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佑玄身體雖然老朽不堪,但帝王的自尊心極強,被人強迫立傳位詔書,無論如何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他憤然怒吼,道:“老三,你要造反了不成!”
尉遲雲稷沒有退後的想法,橫豎已經爬上了龍榻,詔書就在咫尺了,只要再落力幾成,皇位都在鼓掌間了。“兒臣不敢,兒臣只想替您分憂。父皇您都這把年紀了,何必再霸攬着朝政不放呢。”
尉遲佑玄拗不過尉遲雲稷的手腕,忿忿道:“你要造反了!朕不同意,絕不會將帝位傳給你這個逆子!”
尉遲雲稷譏笑狂笑,寢殿上傳來滲入毛孔的陰冷。“您還有選擇的機會麼,您膝下只有我一人了,除非您要斷送了尉遲皇室的大姓,否則這江山遲早交到我手上。”
“江山遲早要交託出去,只不過那個人選……”尉遲佑玄撫着沉重的心口,眼前被權勢遮擋了心智的尉遲雲稷令他痛不欲生。“絕對不會是你!”
在皇位面前,尉遲雲稷的心態極其脆弱,聽不得半點對他不利的話。尉遲佑玄否決了他登基之路,他氣得握拳透爪,一手掐住老父親的喉管。
尉遲佑玄心灰意冷,咳喘連連,寒心道:“朕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心中的禽獸摧毀了尉遲雲稷最後一絲善念,他要稱帝,要坐上九龍椅,眼前的父皇是他前行道路上唯一的阻滯,拔去就乾淨了。“父皇,兒臣對不住您了,您的江山,兒臣一定替您看住了!”
尉遲佑玄平靜地看着他的第三子,眼眸中沒有驚慌,更沒有一絲慈愛,好似他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尉遲雲稷的手腕還沒有用上掐斷老父親喉管的力氣,人卻已經被架了起來,推出了老遠。他還沒有理清楚頭緒,就被眼前一列列身着緙絲牡丹官服的繡衣使驚顫。
傳說中只有皇帝一人掌管的繡衣司,專職暗殺奸佞,蒐集情報的機構,直接聽命皇帝,除非接任帝位,否則只有將死之人才能見到繡衣使。
尉遲雲稷沒想到垂垂老朽的父皇,居然將了他一軍。他驚慌失措地跪地求饒,道:“父皇饒命,兒臣一時鬼迷心竅。”
話音未落,黃幔之後有昂藏俊挺的人影緩步而出,那人正是大太監口中遭遇伏擊,卻命不該絕的七王爺尉遲雲臻。
再多的辯駁都抵不過他的錯,對着皇位眼紅,甚至想要弒父奪權,他親手斷送了他的將來。
尉遲佑玄意興闌珊,失望透頂,道:“老三,你再多些耐心就好了。這麼多日侍疾,朕深受感動,可臨了你卻要親手掐死朕,爲什麼連多等幾天的餘地都不給自己留下。”
尉遲雲稷看透了,他一早就不再皇帝的考量之內,在皇權的歸屬上,他更傾向與老七尉遲雲臻。“您偏心!您跟老七設計陷害兒臣!是您逼兒臣走上這條不歸路的!”
尉遲佑玄恨道:“朕多希望你是真心侍奉,可朕不得不防,沒想到,果真試出了你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