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故意走到夭夭身旁,牽起夭夭的手,深情看了夭夭一眼,然後含笑道:“沒想到二哥與夭夭是舊相識。”
尉遲雲璟訝然,難以置信地看着夭夭,夭夭牽脣往下一癟。“七弟與顧府長千金聯姻,長千金不是顧蓁蓁?”
尉遲雲臻惺惺作態,道:“二哥爲我保媒,難道不知道姻緣一線牽的是誰麼?”
尉遲雲璟總算是明白夭夭的欲言又止,她有口難言,因他一念之差,害顧夭夭嫁入七王府,成了尉遲雲臻的正妃。他的城府很深,尋常心緒的波動都能壓在心頭,臉上依然是天朗氣清的模樣。“我還沒有恭賀過七弟新禧。”
尉遲雲臻道:“那咱們兄弟二人多飲幾杯。”
尉遲雲臻適才將他倆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內,顧夭夭那嬌羞的模樣,在他面前從未出現過,他心裡恍恍惚惚有點酸楚。顧夭夭也許真的不是尉遲雲璟的暗樁,因爲那純澈期盼的眼神做不得假。
宴席之上,尉遲雲璟多飲了幾杯,他的眼神刻意迴避顧夭夭,心中卻波瀾起伏,他有心爲顧蓁蓁設局,沒想到卻害了顧夭夭。他這個七弟在一衆兄弟之中最不得寵,放浪形骸的做派,致使坊間謠言四起,且不論謠言的真假,連累顧夭夭盲婚啞嫁,總歸幸福不到哪裡去。
夭夭埋頭不語,這頓飯琳琅滿目,龍肝鳳髓,豹胎麟脯,可她卻食不知味,偶爾擡頭偷偷望一眼尉遲雲璟,可他的眼色卻再也沒有在她身上停留。
罷了,總歸有這一天的。那碗冰鎮酸梅湯的約定,就此作廢了。
尉遲雲臻故作溫柔,耐心爲夭夭佈菜,壓低聲音道:“不合胃口麼,還是心中有事?”
夭夭心中惆悵,卻被尉遲雲臻戳中,不免心情不佳。“夭夭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尉遲雲臻一指挑起夭夭的下頜,輕謔道:“顧夭夭,你是本王的王妃,即便心中另有所想,這輩子你也要陪伴本王,即便是本王死了,也必定下令讓你殉葬。”
“王爺不會死的。”夭夭被他的話激怒,怒火上頭倒也英勇,道,“好人才不長命呢。”
尉遲雲璟瞥見尉遲雲臻與顧夭夭湊近耳語,倒也頗有些夫妻和睦之相,心中波瀾起伏。他爲尉遲雲臻保媒之時,的確有所紕漏,那顧蓁蓁是不是有心讓顧夭夭代替出嫁,到底顧府長千金是何人?
他爲報福寶中毒之仇,沒想到卻害了顧夭夭所嫁非人,可眼下木已成舟,他已經沒有能力挽回。
宴席爲慶賀博美人有孕而設,但席間又不見博美人身影,只有皇上攬着新貴左擁右抱。皇上多飲了幾杯,黃湯下肚,人卻更見精神,目光掃視着滿座嘉賓。他的眼神停留在尉遲雲臻身上,道:“臻兒,這陣子你告假,說是要去江南遊歷,可有什麼新鮮事,說來與朕聽聽。”
尉遲雲臻起身雙手做拱,尉遲佑玄壓了壓手,道:“自家宴席,不必拘禮,坐下回話便是。”
尉遲雲臻直言:“兒臣尚未去到江南便回府了。”
尉遲佑玄眸色渙散,大抵着實飲了些。“爲何?你素來不喜朝政,專事吃喝玩樂,怎麼才走了半道便折返了?”
尉遲雲臻暗中留意在場衆人的神色,道:“兒臣遇到了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