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若不是朝堂動盪,女皇飛鴿傳書,遙遙她,她不會走,定會留下來尋你。”米凡終是不忍看到若柳那副心灰意冷比着死還讓人心寒的樣子。
“你沒有騙我,當真?”說話間若柳已經撐起了半邊身子,狹長的鳳眸中閃現着一抹晶亮的光彩,輕吐出口的話語帶着一絲驚喜。
米凡輕嗯了一聲,清麗的眸子看着臉露喜悅之色的若柳,心裡的酸楚無人能知。
眼前那張熱切中還有些患得患失的臉,灼的她的心生疼,終是不願看到,撩起車簾,看向遠處,但遠山綠水的景緻在她眼前就是一縱即逝過眼雲煙。
許久的無語,除了車轅的吱扭聲便是坐在車轅上趕車的女人揮動鞭子打着馬背的聲音。連帶着趕車人也頓覺詫異,剛還聽着說話的動靜,怎的又沒了一絲一毫的聲音,可這便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把車趕好將她們送到地方纔是正理。想及此,手中的鞭子更是歡快的揮起,那馬兒更是撒歡的揚蹄向前疾馳。
“你說朝中動盪?”不知過了多久,若柳纔回味過這句,問向從嗯過一聲便一直緘默不語的米凡。
“說是二皇女逼宮謀反,現已經召回了大皇女,遙遙也往回趕,也不知朝中現在是何情形。”
若柳騰地一起身便是扯動了頭上的傷口,悶哼了一聲。
“你怎麼樣,是不是又痛了!”米凡上前焦急的問着,眼眸中滿含着擔憂。
“我,沒事,你能讓這車再快些嗎?我怕有人要加害她。”
“誰?加害誰?”米凡不明若柳爲何說出這句不着邊際的話,反應過來便是接着問道。
“大皇女,其實我就是大皇女派來的,可惜我,我終是沒有下手,可我想大皇女應該知道我沒有照她的話做,應該又有了新的計策。”
“大皇女,聽遙遙說,大皇女很是憨厚耿直,終日鎮守雲天關,再說和遙遙還合夥經營着一個金礦啊!怎麼會?”米凡帶着一絲疑惑問向若柳,只聽說過這遙遙和二皇女不合,怎的現在大皇女也不是一夥的,那麼在遙遙不知的情況下,處境定是很危險的。
米凡正思忖間,若柳已經起身撩起車簾,對着外面趕車的女人沉聲說着:“大姐,我們有要緊的事,麻煩你再快些。”
趕車的女人條件反射的向後轉過頭來,霎時卻驚得手中的馬鞭差點掉到地上。剛纔上車是那個女人抱着這個男人上的車,沒有看清這男子的容顏,可這一看,明眸皓齒,婉如柳的眉加上不點而朱的脣,當真好看的讓人不禁心生嚮往的想着多看幾眼。
“好生的快些趕路。”米凡沉沉的聲音喚回了一瞬不瞬看向若柳的眼神,那趕車人被說個正着,竟是臉有些微紅的轉過身去,平復了一下心緒才似是正常的揮起了鞭子。
“這樣顛簸着,你的身子……”米凡看着背抵着車廂,臉色不甚好看的若柳關切的問着。
“反正也沒幾日可活,就當是我還能爲她做些事吧!”若柳眉間緊緊蹙着,扯動着脣角的苦楚,帶着無力的說着。他此時並不好受,身上又痛得徹骨,可他不想讓米凡看出,只是用背緊緊的抵着車廂,掩飾着鑽心蝕骨般的痛楚。
“不許胡說,你不會有事的,那個月如煙醫術精湛,你會沒事的。”對若柳說着,也像是安慰着自己。
“或許吧!”不想再做多餘的解釋,若柳應了一聲。從懷裡顫抖着掏出了那日黑衣人給他的所謂的解藥,不管是解藥還是毒藥,他知道,服下後最起碼能緩解住他的痛疼,他還要留着這個殘敗的身子,告訴雲舒遙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好讓她早些防備着。
“你吃的什麼?”米凡不解的看着若柳將一個黑褐色的藥丸吞進了口中,問了句。
“解藥。”若是裡面含着別的奇毒,但藥效也是最好,剛入腹便覺得痛疼減輕了些許,最起碼是自己現在能承受了的程度。
一聽這話,米凡的眼前霎時轉亮,“你有解藥,是不是吃了就解了毒,就沒事了。”
看着米凡就差喜極而泣的樣子,若柳的心底裡的不自覺的如針刺般的錐痛了一下,若是那個女人能這般對他,他便是死亦無憾了。
“你爲什麼剛纔不吃解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多害怕麼?”說到這裡,米凡眼眸中又泛出一絲淚花。
若柳看向車外的被這疾馳的馬車帶動的飛馳而過的景物,沒有回話,沉浸在依稀的思緒裡。
反觀若柳他們馬車疾馳,而喜覺的要做孃親的雲舒遙卻是行的不急不緩,原着,自己已讓風蕭,雨寒他們幾個先是騎馬回去,而只是留下電語和一干侍衛隨着她和月如煙坐的馬車慢行在回雲月的途中。
