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飄了點雨絲,明晃晃的日頭掛在穹窿裡,雨滴卻若有若無地往下掉。夭夭嚥了口氣,道:“不勞您抗旨,我願意去的。”
尉遲雲臻想了下,兩口子再是置氣都好,起碼還在眼前,在他能護着的範圍裡,一旦入了宮,夭夭跟顧依依不對付,肯定少不得吃苦頭。“還是別去了。”
夭夭看得很清楚,皇帝不會突然想起她,肯定是有人從旁明示暗示。顧依依是看準了機會,恃寵生嬌要對付她。皇帝目下很吃她這一套,誰叫她母憑子貴,這等子福氣尋常人盼也盼不到的。“不去不行的。”
他百般不放心的,可卻說不出口。每當他想鬆口跟夭夭服軟,眼前總會浮現起山洞中所見的場景,他們這麼要好,尉遲雲璟奄奄一息地睡在夭夭腿上,夭夭衣衫凌亂,即便當事人衆口一詞,他們是清白的。可是這幅光景,總難免讓他心裡如同針扎般疼痛。
夭夭知道他爲難,聖旨已下,尉遲雲臻貿然去抗旨,在皇上眼裡就是不通情理了,不過就是陪自家姊妹去安胎,怎麼就成了闖龍潭虎穴了?“顧依依如今待產成了母親,想來也難爲不了我。再者,後宮是皇后娘娘主理的地方,皇后娘娘不待見她,正愁着抓不到她的把柄。她要是隨意開發我,我便去找皇后娘娘說理去。”
他故作冷漠地看着夭夭明媚光潔的臉,兩個人在冷戰,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安慰他,可夭夭畢竟說到點子上了。前朝與後宮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制衡牽扯。“你就這麼急着要離開我麼?”
夭夭覺得這人拈酸吃醋沒完沒了,她一腔熱血都是爲了他的前程着想,他倒好,得了便宜賣乖,以爲她入宮陪伴顧依依安胎是享福去的。“我跟二王爺清清白白的,您要誤會我到幾時?”
他朗聲說沒誤會,又道:“九溪溝鬧了行刺之事,父皇住在九州雅苑中不安生,不日便要啓程回長安城。只不過顧婕妤懷了身子,車程會尤其緩慢些。父皇聖旨召你入長生殿陪伴,你尚且還有時日可以考慮,要是真的不願意入宮,我會親自向父皇說明情由。”
夭夭悵然地望了他一眼,冷冷笑了笑,道:“您犯不着爲了我抗旨,調用區區王妃,皇上旨意都下了,可見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您貿貿然去周旋,怕是要觸了皇上的逆鱗,何必呢。”
他還是擔心她的,語氣不善但心底卻是好的。“這你別管,尚有些時日可以周旋,你若不想去,我自然會向父皇稟明。”
夭夭有感而發,道:“顧依依都晉封婕妤了,懷了身孕的消息不過剛剛傳出來,這婕妤之位接踵而來,可見皇上對她這一胎極其重視。”
尉遲雲臻點頭說是,“父皇很重視,後宮中許久不曾熱鬧過了。”
夭夭不齒,垂眼看自己的小腹,扁扁平平的真是不爭氣。“那皇上真是老來得子了,怪不得顧依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