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被幾名侍女壓在最下面,嘴角還沾了不少泥土,看上去十分滑稽。但仍然不依不饒,咬牙切齒的道:“你們……你們竟然如此羞辱我?我一定不會饒了你們!”
從珊有些厭惡的移開視線,陶紫也沒心情與她廢話,拉着從珊就到了魏沉雲處。
魏沉雲此時正與當日迎接的那名少年,也就是她的嫡親弟弟魏無愚下棋。見陶紫與從珊二人相攜而來,也不動作,待落下手中的棋子後,才轉過頭來,問陶紫:“說吧,可是出了什麼事?”
陶紫笑着道:“師姐怎的就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沒有事就不能來師姐這裡麼?”
魏沉雲忍俊不禁,索性甩下手中的棋局,笑道:“這張嘴,怎的就越來越皮了,我可還記得你第一次到我洞府的拘謹模樣,那纔是滴水不漏。”
擺手示意二人坐下,又接着道:“你二人形色匆匆,真元還尚未收斂。怎麼?莫非與他人動手了?”
陶紫只得道:“師姐慧眼如炬,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師姐,嘿嘿……”她覷了眼師姐身後的魏無愚,又和從珊對了個顏色,才道:“適才,我們在香惠閣的抄手遊廊處遇到一名少女,這少女說話不大……不大好聽,而且還未等我二人報上來處就動氣手來,我二人自然……呵呵,師姐,我二人就將她小懲一番。”
說道這裡她也有點心虛,那少女不但衣飾不凡,更是派頭十足,想來不是魏家的嫡系之女,也是這城中的大家之女。若是後者,等於得罪了魏家的客人,給師姐添了不少麻煩;若是前者,那她教訓的則是魏師姐的嫡親姐妹了。
這師妹打了姐妹,魏師姐該怎麼理論……
只是,當時那般情況,她們若是再不出手,會更加不像樣子。所以她和從珊一點也不後悔。
魏沉雲則淡淡一笑:“我道是何事,這等小事,你自己看着辦便是。”
她身後魏無愚卻道:“敢問兩位姐姐,那少女是何種打扮,長相如何?”
從珊接話道:“大概十三四歲,穿紅衣,長相沒太注意,但手中使得鞭子是件木火土三屬性的上品法器,後面還跟着一串侍女。”
魏無愚聽她語氣仍有些氣氛,心知那少女定然是說了不太好聽的話,同時根據從珊的描述,心裡也對少女的身份有了些猜測。
他與魏沉雲對視一眼,魏沉雲的面色當即就是一沉。
陶紫還從未見過這位師姐人前輕易顯露過面色,心中也是一緊,莫非這少女竟有些更加了不得的身份不成?
魏沉雲卻對她二人擺擺手,道:“此事我已盡知。你二人且安心回去,該如何還如何,不必理會他人,若是再遇到這種上門找打的只管打回去便是。”
陶紫與從珊滿面詫異,原本也知道魏師姐甚至魏家也不會拿她們怎麼樣,但沒想到魏師姐不僅輕輕放下,竟然還十分鼓勵她們這種做法一樣?
二人面面相覷,卻也不好再問什麼,只得聯袂告辭。
待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魏沉雲則徹底沉下臉來,整個人都有些無力的靠在雪英木的圈椅上。
魏無愚壓下喉間的嘆息,站到圈椅後,給魏沉雲按揉雙肩。
又笑嘻嘻的道:“阿姐,你難得回來一次,何苦爲了些不相干的人勞神?”
魏沉雲嘆一口氣,對他道:“我不過回來兩日,她就惹出這許多事來,你天天對着她們又該如何自處?”
她將弟弟拉到身前,看着眼前眉目爽朗的弟弟,目光復雜,半晌,她對魏無愚道:“你當真要出去遊歷?”
魏無愚眼睛一亮:“當然!”儘管看上去不顯,但他今年已經二十歲了,這二十年,他竟然沒有離開過祖宅一次。
他明白是阿姐擔心他,可是對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嚮往……
見他如此,魏塵雲心中抽痛,便繼續道:“好,待家主壽誕之後,我和你一同前往。”
“真的嘛!我不僅能出去,還能和阿姐一起出去!”魏無愚頓時喜形於色,比起外面,他更想和阿姐待在一處。
魏沉雲壓下心間的苦澀,點頭道:“臭小子,高興起來也沒個樣子,這幾天好好收拾一下,看看要帶些什麼?“
“好好好,我這就回去收拾!”說完也不待魏沉雲答話,就興沖沖的跑了出去。
魏沉雲卻仍舊坐在圈椅上,思討良久,纔拿出張傳音符:“來我這裡一趟,立刻。”
不多時,房間裡就多了個人。
“六娘子大安!”來人三十多歲年紀,續了兩撇八字鬍,身材高大,卻偏偏有些太過豐腴,此刻他低眉斂目的跪在地上,一下子就佔了一大塊廳堂。
魏沉雲卻不說話,也不叫起。
那來人原本還有些氣定神閒的模樣,漸漸開始搖擺,甚至不止一次的擦拭原本沒有流汗的額頭。
“魏羣知錯,請六娘子責罰!”他終於忍不住先服軟。
聽他這般說,魏沉雲才道:“呵,你還知錯?好,那你說說錯在何處?
魏羣爲難又猶豫道:“這……回稟六娘子,我這……我這實在不知錯在何處……”
“哐當”魏沉雲一下子就將桌案上的棋盤拂落:“你還不知道錯在何處?好好好,我問你,我叫你照看好我母親,結果母親沒了,我叫你撫育好我弟弟,結果你看看,阿愚在我面前能還嬉笑一番,但在外人面前那謹小慎微的樣子!那這些年都是過的什麼日子?”
“我……”魏羣這下是真的流出汗來了。
“你什麼你!我把五房交託給你,結果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那囂張的魏犀雲,若不是你縱着,她能囂張的起來?”魏沉雲竭力壓下胸口的鬱氣,接着道:“將魏犀雲禁足,三個月之內不許出她自己的院子!”
“不妥不妥!”魏羣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但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金丹真人的威壓之下,他面色發白,全身顫抖……
魏沉雲食指輕口桌案,瞥了眼險些就要趴下的魏光,淡淡道:“什麼不妥,你是想說半個月後就是家主的壽宴麼?魏犀雲不出現連家主都會過問麼?”似是嫌棄這桌案上的灰塵,她吹了吹手指,繼續道:“別忘了,我儘管不常回家族,但終究還是會回來的。”
因爲她不僅是合虛宗化神道君的座下首徒,還是西遼魏家的六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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