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祈千策出聲叫住要走的紫凌。
她回頭:“還有事麼?”
祈千策見她視線移到他的身上,有些不自在的拉起被子,蓋住身上的春光。
“殿下雖得小公子一半鮮血,但也僅能維持一年不毒發,若要徹底去除還不能,苗疆萬蠱之尊的血蠱將於下個月初臨世,殿下這幾日就要動身去苗疆。”
血蠱?
紫凌心中微微吃驚,尉遲胤洛也要去找血蠱?莫非…宮清羽和尉遲胤洛一樣,也中了那怪異的毒?需要血蠱來解毒?
“國師的意思是血蠱可以徹底去除殿下身上的毒?”她問道。
“古籍記載,萬蠱至尊每日以一滴鮮血養之,百日之後,可造萬千血蟲,這些血蟲被稱爲大補之物,食之可增幾十年的壽命,但由於通常血蠱造出血蟲後就會死去,等下一隻血蠱臨世又要時隔三年,故而那些血蟲就會顯得異常珍貴,在苗疆也只有族長和族裡立了大功勞的族人才有資格獲得血蟲。”
看出紫凌眸中存有疑惑,他又道:“我可將這萬千血蟲化爲血水注入殿下體內,如此一來,就不用取小公子身上全部的血液。”
“國師把這些告訴我,難道以爲我一定會陪殿下去苗疆不成?”祈千策對尉遲胤洛還真是夠忠心的,被逼成她的人,時時刻刻還不忘爲小妖精殿下着想。
祈千策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不我希望小公子陪殿下去苗疆,而是小公子一定會陪殿下去苗疆。”
紫凌笑着道:“國師爲何這麼說?”
祈千策淡淡的收回視線:“小公子心中明白。”
明白?她明白什麼?
莫非…他知曉了她答應宮清羽的事情?
“宮清羽和尉遲胤洛到底是什麼關係?”雖然她心中知道他們是親兄弟,但心中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好似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如此簡單。
但,她派去調查的人,又查不出有關於尉遲胤洛和宮清羽之間的任何關係,但聽宮清羽說話的語氣,他明顯是認識尉遲胤洛的,而且關係匪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祈千策眸中劃過異樣,嘴角凝起一個溫溫的笑:“這件事,小公子還是親自去問殿下吧!相信殿下很願意解答小公子的問題,殿下若知道宮清羽是小公子相好…大約會開心的…。”
紫凌瞅着祈千策陰險嘴臉,心中冷哼,小妖精殿下若知道宮清羽是她想好,恐怕會開心的想要掐死她吧?
“殿下中的是什麼毒?又爲何會中毒?”這是她一直存在心中的疑惑,一般的毒都有解藥可治,若是需要換去全身血液,只能說明那毒歹毒非常,似要中毒者似,又讓中毒者不得好死。
尉遲胤洛貴爲太子,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敢給太子下這麼歹毒的毒?
“小公子若是關心殿下,還是自己去問殿下吧!這件事,是殿下心中最深的疤痕,小公子若能治好殿下的傷痛,也是件功德無量的事。”
頓了頓,又道:“或許,小公子可以先找宮神醫,若他肯說,殿下那裡就沒有多大問題。”
紫凌皺了皺眉頭,什麼功德無量?屁話,她又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不過,聽祈千策這麼一說,她倒也可以先找宮清羽去問問,或許,這也是宮清羽心中的痛,畢竟,他們很有可能是親兄弟。
想到宮清羽心中有傷痛,紫凌有些不太舒服,嗯,去看看宮美人,順便安慰安慰他受傷滴小心靈,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走出房門,紫凌把畫丟給君塵悠,讓他把畫送去皇宮,放進她寢房的畫筒中,祈千策平時幾乎不來東宮,更不可能進她的寢房,畫放在那兒,她放心。
紫凌走下樓,心頭忽然升出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右眼皮直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屢試不爽。
紫凌手指按了按右眼皮,待跳的慢了些,她才繼續往門外走去。
就快要踏出門外,一抹妖紫出現在紫凌視線裡,這身華貴妖魅的紫袍就是化成灰,她都能認出穿它的主人是那隻妖精。
紫凌小手中的玉骨扇一展,擡起遮住小臉,轉身就走。
這還沒出門呢,怎麼就見“鬼”了?雖然她現在穿的是小公子的衣服,但要是和尉遲胤洛對面迎上,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兒,說不定,他貨一眼就能看出她就是小公子。
咦,不對啊!小妖精殿下絕對是個渾身潔癖病的男人,他怎麼會來天上人間?莫非…他有龍陽之好?
“喲,好俊美的貴公子啊!快裡面請,公子是來聽曲的呢?還是聊天的呢?划拳也不錯。”琴兒見到尉遲胤洛走進來,彷彿看到一塊大金磚走進來,熱情的介紹着天上人間的特色服務。
“本…公子來找人。”尉遲胤洛妖美的丹鳳眼淡淡的掃了一眼琴兒,薄脣裡吐出來的話,幽涼似薄冰。
琴兒自打這天上人間開業,就做起了老鴇的工作,各色客人都見過,但從未見過像眼前這公子這麼妖美的,光是一個眼神便讓他渾身發顫,心底發抖。
這公子恐怕是個他得罪不起人物。
琴兒小心應對着:“貴公子是來找天上人間哪位公子的?睡公子?舞公子?還是兔公子?”
