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公主被武青顏砸的直髮暈,不過冷靜下來的她確實覺得武青顏說的有道理。
她並沒有看見到底是誰放了火,只是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聽見自己的婢女喊失火了,她從牀榻上跳下來還沒跑出兩步,便是被落下來的橫樑砸暈了,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是現在了。
只是這話她能在心裡想,嘴上卻不會承認。
武青顏見她沒了動靜,哼哼一笑:“還你命大,你除了會在你自己的屋子裡裝死還會什麼?真想不通,你是怎麼舔着臉說的呢?”
她話是這麼說,但還是推着遼國公主躺在了椅子上,伸手捏着她的四肢,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骨折了。
雙喜等人聽着武青顏這話,均是露出了偷笑的表情,雖然她們已經習慣了武青顏這種,說果然話就能噎死人的能力,但見耀武揚威了一天的遼國公主,那一臉吃癟的表情,還是怎麼看怎麼舒爽。
遼國公主被這麼一笑,臉上自然是掛不住,嘴硬的道:“我那是被橫樑給砸暈了!”
武青顏順着她的手臂摸索到了她的大腿,聽聞見了她的話,理所應當的點頭:“哪根橫樑如此的不長眼睛?竟然敢砸咱們自詡命大無邊的遼國公主?一會找出來鋸成鋸末子!”
遼國公主老臉一紅,被噎的徹底沒了動靜。
院子裡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屋子裡所有人的均是繃緊了面頰,屏住了呼吸。
武青顏摸在遼國公主雙腿上的手一頓,仔細聆聽了一下外面的腳步聲,面色很快恢復如常,繼續起了手上的動作。
“吱嘎……”一聲,虛掩着的房門被打開,兩個身影輕快的走了進來。
衆人瞧清楚了進來的兩個人,不由得鬆了口氣。
雙喜猛地站起了身子,朝着其中一個人衝了去:“怎麼渾身是血?可是哪裡受傷了?”
韓碩笑着拉住了她的手:“都是別人的血。”
武博弈走到了武青顏的身邊,看着武青顏一雙手不停地在遼國公主的雙腿上游弋着,好笑的摸了摸下巴。
“你這是在做什麼?”
武青顏繼續摸,頭不擡,眼不睜:“你說呢。”
武博弈瞭然,不過卻忍不住好奇:“舒服麼?”
武青顏露出了一個勉強的表情:“一般般吧,雖腿上肉均勻,卻沒什麼彈性。”
武博弈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副你贏了的表情,轉身找了一處空地坐下,揉起了自己痠疼的臂膀。
遼國公主聽着武青顏和武博弈之間的對話,慢慢覺得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了。
“你究竟在幹嘛?”她再次坐起了身子。
武青顏收回了手,笑的一派純良:“剛剛是在給你檢查傷勢,現在麼……是在揩油。”
韓碩聽聞,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這女人心大起來的時候還真是所向披靡,如今都什麼時候了,竟還有閒心撩閒?!
遼國公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剛剛消退紅暈的面頰,再次忍不住紅了起來:“你!你流氓!”
她雖然不是個良家婦女,但一向都是她佔別人便宜,什麼時候別人給這般對她毛手毛腳?更何況如今站在她面前,笑的無恥的還是個女人!
武青顏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無視遼國公主能吃人的目光:“我從來不幹賠本的買賣,免費給你看病,總是要收點好處的,當然,如果你要是有銀子可以付診療費的話,我可以讓你摸回來。”
“你!你……”遼國公主氣得髮指,渾身顫抖的不能自己。
武青顏卻像是根本沒聽見,沒感覺到她快要火燒燎原的怒氣似的,走到了武博弈和韓碩的身邊,臉上的笑容慢慢斂退,正色了起來。
“別說你們倆剛剛只顧着殺人了,其他的什麼都沒查到。”
武博弈見她認真了起來,自己也不再開玩笑:“我們倒是沒殺幾個,不過那些人都是一些死士,剛被我們制服便咬舌自盡了。”
韓碩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不過從他們的招式來看,不是皇宮裡的人。”
武青顏擰眉沉默了半晌,忽然靠近了他們兩人幾分:“你們覺得,有沒有可能是……”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說到最後的時,除了韓碩和武博弈,其他人根本就聽不見她究竟說了什麼。
武博弈和韓碩點了點頭,均是對武青顏的話產生了共鳴。
武青顏拉着韓碩又道:“你在這裡看着她們,我隨着西北將軍出去一趟。”
一向和武青顏唱反調的韓碩,難得的點了點頭:“好,不過速去速回,現在皇宮裡亂的很。”
“知道了。”武青顏拉着武博弈出了大門。
武博弈一路沉默着,一直到繞出了冷宮的範圍,忽然看見了不遠處的火光,拉着武青顏躲在了牆角處,一邊觀察着不遠處的動靜,一邊小聲的開了口。
“爲何要弄得這般神秘?難道你料定在那個屋子裡有他人的奸細?”
