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了下來,北方的天氣在十月份已經有些涼了。
柳非君攏了一下身上的披風,“秦兄,你在自己家門口也能迷路?”
秦致遠說帶柳非君看一看塞北風光,於是兩人縱馬狂奔,可憐柳非君還雲裡霧裡,就被秦致遠給劫上了馬,而柳非君纔開始騎馬,大腿內側還在火辣辣的疼着。
秦致遠馬術精湛,即便是帶了一個人,依然狂奔如離弦之箭,一口氣奔跑了不知道多遠,然後秦致遠告訴了柳非君一個很不幸的消息,他們迷路了。
此時,兩人正蹲在一個一無所有的洞裡,唯一能有的就是西北風。似乎嫌兩人境況不夠慘一樣,風,好像又猛烈了幾分。
柳非君深吸了口氣,差點被西北風灌的嗆了嗓子,“秦兄,秦家堡多久才能發現我們走丟了?”
低着頭,拿着樹枝在地上亂畫的人,眼中掠過一絲精光,壓低了聲音說道,“應該要很久,因爲生意的關係,我經常夜不歸宿!”
柳非君一愣,那他們要在這裡凍一晚上?看了看徘徊在洞外的馬,柳非君眼睛一亮,“秦兄,我想到了,不是說‘老馬識途’嗎?我們可以跟着你的馬找到回去的路吧?”
秦致遠無可奈何的看了柳非君一眼,眼神透出的含義,讓柳非君莫名覺得不舒服,“這匹馬纔剛一歲,不是老馬!”
“呃?”柳非君被秦致遠堵的一怔,可是他真的不想在這裡,他是南方人,從來沒有這麼冷過,“可是這裡太冷了,有沒有什麼背風的地方?”
秦致遠看了看柳非君,見她身上正緊緊的裹着他的披風,臉色不變的問道,“你說我冷嗎?”
好吧!柳非君無話可說,誰讓她披着他的披風呢,可是她真不想將披風讓出來或者說什麼兩個人一起用的話。
秦致遠盯着柳非君半天,見她沒有共患難的打算,轉移了目光,忽然嘴上掛了笑容,好像有個好地方,“我帶你去個暖和一點的地方。”
柳非君很懷疑,他能帶着她在自己家門口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真怕他帶着她去了什麼地方回不來。
可是,秦致遠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拉起她便走,柳非君跟在他身後,幾乎是小跑着,這個男人還是第一次這麼步履匆匆。
然而,等到熱氣撲面而來,柳非君才驚覺,真的是溫暖的一個地方。
依然是怪石嶙峋的山洞,但是山洞裡面較之前的要乾淨許多,中間有一個大大水池,池子裡的水還冒着熱氣,池子四周則開着各色的鮮花,這個時候,北方應該沒有花纔對,可是這裡卻好似另一番場景,春意盎然。
柳非君還未說話,只覺得披風被扯掉,然後天旋地轉之時,‘噗通!’她被扔進了水裡。
柳非君雖然在南方的水城長大,可是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會游泳?所以柳非君根本就是一隻常年在水邊兒晃悠但是卻沒有機會下水的旱鴨子。
驚慌失措的柳非君好容易找到一隻手,求生的本能讓她順着這隻手就爬上去摟緊了救命稻草。
然後,輕輕的,低低的,一聲淺笑,在柳非君掀起的水花裡其實不那麼清晰,可是柳非君卻聽得十分真切。
然後,便感覺腰上一緊,整個人被托出了水面,柳非君一手抹下臉上的水漬,一邊拼命的咳嗦,她只覺得從口鼻灌進去的水有股子怪味,尤其還嗆得她鼻子和嗓子疼痛難忍。
秦致遠一手託着她的腰,一手輕輕的在她的後背輕輕的,有節奏的拍着。
柳非君氣惱的看向那個始作俑者,眼神兇狠,“秦致遠,你是想殺了我麼?”
