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自小琴棋書畫沒學過,四書五經也是聽牆角偷學的,至於針黹之類,繡雲眼神不濟,沒有心力教她,她打小就野慣了,如今沉下性子來學針黹女紅。
月兒心疼自家主子辛苦,學女紅是童子功,夭夭到了出嫁的年紀再學怕是要費神費力。“主子,您要什麼圖樣,月兒給您繡便是。您省着些力氣,吃吃玩玩就好。”
夭夭抿了抿脣說不必,“我要繡這隻水藍的彩蝶,你從旁指點我些就好。”
月兒當下就吃透了夭夭的心思,道:“王爺要是收到你這份心意,保準感動涕零,到時候日日夜夜留宿灼華館。”
夭夭作勢要打月兒的嘴,“什麼日日夜夜的,胡說什麼。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可讓王爺給莫千亭指個姑娘娶了,早日成家,也好斷了你的念想。”
月兒被夭夭恰到軟肋,不敢回嘴,話題又重新回到彩蝶圖樣上。“您要做什麼?”
夭夭歪着頭,問道:“立夏將近,你說什麼最多?”
月兒摸不着頭腦,搖了搖頭道:“月兒不知,還請您明示。”
夭夭笑道:“王爺那麼身嬌肉貴的人,我想做個驅蚊蠅的香囊送給他。”
“那敢情好,月兒這便去準備。”
月兒拔腿往外走,照着王妃的吩咐去採備五彩錦線,夭夭留在房裡構思做香包的圖樣和款式。
夭夭學女紅起步雖晚,但勝在勤勉,依樣畫葫蘆繡了好幾十只蝴蝶,終於繡出了一隻稍稍能入眼的。水藍色的蝴蝶香囊,配鉤金盤扣寬流蘇,串上圓潤的蜜蠟珠,外觀雅緻唯美,氣味雋永芬芳,甘苦中帶着清冽,淡而悠遠,餘香凝繞。
夭夭把香囊攤在手心裡細細欣賞,蝶翼稍稍繡得歪了些,可已經是幾十只中最完美的一隻了,爲了繡一隻驅蚊香囊,把芊芊十指都戳壞了,這回的苦肉計算是落足了成本了。她把香囊往腰間藏了起來,想着找個合適的機會當面送給尉遲雲臻,也算爲他們曠日持久的冷戰畫下一個句點。
她整了衣裝,挽好了髮髻,親自往柏舟堂去,府上的家臣卻告知王爺一早入宮去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主動投誠,這回又落了空。她問起府上的家臣,“王爺何時回來?”
家臣搖頭不知,“近日宮中萬壽節慶,慶典飲宴頗多,奴才不知王爺何時回來。王妃若有要事,待王爺回府,奴才必當轉告。”
夭夭心中不悅,皇上的萬壽節到了,她懵然不知,尉遲雲臻還真是不把她當回事了。過去在丞相府,每年總會有幾日,顧博文醉得昏天黑地回府。
萬壽節說白了就是皇上壽宴,尋常人家吃個紅雞蛋罷了,輪到皇上老人家,就要擺上七天七夜的流水席,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全天下最富貴最有權勢的人。
節慶首日,各國來使紛紛來朝道賀,尉遲佑玄難得視朝,在廟堂之上大袖一展,與各國簽訂和平條款,共修百世之鄰。逢着萬壽節,接連下旨大赦天下,減免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