武青顏搖了搖頭:“我自己的人我心裡有數,剛剛我不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來,是不想讓遼國公主聽見,如今遼國國主生死未卜,若是她知道的話,發起瘋來豈不是更麻煩?況且我剛剛所說的只是猜測。”
武博弈看着不遠處散落的幾個拎着長刀的人,朝着另一側的寢宮飛奔了去,鬆了口氣,轉眼,見武青顏心事重重,也是愁眉不展。
“你有多大的把握確定,這件事情和太子殿下有關係?”
武青顏沉默了半晌,忽而目光堅定:“百分之九十九,但雖然是如此,還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偏差,在沒有確鑿的把握之前,此事還不能聲張。”
其實她剛剛和武博弈還有韓碩說的,並不是她發現了什麼,而是她出於觀察過後的猜測罷了。
先不說那些衝進宮裡來的人是怎麼回事,單說剛剛來殺他們的黑衣人,極有可能是長孫益陽的人。
這些黑衣人穿戴統一,訓練有素,顯然和武博弈口中那些在宮門口作亂的人不一樣,而且她剛剛也看了看整個皇宮,除了宮門有些吵鬧之外,唯一起火的兩處寢宮,就只有長孫子儒的寢宮和遼國國主所居住的寢宮。
如今遼國公主已經嫁給了長孫子儒,而長孫益陽只能乾瞪眼,但若是遼國國主和遼國公主一起死在了大齊,那麼長孫子儒不但得不到遼國的兵力支援,反倒是會四面楚歌。
遼國公主既然嫁給了他就是他的人,如今和遼國國主死的不明不白,若是長孫子儒當真不給一個交代出來,遼國豈能善罷甘休?
既阻止了遼國的兵力支援,又平添給長孫子儒找了這麼多的麻煩,這個人要說不是長孫益陽的話,她還真想不出來第二個了。
“其實你應該告訴遼國公主真相的,畢竟想要謀害她的並不是我們。”武博弈見遠處沒人了,再次拉着武青顏朝着另一處着火的寢宮走了去。
武青顏笑的無奈:“遼國公主對我滿是偏見,我說出來的話她哪裡又會相信?”
武博弈一臉活該的掃了她一眼:“你瞧瞧你剛剛是如何對待人家的?就算她對你沒偏見,也要對你有偏見了。”
武青顏假裝聽不懂的樣子,側過臉吹起了口哨。
宮門前,戰火紛飛,因爲事發突然,饒是武將們調動兵馬趕來救援也來不及,全都被那些匪盜擋在了外面。
熹貴妃匆匆而來,站在宮牆上看着下面一團亂的場面,忍不住皺眉。
長孫子儒正在和幾名官員說着話,見着了熹貴妃,趕忙匆匆走了過來:“母妃怎麼過來了?”
熹貴妃瞄了一眼下面:“可知道是誰帶的頭?”
長孫子儒搖了搖頭:“現在還查不出來,不過他們腰身上都彆着一塊腰牌,看樣子應該是易和軍的人馬。”
熹貴妃愣了愣:“易和軍?”
長孫子儒本是還打算隱瞞一段時間關於易和軍的事情,不過如今見事態已經發展成了這樣,饒是他想要隱瞞也隱瞞不住了。
易和軍早在先帝在位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他們這阻止的首腦分佈在各個國家,也就是說,究竟誰纔是幕後主使,到現在幾個都不曾查明。
易和軍都是一些農民的起義軍所組織,專門對抗朝廷的惡勢力和暴君政權,因爲大齊的先帝一向崇尚君子之道安定天下,所以在大齊還從沒出現過易和軍暴動。
只是在先帝駕崩之後,長孫子儒便是收到了大齊地方上官員的摺子,紛紛啓奏說易和軍蠢蠢欲動,似乎是想要爭奪大齊的皇權。
當時長孫子儒並沒有想太多,雖然易和軍這幾年的隊伍逐漸增大了起來,但要想衝進皇宮還是妄談,況且若是大齊在他們起義之前便有新帝登基的話,他們的暴動便沒有了理由。
爲了能不用一兵一卒壓腿易和軍想要起義的心,他已經快馬加鞭的想要爭奪皇位,可沒想到,終究是晚了一步。
只是讓他詫異的是,若是沒有內應的話,易和軍是根本不可能攻開宮門的,不過眼下事態緊要,他也沒有心思追查究竟是誰做了易和軍的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