秦致遠彎了脣角,對於她的怒斥視而不見,輕聲道,“我以爲你是暢遊大海的蛟龍,結果原來是隻只會叫囂的旱鴨子。”
柳非君氣的說不出話來,這什麼意思?難道還是她的錯麼?
“其實,這水不深,也就剛剛到你的胸口!”秦致遠說着,眼睛微眯,目光落下的地方卻是柳非君的胸口。
柳非君只覺一陣氣血上涌,這個無恥的男人,後來想到,她是女人他又不知道,想來想去,好像,她只能吞掉這個啞巴虧,從秦致遠的懷裡掙脫開,水位原來真的只到她胸口的位置,不再看秦致遠一眼,氣惱的轉身,向池邊走去。
然而,溫熱的水,絲絲縷縷,隔着衣服親潤着她的肌膚,竟然是那樣的舒服,腳步便是一慢,忽然身後的水波洶涌而來,撞擊到她,然後越過她,又衝向池邊,心裡一慌,想要快走幾步,可是卻被身後衝上來的男人緊緊的摟住。
秦致遠向前衝擊的力量十足,將柳非君扳過身子,然後壓在池水邊上。
柳非君的後背嗝在池邊上,痛的一呼,然後傾身向前,秦致遠正好抓住機會,一低頭,緊緊攫住了那溫潤細滑的雙脣,雙手緊緊扼住她的纖腰。
柳非君心一慌,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反應過來,雙手使勁推着秦致遠的胸膛,可是兩人的武力值就沒有可比性,一個費盡全身力氣抵抗
,一個不動如山我行我素的繼續。
直到柳非君喘不過氣,秦致遠才戀戀不捨的從她的檀口中退出來,“喜歡嗎?”
柳非君真想大罵,可是,深吸了兩口氣,這個該死的男人,說什麼她像他死去的愛人,總以這個藉口侵犯她,沒完沒了,這次總要和他說清楚,“秦兄!”出口的聲音,沙啞又低迷,透着性感,“我是男人!你以後不要將我當成你死去的愛人了吧!”
秦致遠輕哼,將頭壓在柳非君的肩膀上,平息着呼吸,嘴角彎彎,壞壞的說,“你不知道嗎?我就喜歡男人!”
柳非君身體一僵,使勁推了推秦致遠,仍然是推不動,“可是我沒有斷袖之好!”
“沒關係!你只要喜歡我就好!”
柳非君差點吐血,喜歡他和有斷袖癖有什麼區別嗎?柳非君真想踢他一腳,強忍住腳下的衝動,又開始推他,他這樣趴在她身上,壓得她都要喘不上氣來了。
秦致遠剛剛熄掉的火,又開始慢慢擡頭,他只感覺有一雙小手在自己的胸前可勁兒撓,就像是撓在他的心上一般,撓的他全身的血液都衝向身體下面的一點,就連他自以爲傲的自控力都被她那雙作亂的小手給打跑了。
說着,雙手上移,握住了柳非君的雙肩,將兩人拉開點距離,一低頭,又開始糾纏她的脣,這一次不僅僅是糾纏,秦致遠的雙手不斷揉捏着柳非君的身體,從肩頭滑落到腰間,揉捏的力道稍重,讓柳非君發出細碎的聲音。
柳非君不知道爲什麼兩人明明在討論斷袖癖,怎麼又會吻到一起了?還有,他火熱的身體緊緊貼着她的,最讓她害怕的是抵在她大腿上的灼熱又堅硬的東西,一定不是樹枝。
柳非君覺得他的溫度比水還要熱,慌亂中的手被秦致遠一手鉗在身後,感覺到秦致遠的脣沿着她的頸項向下移動,好不容易空閒出來的嘴趕緊大喊,“秦兄,住手!”
見秦致遠仍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不由得大急,慌亂的喊道,“秦兄,秦兄,你喜歡男人對不對?我不是男人,我真的不是男人!”
