一愣,沅碧哪裡是無知惡女?分明廣聞博識出人意表!
話到脣邊,又溜了個彎,蕭止淵笑道:“那史詩是北央國的皇家讀物,你怎麼……”
沅碧有點不耐煩,轉移話題道:“你安排的那人,傷勢極重,你想好怎麼糊弄過關了?”
蕭止淵立即應景地打了個響指,一道人影鬼魅般從樹後飄出來!
正是之前那個演戲逼真的貨郎!
沅碧細細一瞧,陡然變了臉色:“他!竟是你的人?”
“怎麼?”蕭止淵不解,她幹嘛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沅碧急速喘氣,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是她大驚小怪,而是這露出真面的貨郎,竟然是邪王一直器重的得力手下,專門負責傳遞情報!
早知道皇室兇險,沒想到,連這假和尚也早早留了一手!
與邪王的那些恩怨糾葛,沅碧當然不會透露半分!
“你去望歸崖!再和丘賢機密談,務必讓他相信邪王的誠意!”
蕭止淵吩咐下去,這暗衛拱手施禮,翩然而去,鬼魅無蹤!
半個時辰後,丘賢機以練功爲藉口,支走陸琰,獨自來到望歸崖!
山風呼嘯,雲霧噴薄!人影欲墜!
一隻海天青從空中滑過,留下青黑優雅的剪影!
丘賢機盯着天空,半晌,緩緩舒了口氣,沒錯,正是邪王的寵物,世間罕見的白眉海天青!
他哪裡料得到,這只是七皇子幫沅碧虛晃一招!
一道黑影從山崖對面掠過來,陰惻惻地笑道:“王爺要的東西呢?”
丘賢機剛剛在沅碧手上吃過虧,心中防備甚緊,見接頭的人竟是邪王心腹,懷中的這封密信也沒問題,心中其實已經信了七分,這接頭人吹了聲口哨,海天青疾風般降落在他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