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話說,天無絕人之路!在錦鈺還在正爲隔壁討厭的喘息聲發愁時,卻在無意中,發現了靠牆那邊有間小雜屋。心裡免不了一頓狂喜,當下,趁着諸葛宇軒和趙惜夢都出去了,沒人注意她。悄悄的把小雜屋收拾出來,用兩根板凳,架起一塊木板,搭成一張簡易的牀。
錦鈺心情舒暢的說道:“這下可以解脫了,我的耳朵可以不用再受罪了。”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也是錦鈺逃難,躲進小雜屋的時候,天色微亮的時候,錦鈺又悄悄的溜回自己的房間。每天,她樂不知疲的重複着這件事。
諸葛宇軒似乎沒注意到隔壁的變化,因爲府裡有另外一件事轉移了他的注意——諸葛俊飛要納妾。
本來這件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可是童曼寧出自名門,是千金大小姐,她忍不了這口氣,每天,一逮着着諸葛俊飛,就開始吵個沒完。整個諸葛府因爲他們,而鬧得紛紛揚揚。
錦鈺不愛打聽人家的事,不過,有些事無意中,也會傳進她的耳朵來。那天她端着趙惜夢的衣服去洗,路過諸葛俊飛的房間時,聽到裡面吵得正厲害。
“這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諸葛俊飛洪亮的嗓音,從厚厚的房門傳出,他的音量絲毫不遜色他的弟弟。
只聽得童曼寧尖聲吼道:“你敢娶進來,我就死在你們面前!不信,你大可試試看!我勸你,最好做好喜事喪事一起辦的準備!”
好有個性!錦鈺沒想到平時一副柔柔弱弱的童曼寧,捍衛自己的幸福,卻有寧可玉碎不能瓦全的氣概。不知不覺間,對童曼寧多了幾分支持,對諸葛家的男人,生出了更深的厭惡來!
果然,諸葛俊飛的聲音軟了下來:“我也不想這樣的,是你自己不爭氣。嫁給我都四年了,孩子都沒一個。你知道那些同僚怎麼說我嗎?說我娶了一個不下蛋的雞。你看,我手下的小孫,人家三年抱倆。當初我娶你進門是一個,到現在我身邊還是隻有你一個!你讓我在人前怎麼擡得頭來?”
“那又不能怪我,又不是我說生就能生。你經常不在家,我自己一個人怎麼會有孩子嘛?”童曼寧的話語裡帶着委屈的哭腔。
“你的意思是怪我?怪我沒有天天回家陪着你?”諸葛俊飛的聲音又提高了。
“那你也不能怪我!”
“所以,我要納妾!我知會過你孃家的人了,他們都同意了。同不同意,你自己看着辦!”諸葛俊飛氣呼呼的拉開門,衝了出來。
錦鈺忙低着頭,朝後院走去,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偷偷的,看了一眼童曼寧。只見她流着淚站在門口,呆呆的看着諸葛俊飛離去的背影。
不覺,有些爲童曼寧難過,生不出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錯,也不是誰說有就有的?這種事爲什麼要怪在女人身上?
“還是不要成親好!那樣就不用生孩子,也不用怕丈夫納妾。”錦鈺心裡閃過了這個很荒唐的念頭。只是,有了這個念頭,她吃驚的發現,原來也不是那麼着急,盼着雨痕出現。
洗完衣服,再經過童曼寧的房間時,她已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花園裡逛着。錦鈺想上前去打招呼,卻看見趙惜夢像一隻彩蝶一樣,飛到童曼寧面前嬌聲笑道:“大嫂,你還有閒情雅緻在這裡賞花呀?真不愧出自名門,大伯都要納妾了,你還這麼沉得住氣!惜夢真是佩服!”
果然,童曼寧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一臉的怒氣,使她美麗的容貌顯得有些變形,拽成拳頭的雙手,緊緊的握着,垂在身側。不難看出,她此時,正在努力的壓制着自己。
趙惜夢不識趣,又說開了:“大嫂,你看開些吧!誰叫你不能爲諸葛家傳宗接代的?你知道,有錢人家都是母憑子貴。要是你能爲大伯生幾個兒子,我想大伯也不會,另娶他人吧!不過,大伯對你還算好啦,他只是納妾,沒說休妻。要是換做是別的男人,恐怕早就把你給休了,另外娶幾個回來了!”
