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這……小女這病可看出來什麼沒有?”穆顯陽神情不安地站在一邊,生怕這位楚小王爺帶來的神醫一下便戳穿他把穆習容餓了兩天的事實。
那神醫緩緩收回手,嚴肅道:“三小姐身子虛弱,內耗嚴重,這幾日三小姐都吃了什麼?”
“自然、自然是和我們吃的一樣,都是些尋常的肉菜和素菜……”穆顯陽硬着頭皮擡頭瞥了楚宓羽兩眼,抹了把額上的汗,訕訕道。
“哦?這可與老夫的診斷完全相反了,老夫如何看這三小姐這幾日什麼都沒吃下呢?難道是老夫誤診了?”神醫反問道。
正在穆顯陽眉焦眼灼時,紗賬裡忽然響起一道虛弱的聲音,“神醫……”
穆習容隔着一層厚紗簾,道:“是我咳咳咳……是我這幾日身子不適,一直都沒什麼胃口,因此吃不下飯菜……”
“對對對!正是如此!”穆顯陽也沒想到穆習容會替他說話,但他立刻順着穆習容的話對楚宓羽道:“小王爺,小女生了病,一直沒什麼食慾,我這做父親的也心疼……可她無論如何也吃不下,我總不能逼她……”
“既然如此,穆將軍您那麼緊張做什麼?”楚宓羽有些好笑,“你這是愛女心切,本王自然不會怪你。”
“是是……那小女這病,可需要用什麼藥嗎?”穆顯陽目光關切地問神醫道,好似真憂心穆習容的病一般。
“老夫給三小姐開些補身子的藥,日後好好將養着便是。”
穆顯陽趕忙應了,“好,神醫開方子,我讓人去拿藥,小女一定不日便會好起來的。”
“人本王也看過了,那麼本王就先走了。”楚宓羽起身,往穆習容那邊看了一眼,對穆顯陽道。
這一趟他本來就是因爲寧嵇玉來的,原本也不知道這人爲何非要讓他來這麼一趟,但現在看來他這個準王妃在穆府裡的日子過得確實不舒坦。
能把人餓成這樣,平日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但這與他無關,他的事已經做完,別的就不歸他管了。
穆顯陽將人送走後,又返回到穆習容的房間,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沉聲問道:“容兒……你可怪父親嗎?”
穆習容暗暗諷笑了一聲,口中卻道:“容兒不怪父親,倒是父親你……不怕容兒真的是妖物嗎?”
“你是我的女兒,你若是妖物,我能發現不了嗎?”穆顯陽道:“是我之前錯信了那個臧金,害你受苦了,爲父會補償你的……”話雖如此,但他面上卻無絲毫愧色。
“好了,你這幾日好好養身子,爲父就不打擾你了。”他說完,起身要出府。
“父親等等,”穆習容突然出聲喊住他,問說:“女兒之前的丫鬟……”
穆顯陽知道她要問什麼,順着道:“爲父讓人將她放了便是,你身邊也該有人照料。”
“謝謝父親。”
……
出了穆府,那神醫一臉不滿,“哼,下次可別叫老夫來看這種小病了,老夫可忙着呢。”
楚宓羽無奈陪笑,“好好好,你這可得怪寧嵇玉啊,是他讓你來的。”
“他最近神氣的,你敢老夫敢惹他嗎?”劉神醫吹鬍子瞪眼道。
“那本王也不敢啊。”楚宓羽從善如流。
“話說這穆三真生了病?”
劉神醫一個白眼,“餓出來的,把你餓個幾天,你也是差不多是那個樣子。”
“嘖嘖嘖,沒看出來穆家已經窮成這個樣子了,連自己女兒的糧食都要剋扣。”楚宓羽搖頭道。
劉神醫嘆了口氣,沒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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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知趕回穆府之時,已是傍晚時分。
她着急見她家小姐,從馬車下來後便直奔穆習容的房間。
“小姐!”春知急急忙忙從院內奔到房間裡,看見穆習容完好無損地坐在牀上,這才鬆了一大口氣,“小姐,你沒事就好……”
穆習容見到春知發自內心地笑了,“春知,你可算回來了,謝謝你,辛苦了。”
春知喘息着搖了搖頭,“春知不辛苦,只要小姐沒事……”
“快坐下休息吧,看你累的。”
春知見穆習容的臉色仍舊有些差,擔心道:“小姐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那些人是不是對你做了些什麼?”
穆習容眸光一冷,“沒什麼,不過是關了我兩天罷了。無妨,現在我已經出來了,不提也罷。”
隱忍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她會找機會加倍還回去。
“倒是你,”穆習容看向春知,目光瞬間變得柔和下來,“百曉樓的那些人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春知想了想,又問:“不過小姐是如何認識那些人的?”
“之前湊巧幫過他們,便認識了。”
那些人……
穆習容眯了眯眼,想起那個冷冰冰的面具還有藺景,沒想到今日還有意外之喜,連當今的楚小王爺楚宓羽都與百曉樓有着一定關聯,看來這百曉樓……還真是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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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就這麼放過了那個賤人,那我的婉兒要怎麼辦?!”
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穆婉衣身上的紅痕果然如穆習容所說的那樣,從手上開始逐漸向心口蔓延,生長速度還隱隱有加快的跡象。
穆婉衣連躺都躺不下去,只能坐着呼吸,若是躺下去,便會難以呼吸。
“這可是你自己演的一出好戲,若不是你將老三逼急了,老三會給人下毒嗎?”穆顯陽有些不耐煩。
穆習容能認識那些生僻的草藥,一定也懂一些醫理,所以他可以斷定這一定不是妖術而是一種毒。
“那難道就讓那個賤人將婉兒毒死嗎?!依我看,這種動不動就給人下毒的毒婦,比妖物邪祟還可怖!”柳霞眠怒目圓睜,罵道:“依我看,你根本就不把婉兒當女兒,她都被人害成這樣了,那裡見你着急!”
“行了!我等會兒就去和老三說,讓老三給婉兒解毒,你也別一口一個賤人的,同樣都是我穆家的女兒,多難聽。”穆顯陽皺着眉道。
他不想再與這與潑婦毫無差別地柳霞眠繼續對罵下去,揮袖摔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