另幾位夫君實在是無法再看下去,雲舒遙的所做所爲,一路的柔聲細語皆是爲着一個男人。侍衛們剛打來的水要給她的煙兒先喝,這用個飯也是一勺一勺喂着執着,晚上更是誰也不用相陪,又是跟月如煙揉肩又是捏背,別說是愛上火的雷莫,就連一貫淡然若水的風蕭也不忍相看。眼看着快要到了雲月的邊境,雲舒遙這般一說,風蕭幾位也沒再推脫,一夾馬腹便一路疾馳着逃離了這個讓他們個個看着眼熱冒火的地方。
“咦,他們怎麼跑的這麼快,我這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雲舒遙剛拿了個軟枕墊在了月如煙的腰上,再掀開車簾就不見了這幾人的人影。
想必這些天,月如煙備受關愛和極致的呵護,那張如畫的俊臉上更是紅潤了一點,更爲如畫三分。信手接過雲舒遙遞過來剝好的葡萄含在了口中,葡萄的汁液將那本就紅潤的脣瓣更是暈紅了一點,甚是好看,讓雲舒遙幾乎挪不開眼。
都說是懷孕的女人在男人眼裡是最好看的,這懷有身子的男人在雲舒遙此時看也是最爲迷人的,因爲這個男人正承受着孕期的不適難受而孕育着他們兩人的孩子,或許鼻子像他,嘴巴像自己,不管是像誰,總之他們的孩兒必定是最優秀最完美的孩子,這是普天下所以做孃親和父親的心思。
“遙遙,我看他們不會是生氣了吧!這些天你都沒有和他們好好說會兒話。”雖是很享受雲舒遙的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榮寵,但作爲夫君的禮數他還是懂的,那就是不能恃寵而驕,不可終日霸着妻主。
“不會,他們哪有那麼小氣,他們行快些也好,蕭兒做事貫爲妥帖,他先回宮裡,做些安排,也省得我們一併回去,什麼情形也摸不準的好。”不是沒看到那幾位夫君看着自己的眼神似是冒火的神情,可現今月如煙懷了身子,便是更需要照顧,想着以後他們誰再懷了身子,自己也會一樣照顧的細緻體貼,心中也便踏實了許多。
“若不是我,也不會耽擱下來,想必遙遙心裡也很着急吧!要不,你也和他們先走,我和侍衛們一起回去就行。”月如煙看得出雲舒遙有時雖是和他談笑風生,但那兩條柔美的眉間卻是有絲揮之不去的愁容,作爲一個皇女,母皇又病重,她是很想快些回去看看的吧!可自己這身子卻是拖了她的後腿。
“小傻瓜,你這樣子,我怎放心,這還總是噁心想吐呢!我走了,誰照顧你。”捏了一下月如煙小巧的鼻尖,柔聲說道。
“我,童兒可以照顧我……再說還有這麼多侍衛呢!”
“煙兒,你知道嗎?其實雨寒也懷過孩子,但是,是我粗心,孩子沒能保住,所以,我不能,你懂麼?我也不敢,再說,我們頂多就是晚上三兩天也不差這些時日。”手撫着月如煙的小腹上,那掌心的力度無限輕柔,說出的話卻是有些凝重。
“我……”沒等月如煙說出口中的話,電語的聲音帶着一絲急切的傳進了雲舒遙的耳際。“遙遙,我看前面有些不妥。”
馬車行進的速度緩了下來,雲舒遙掀開車簾向前方望去,不知覺間竟走到了兩側都是怪石峭壁而只能容下一輛馬車距離的小路上。而詭異的是擡眼望去,竟是沒有一個過來的車馬及行人,這種地形,若是想設下埋伏也是最好的隱蔽之地。本來想着爲了節省時間便選了這麼一條近道,想不到這小路雖是省時,但也最容易出事。
“前面的地形若是遇到伏擊我們可就……”電語見雲舒遙只是看着眉間緊蹙,沒有言語,又提醒了一句。
“除了這條路,還有沒有別的路?”即是想到這層,雲舒遙也不得不防備着,她不能拿着這一干人等的性命來冒險。
可電語的回話卻是沒讓雲舒遙有絲毫選擇路線的權利。“沒有別的路,若是走官道便是能避開這裡,可再回去走官道,恐怕還得再耽擱幾日。”
“這……”雲舒遙也左右爲難,前面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是吉是兇,她也不能斷定。
可沒等這雲舒遙做了決斷,鋪天蓋地的冷箭帶着滑過長空呼嘯的哨聲射了過來,頓時人仰馬翻一片混亂,侍衛們急急的抽出劍來擋住那如暴雨落下的根根箭雨,但還有幾支射進了馬車裡。
“保護殿下,快帶着殿下走!”侍衛頭領對着那趕着馬車的侍衛大吼了一聲,而那凌厲的箭也沉着她分神之際,射向了她的左肩,霎時暈紅了一片。
“遙兒,快帶着皇子下車,這馬怕是驚着了,快!”電語一刻也不敢鬆懈的揮動着手中的劍,隔斷了那如驟雨向馬車上射過的箭,看着那馬兒被這陣勢嚇得打着響鼻揚起了前蹄,就怕這馬受了驚橫衝直撞,這車裡還有云舒遙和懷着身子的月如煙,急急的大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