童曼寧鐵青着臉,眼裡冒着無法抑制的火花。如果不會是她涵養好,恐怕趙惜夢這會兒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了。
“大嫂,原來你會生氣呀?我還以爲,你書念得多,早就成聖賢之人,不會理會這凡塵俗世的小事了。其實,大伯再怎麼納妾,你還是諸葛家的大少夫人,有道是妾不如妻大。頂多就是丈夫,被分了一半給別人罷了!”
趙惜夢滿意地笑了起來,笑得身姿搖曳。
錦鈺搖頭嘆道:哎!趙惜夢那張嘴,真是夠討厭的!要是諸葛宇軒再娶一個回來,只怕,她的反應,一定比童曼寧更激烈!
童曼寧深吸一口氣,沉聲喝道:“你說夠了嗎?”
“大嫂,你真的生氣了?”趙惜夢故意驚奇的說道。臉上盡現一片,幸災樂禍,得意表情。
“你以爲,你能比我好到哪裡去?你只不過也是二叔納的一個妾而已!”童曼寧氣急敗壞地吼道。
趙惜夢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大嫂,我看你是氣糊塗了!誰都知道表哥娶的張家小姐逃婚跑了,至今下落不明。那樁婚事不算數!我自信,我有那個能力,拴住表哥的心。不像大嫂你。。。。。。呵呵!”
童曼寧嘴角一咧,冷笑一聲,眼神有些輕蔑。她得意的指着,站在一旁看她們吵架的錦鈺,對趙惜夢說道:“你知道,這個天天給你洗衣服的人是誰嗎?”
“不就是一個丫頭而已嘛。”趙惜夢斜斜的掃了錦鈺一眼,不以爲意的笑着。
“我告訴你,她是誰?她是二叔八擡大轎迎進諸葛府的人!她和二叔拜過堂,入過洞房。這事,整個諸葛府的人都知道。按理說,她比你先跟二叔拜堂,你還得叫她一聲姐姐纔是。她纔是二叔的妻,你只是二叔的妾!不信你可以去問婆婆,去問二叔。”童曼寧無不得意仰頭說道。
錦鈺蹙着眉頭。“真是頭痛!這兩個倒黴女人,吵架就吵架唄!幹嗎把我牽扯進來?哎!這種情景,我還是先閃人好了!我可不想在這裡被人當炮灰!”
擡腿,就要離開花園,卻被童曼寧跑過去一把拽住。她自然明白,童曼寧心裡想什麼。這個可憐的女人,想用自己來幫她打擊,一向沒把她這個大嫂放在眼裡的趙惜夢。
“不,你說謊!她怎麼會是跟表哥拜過堂的人呢?”趙惜夢呆若木雞的看着錦鈺,臉上寫滿了驚疑。
童曼寧一改剛纔鐵青,因爲發怒而顯得猙獰的容顏。她笑了,很美,很開心的笑着。“要是二叔對她無意,怎麼會留她在府裡?怎麼會安排她住你們隔壁?二叔的意思,是想告訴你,她和你一樣,都是諸葛府的媳婦!對了,二叔應該還不知道,你欺負她,叫她天天給你洗衣服吧?你說,要是婆婆跟二叔知道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
“你胡說!胡說!你說的不是真的!”趙惜夢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她怨恨的眼光,像一支支毒箭向錦鈺射來,似有要將她萬箭穿心才罷休!
良久,她淚如泉涌的轉身跑開了。
童曼寧一下沒了笑容,回頭有些歉意的說道:“你是不是怪我多嘴,把你和二叔的事說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啦?一時氣急,忍不住就拿你做了殺人的刀。對不起!”
錦鈺表示理解的輕輕搖搖頭,陪她在府裡散着心。
華燈初上的時候,也是錦鈺挪窩的時候。她悄無聲息的躲進了,牆角的小雜屋。那裡是她的世界,她的天堂。她可以在那裡自由自在的暢想,沒人打擾,沒人管制。
白天,趙惜夢和童曼寧一場舌戰,以趙惜夢慘敗告終。整整一下午,沒看到趙惜夢出過房間,卻聽到她在屋裡,悽悽艾艾的哭了一下午。
錦鈺很佩服她,那麼能哭。
儘管住在她隔壁,可她並沒有過去給趙惜夢解釋。那是諸葛宇軒弄出來的事,她認爲自己沒有替他安撫妻子的義務。甚至,她還在幻想,臭狐狸被趙惜夢一哭,心生憐惜,腦袋發熱,放她回家也說不準。所以,她硬着心腸,聽了一下午的哭聲,只是那聲音比他們辦事傳出的呻/吟聲,也好聽不到哪裡去!
懷着對回家的憧憬,還有對雨痕的回憶,她躺在木板做的小牀上甜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