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早已躲至一邊,手上已多了柄軟劍,一雙眸子死死地盯着那門口,見六月進去了,她連忙沉聲喚道:“如何?”
“主子,別進來!危險!”裡面傳出六月急促的話語。
“該死的!”洛安罵了一句,就直接闖了進去。
一進去,看到眼前的景象,她怔了怔。
只見六月身邊圍着十幾個黑衣女子,她們手裡都拿着長劍,周身都縈繞着殺意,與同樣拿着匕首的六月無聲對峙。
彷彿,倘若六月動一下,她們就會立刻將她刺死。
十幾個黑衣女子見洛安進來,連忙分出幾人將她圍了起來,冷冷地盯着她,神色警惕。
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黑衣女子出聲了,聲音冷冽,俯視的姿態,“你們是何人?從實招來!”
何曾有人敢用這種語氣,這種態度跟洛安說話?
那簡直就是癩蛤蟆跳油鍋——找死!
洛安不爽了,六月怒了。
於是,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眼色,就開始主動進攻,跟周圍的黑衣女子打鬥了起來。
想到洛安身上有傷,六月不放心,便朝着正跟幾個黑衣女子打鬥得激烈的洛安喊了聲,“主子,一起!”
正說着,她就往洛安的方向一點點移去,手上的匕首繼續刺着上前攻擊的黑衣女子,忠的是“快、狠、準”三字,無一點花招。
洛安未回,手上的動作無一點遲緩,只是打鬥的過程中漸漸往六月的方向挪動,目前,已有兩個人被她斃命。
由於身上有傷,她儘量控制着自己動作的幅度。
否則,幾十招過去,她怎可能只擊斃兩人?
兩人一匯合,便背靠背,配合得十足默契。
洛安攻,六月便守;六月攻,洛安便守。
那些黑衣女子心裡既是驚訝又是惱火,驚訝於眼前這兩個女子頗高的武功修爲,惱火於自己的兩個同門師姐妹已被其中那個被喚作主子的女子擊斃。
所以,她們只恨不得將這兩個擅自闖進府邸的女子立刻殺死。
終究雙拳難敵四手,且那些黑衣女子的武功不弱,所以,六月和洛安身上也都見了傷,所幸,不重。
洛安越打越興奮,眸中閃現嗜血的光芒,見六月爲了護她手臂被劃傷,她乾脆不再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將自己的狠招盡數使出,其間,毒粉和暗器並用,很快,又有六個人倒下。
“住手——”這時,一聲突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剩下的九名黑衣女子聽得這聲,只好不情不願地停了手,身上的黑衣早已殘破不堪,一道道裂痕處,鮮血汩汩流出,浸染了黑衣,讓那衣上的墨色更深沉了幾分。
她們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只死死地盯着洛安,眸中迸射出強烈的恨意,以及一絲弱者對強者的崇敬之意。
洛安也停了手,只因,這聲音,對她而言,很熟悉。
六月見洛安停手,纔跟着停手。
由於匕首隻適合近身搏擊,而長劍遠近皆可,所以,剛纔在與黑衣女子的打鬥過程中,她並未討到多少好處,身上的傷比在場的任何一人都多。
她臉色已蒼白,但仍硬撐着,攙扶着同樣臉色蒼白的洛安,一邊不爽地瞪着幾個黑衣女子,眸中噴發出熊熊的怒火。
要不是體力不支,她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弄死這幾人。
她六月好歹在江湖上混過,何曾像今日這般狼狽過?
沒有!從來沒有!
要不是她今日帶的武器不好使,要不是還要顧慮身上有傷的主子,要不是她的姐姐不在身邊,這幾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早成幾具冰冷的屍體了!