果然,這句話起了作用,秦致遠真的停住了,臉上有着驚訝,挺直了身體,低頭看着柳非君,“你說你不是男人?”
柳非君見他停住,簡直要拜佛酬神了,“對!其實我是女人,所以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那種人!”
“你騙我?”秦致遠凌厲的雙眸一眯,射出危險的光芒。
柳非君身體一顫,下意識的後退,可是秦致遠緊緊的錮着她的身體,讓她退無可退,“我不是故意騙你,你知道,我”
還未解釋完,就見秦致遠眼中的危險的光芒一收,似乎有些無可奈何的嘆氣,說道,“原來是個女人,不過,如果是柳兄的話,致遠也可以勉強接受!”
什麼意思?柳非君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叫勉強接受?她一點也不想接受。
但是,秦致遠已經滿足的低笑着湊了上來,脣齒交纏,金蛇纏繞,呼吸間都是兩人之間曖昧的聲音。
好久,秦致遠才喘着粗氣放開她,感嘆道,“果然,女人很危險!”
柳非君卻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明白,一把推開秦致遠,眸光冷厲的問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秦致遠看她一本正經且馬上就要發作的樣子,不由得好笑,此時看去,怎麼都像一隻被逗弄急了的小貓兒,“你才發現?”
“你……”柳非君被他那種輕鬆的態度給氣的一窒,“你卻一直裝作不知道,還不時的……佔我便宜!”
說道最後,柳非君都有些難以啓齒。
秦致遠搖頭不承認,那怎麼是佔便宜?“你是我的女人,我們做這些事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柳非君被氣紅了臉,“誰是你女人?”
“你!”秦致遠毫不猶豫的說道。
柳非君一窒,轉身就要爬出溫泉,卻被身後的秦致遠一把扯了回去。
“你在氣什麼?”秦致遠微微一嘆,女人的好多想法,真是奇怪,“如果我早早的告訴你,我知道你是女人,你是不是要躲我?”
柳非君沒有說話。
“柳非君,從我開始對你親密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秦致遠嚴肅的說道,說着將柳非君使勁摟進懷裡,挺了挺身,“那麼多親密的事情都做了,你還想否認什麼?”
柳非君忽然就想到了那次,在馬車上,他強勢的握着她的手,然後一起有節奏的動起來,不由得臉頰要滴出血來,“閉嘴!你無恥下流!”
秦致遠點點頭,這次很老實的承認了,“男人都想對女人下流!”
柳非君擡頭狠狠的瞪他,“你還有個訂了婚的妻子!”說完,心裡竟然有些苦澀和疼痛。
“梅若雪喜歡的是老三,你又不是看不出來,只要事情一解決,就會解除婚約,然後她自然就會去找老三了!”秦致遠覺得梅若雪根本不是問題。
開始,他確實想着娶了梅若雪,再擁有
柳非君也是件不錯的事情,雖然他不喜歡梅若雪,可是他的孃親喜歡,娶上兩個,一個老孃喜歡,一個他喜歡,正好!
可是,後來,隨着和柳非君接觸的越來越多,那種從心裡散發出來的喜歡就越來越不受控制,甚至於想到以後他如果真的三妻四妾了,柳非君該怎麼辦?
他去其他人那裡過夜,柳非君一定會傷心難過,只要想到她難過,他竟然比她還要疼。
更甚至,柳非君是什麼樣的人?或許她根本不會難過,她特立獨行,聰敏機警,是隻要嗅到危險就馬上逃離的豹子。
或許,只要知道他有訂了婚約的妻子,她就不再靠近,根本讓他連擁有的機會都沒有。
只要想到因此錯過了她,而她將會被別的男人擁在懷裡,他就痛的難以入眠。
所以,現在的辦法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但是卻不能告訴柳非君,如果她一旦知道,一定不會任由自己捲進漩渦,而是很快的逃離。
柳非君不可思議的看着秦致遠,“你的想法真是奇特,你知道一個女子的名聲多麼重要嗎?就算梅若雪喜歡秦致文又如何,她已經和你訂婚,就一定不會再它嫁!你竟然如此輕鬆的就將她送了出去?”