尉遲胤洛視線落在不遠處一個白色小身影上,見那小身影拿着玉扇遮臉,刻意閃躲,他手指把玩着玉簫,花式翻飛,異常冰冷,他嘴邊凝起一抹妖笑:“本公子要找一個身穿白衣,容顏清美,年齡不大的小流氓。”
紫凌身子一僵,他是來找她的?小妖精殿下怎麼知道她在天上人間?而且,聽小妖精殿下的語氣,這是知道她就是小公子了呢?還是以爲她穿着男裝來天上人間鬼混?
無論哪一種,對紫凌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兒。
琴兒見尉遲胤洛視線朝紫凌看去,心中咯噔一跳,眼珠子微微轉動,看來這貴公子是來找小公子麻煩的。
琴兒身子一側,擋住尉遲胤洛視線,臉上堆着職業性的笑容:“今兒天上人間來了好幾個貴公子說的這種小公子,不知貴公子要找的是哪位?”
尉遲胤洛有些不悅琴兒擋住他的視線,鳳眼中閃過危險:“滾開。”
琴兒嚇的心尖兒一顫,周身的溫度仿若一下子降到最嚴寒的冰天雪地,冷的他手都有些發顫,臉上的笑有些僵硬,身子卻依然沒有讓開,他要給小公子爭取離開的時間。
“貴公子真會說笑,若是奴家滾開了,還有誰帶您去找那位白衣小公子?”
尉遲胤洛鳳眼中的詭雲滾動,薄脣如冰刃,拉開一道冷冽的弧度:“找死。”
好強大的威壓,琴兒雙腿顫着,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跪去,還未等他雙膝跪地,一股強大的氣流打在他的胸口。
琴兒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幾名人高馬大的保鏢朝尉遲胤洛出拳,招招狠戾,卻都沒能在尉遲胤洛手中過三招。
也就對付這些保鏢的眨眼功夫,那白衣少年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尉遲胤洛細長的眼尾隨着眉梢輕挑,向上勾起一條極爲妖異的弧度。
嫖了小倌想逃跑?豈有那麼容易?
他身影一轉,消失在天上人間,沒多久,尉遲胤洛看到前方一抹白色小身影,他嘴角微勾。
凌兒,這次看你往哪裡跑?
腳下似生風,他極快的飛到白衣少年身後,玉簫按在白衣少年肩頭:“跑什麼?有膽子嫖小倌,還怕本宮捉姦?”
白衣少年轉身,手中拿着一把玉骨扇,溫然淺笑道:“殿下,上次四海賭場一別,怎一見面說出來的話讓本公子有些聽不懂?”
尉遲胤洛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黑眸漸漸變的幽深,這少年雖長得的凌兒一模一樣,但他可以肯定他不是凌兒,那狡猾的小狐狸身上的味道他再熟悉不過,而這少年給他一種陌生的感覺。
可那眼神…又和那狡猾的小狐狸沒有兩樣。
尉遲胤洛視線落在少年的玉骨扇上,若他沒記錯,方纔天上人間,凌兒手上也拿着這把玉骨扇。
他嘴角扯開一抹冰涼的詭笑,好狡猾的小東西,竟敢找出這麼一個少年來混淆視聽?
以爲這樣,就可以逃掉給他帶綠帽子的嫌疑了麼?
哼,本宮今夜不逮到你決不罷休。
尉遲胤洛手中玉簫移到少年清美絕倫的臉上,沿着他臉的輪廓遊了一圈,支起他的下巴,幽幽涼涼道:“這皮子長得不錯,水嫩又細膩,若是製成人皮燈籠,繪上精美的圖案,放在本宮的寢宮門口,一定很好看呢。”
小影對上他妖冷的眼睛,心底打了一個冷哆嗦,那玉簫,似一隻毒蛇在他臉上游走,彷彿隨時都會要了他的命。
尉遲胤洛口中的話,更是讓他心底顫的厲害,割下臉上皮膚做燈籠?這事他雖然聽過,但若真輪到自己身上,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誰願意做一個沒臉皮的恐怖人?
若是他的臉皮被割掉,小公子恐怕也不會再要他了…。
尉遲胤洛見白衣少年臉上掉了一層顏色,玉簫在他臉上拍了拍,嘴角凝着沒有溫度的妖笑,轉身離開。
直到尉遲胤洛妖紫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小影這纔回過神來,按着寒顫的心臟。
太子殿下說那番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太子殿下想要拿小公子的臉皮做人皮燈籠?
小影眼中出現恐懼,喃喃自語道:“不行,我得趕緊通知小公子,讓她遠離太子殿下,那惡魔太血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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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莊的路上。
此時,紫凌空中踏步,白衣翻飛,手中拿着一把和小影一模一樣的玉骨扇,一輪寒月下,她似月下仙人一般。
紫凌嘴角凝着得瑟的笑,算琴兒聰明,讓她躲過一劫,這會兒尉遲胤洛看到小影,定然不會再把她當成在天上人間嫖的那位。
哈哈,小妖精殿下,你做夢也沒想到老子還有這麼一手吧?
嗯,她得快點去天下第一莊看看宮美人,子時前是必須回到小妖精殿下身邊的,這也是她和小妖精殿下出宮後說好的。
當然,她只說回去看看這八年來照顧她的‘乾孃’,這才矇混出來,本是想說在‘乾孃’家住上幾夜,但立即遭到小妖精殿下的反對,說什麼他已經習慣了她陪在身邊睡覺,沒有她,他難以入睡。
最後,紫凌只好和他商量,子夜時分她會從‘乾孃’家回到他的身邊。
沒想到,他倒是答應了。
這也就給了紫凌足夠的時間去做想要做的事兒。
紫凌從空中落下,敲響天下第一莊的大門,兩名青衣小廝立即給她開門。
“小公子,您這麼晚來…。”好些天沒看到小公子,她忽然晚上來,小鵬有些詫異。
“別廢話了,本公子現在很忙,百里抽閒才能來看看你家莊主。”說罷,她走了進來。
“小公子,莊主他不在…。”莊裡…。小鵬後面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紫凌白色背影就消失在他視線範圍。
“反正小公子早晚一天是莊主的男人,隨她去罷!莊主若是回來,知道小公子來看他也會高興的。”阿離說道。
小鵬笑着點頭:“阿離說的極是,自從上次小公子走後,莊主後腳就跟着走了,那心兒不就是跟小公子跑了…。”
忽然,小鵬止住嘴裡的話,恨不得講嘴裡的舌頭咬掉,他低着頭不敢去看那似染了一身月華的白袍男子。
“莊主。”小鵬,阿離同時恭敬的說道。
白袍男子衣襬隨風翻飛,似一朵朵聖潔的蓮花疊影,他走來,腳下如踏了一地碎光,紋龍黑靴在朦朧的月光下,似乎覆蓋了一層神秘,他一句話未說,朝小鵬,阿離走來。
隨着莊主走進,小鵬大氣不敢出一口,眼珠兒有些心虛的飄忽不定,直到莊主從他身邊走過,他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莊主走進莊子,阿離忽然擡起頭,看着莊主漸行漸遠的冷清背影,眉頭微蹙。
“小鵬,你有沒有覺得今天莊主好像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阿離問道。
小鵬順着阿離視線看去:“哪有不太一樣?”
阿離道:“莊主平常從我們身邊過的時候,雖然冷清卻也是溫和的,但今天…我好像感覺到莊主身上有種讓我頭皮發麻的幽冷。”
小鵬道:“我沒感覺到啊!或許是你多想了,也或許是莊主一段時間沒看到小公子,心情不好,等會兒他看到小公子在他房中,心情也就好了。”
阿離搖搖頭:“我感覺好似沒那麼簡單,對了,你有沒有注意到莊主的腰間?”
小鵬:“腰間?”
阿離:“莊主腰間通常掛着一塊玉佩,而今天莊主腰間插着一根玉簫,莊主從來不吹蕭的,怎麼會忽然插一根玉簫在腰間?”
小鵬想了想:“或許…莊主這幾日對蕭感興趣了吧!”
阿離若有所思的看着莊主背影消失的方向,真的是莊主忽然對蕭感興趣了麼?爲何他覺得不像?
而且,莊主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不是平時的莊主,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
紫凌瞅着一片漆黑的屋子,微微顰眉,宮美人這是不在屋裡呢?還是已經睡下了?
摺扇敲了兩下手心,她輕輕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腳步極輕的朝牀邊摸去。
忽然,門外刮來一陣幽冷的風,紫凌背脊一陣輕顫,本能的朝屋外看去,只見屋外月色冷寒,除了偶然刮過的寒風,沒有其它。
爲什麼剛纔她好似感覺到有一個幽冷的人影從她身邊閃過?
紫凌又自己搖搖腦袋,這不太可能,宮清羽的小院可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有誰能那麼大能耐闖入他的屋子?
當然…除了她有這種能耐……
紫凌心中小小得意了一下,又悄悄的朝牀邊走去,快走進時,她看到一個白色身影躺在牀上,貌似已經睡着了。
紫凌把玉骨扇插在腰間,心中偷笑:宮美人,我來偷香鳥。
牀上,一雙詭譎莫測的鳳眼在夜裡明亮異常,聽到細微的腳步聲,他闔上眼睛,嘴邊拉開一道妖邪的弧度。
紫凌摸到牀邊,瞅着暗夜裡的美人臉如她想象中的一般靜逸如斯,她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伸出食指,在他臉部輪廓上溫柔描繪。
“誰?”牀上的人忽然抓住紫凌手臂,孔雀翎般的羽睫未扇開,聲音刻意壓低,清冷中又有幽涼。
紫凌看到宮清羽心中大爽,未發現美人異樣,她笑着道:“宮美人,本公子來陪你睏覺啦!”
說罷,她就撲上宮清羽,小嘴毫不客氣的吻上他的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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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兒,你這真的吻的素宮美人咩?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