秦致遠眉頭一挑,“梅若雪如何我自會處理,你不用操心,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你一點都不尊重我,你怎麼可以如此輕鬆的說?”
秦致遠有些上火,臉色不悅的看着柳非君,“那你想怎麼樣?下聘換帖大婚?只要你想要,我們馬上回去就拜堂!”
柳非君一愣,竟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我不需要男人!”
秦致遠微微一嘆,“確實,你聰明獨立,能夠妥善打理柳家,甚至還將楚家玩弄於鼓掌之中,可是,你又知道不知道,好多事情,也是你不能處理的?”
柳非君不屑一笑,“什麼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從來都不怕事!
秦致遠無奈道,“就你母親的身份就不簡單,別說你,就算將柳家搭進來都不夠!”
柳非君眉頭一皺,她母親?“你說清楚,我母親是什麼身份?”
秦致遠卻不再說話,只是那樣面目清冷的看着她。
柳非君一咬牙,冷冷一笑,“你處心積慮帶我來這裡,不就是想要這副身體?”
說着,白皙的手指,顫抖着解開領口的盤扣,柳非君佯裝鎮定的說,“我給你,你告訴我所有的事情!”
秦致遠面色更冷,溼掉的髮絲,絲絲縷縷在額前,溼透的衣服緊緊貼着身體,將他顯得十分的緊繃和壯碩。
看到柳非君一點一點退去外衫,卻沒有阻止,清冷的目光變得幽深暗沉,從柳非君如玉的臉龐挪到她逐漸暴露的身體,忽然,秦致遠脣角噙了笑,說出的話卻十分的苦澀,“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
當然不是!
以前的點點滴滴,雖然她對他有諸多防備,可是長久的相處,他帶她出了大牢,帶她來了懷州,這一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印在她的心裡,她已經慢慢的相信他,甚至於依賴他,聽到他有了訂了婚約的妻子,更是心亂如麻,那時才發覺,自己竟然有着那樣的女兒家的心思。
她慌亂不及,只想要死死壓住心底裡最後的躁動。
可是,只要看到他,心底發出芽的小草就開始瘋長,根本不受控制,她,再不像以前,那般從容冷靜。
柳非君停住了手,雖然身處溫水之中,可是露在外面的皮膚依然有些涼,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向秦致遠,目光可憐而柔弱。
秦致遠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心底微微嘆息,她,果真是他的剋星。
“帶你出來,確實蓄謀已久,”感覺到柳非君的身體一僵,秦致遠輕輕撫摸她的手背,“逼你說出自己的身份,也是早有打算,可是……”
秦致遠推開柳非君,深邃的眼睛對上她的,“我想要的從來都不只是你的人,我想要的是這裡!”說着,寬厚的手掌覆蓋在她的左胸前,那裡,跳動着她火熱的心。
“我還想要,”秦致遠定定的看着她,對上她目光中的疑問,才繼續說道,“你的信任!”
柳非君一怔,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向她要信任!
可是,爲什麼呢?
秦致遠卻沒有解釋,“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相信我!所有的事情,我會解決,你只要相信我,等着我!”
柳非君終於還是沒有鬥過自己的感情,點了點頭。
秦致遠目光一亮,低頭便含住了她的脣,火辣辣的吻,鋪天蓋地,讓柳非君有些手足無措,心慌難耐。
可是,在最後,秦致遠卻只是緊緊的抱着她,並沒有再進一步,只是低喃,“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那時,柳非君還不知道他爲何這般,她很堅定的在心中答應他,可是事到臨頭,她才發現,相信一個人,需要的不只是承諾,還有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