一個女子從門外慢悠悠地晃了進來,只見她一身素衣,袖子被捲起,手上正拎着兩條魚。
她是典型的瓜子臉,纖眉清雅,秀目若水,瓊鼻若膽,粉脣若櫻,肌膚白皙,一頭烏髮均被一隻雕花的木簪挽起,披散至身後,身姿纖細優雅。
總之,是個美人坯子,還是清麗脫俗那款。
“少主好!”一看到那個素衣女子,九個黑衣人整齊地躬身向她作了一揖。
六月想出聲質問那個素衣女子,卻被洛安制止了。
她不解地看向洛安,見洛安對她使了個凌厲的眼色,讓她先閉嘴。她鬱悶地扁扁嘴,就安分了下來。
素衣女子看了眼地上的幾具屍體,再看了眼洛安和六月,纔看向九個黑衣女子,沉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一名黑衣女子立馬站出,指着洛安和六月,神色冷靜,語氣恭敬有禮,但依舊能聽出其中的一絲怒意,而這份怒意,自然是針對洛安,“少主,這兩人擅自闖入府邸,什麼都沒說,就跟我們大打出手,殺了我們八個姐妹。”
“那是你們自己沒用,怪誰?”素衣女子語氣很平靜,聽不出喜怒,“人家會對你們動手,肯定是你們自己先圍了她們吧?”
九名黑衣女子都心虛地低了頭,無聲,表示默認。
素衣女子冷冷地看着九人,毫不客氣地斥責道:“你們圍了人家,人家自然以爲你們要殺她們,這種情況下,不動手是傻子!若她們不傻,便你們是傻子!
一幫愚蠢的廢物,都腦子進水了不成?盡會魯莽處事,以後學聰明點,若有人擅自闖入這裡,要先以禮待人,觀察其是否有惡意後再動手也不遲,你們說是不是?”
九人被訓得面紅耳赤,連聲應道:“是,少主教訓的是。”
素衣女子淡淡地掃了眼地上的幾具屍體,對九人吩咐道,語氣依舊不鹹不淡,“將這些處理了,另外,你們身上的傷也處理一下吧,處理完後,去冰火洞面壁思過三日。”
不約而同地,九人眸中瑟縮了一下,本就蒼白的面色更慘白了幾分,但還是立馬恭敬地應了聲,“是,少主。”
其中有人指着洛安和六月,不解,“少主,那這兩人您打算怎麼處理?”
“那是本少主的事。”素衣女子一臉嫌棄地看着九人,語氣已攜了絲怒意,“少廢話,多做事,都快點滾,本少主看着你們就眼疼。”
九人不敢再有異議,連忙或抱着,或擡着地上的屍體,迅速退去。
在最後一個黑衣女子快沒影的時候,素衣女子又慢悠悠地吐出兩字,“等等。”
她才話落,一個黑衣女子立馬竄到素衣女子面前,躬身,“少主還有何事吩咐?”
素衣女子將手上提着的兩條魚遞向黑衣女子,“將這兩條魚拿去廚房讓人燉了,對了,讓她們儘快,本少主已經餓了。”
“是,少主。”黑衣女子趕緊接過魚,就立馬離開了,臨走,還往洛安和六月的方向瞪了一眼。
周圍瞬間清靜了,若不是地上殘留着猩紅的血色,讓人還以爲剛纔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素衣女子這才正眼看向洛安和六月,一邊將手臂上捲起的袖子放下,一邊慢悠悠地晃到洛安和六月面前,直接看向洛安,不問姓名,不問身份,只問,“你爲何闖入這裡?”
顯然,她已看出洛安跟六月之間的主僕關係。
洛安盈盈一笑,彈了彈自己的指甲,直視着眼前的女子,語氣曖昧,“找你。”
這煞星竟然是某組織的少主,有意思!
六月一驚,伸手指了指素衣女子,看向洛安問道:“主子,難道她就是——”
上次她追蹤主子所說的那個女子,只尋到其住處,並未見人。
洛安未看向六月,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女子,食肉動物尋到了合胃口的肉般,嘴上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是啊,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六月賊賊一笑,不懷好意地看了素衣女子一眼,嘴上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我懂了,不過主子,你對人家一定要溫柔點,別太暴力,不然,會把人家嚇跑的。”
“我明白。”洛安微微點頭。
六月嘻嘻一笑,便不再多話,儼然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
對她而言,還是看好戲要緊。
素衣女子聽着洛安和六月之間的對話驚愕了,伸手指了指自己,神色古怪地看着洛安,“你,你確定,找本少主?”
感覺被洛安看得渾身不自在,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心裡莫名地發憷。
這女子不會有斷袖之癖吧?
“煞星,不會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吧?”洛安聽得女子的問話,眸中滿是不敢置信,隨即一臉哀傷,楚楚可憐狀,“人家對你日思夜想的,你竟然將人家忘了,人家好傷心。”
素衣女子聽得“煞星”兩字愣了愣,腦海中閃過什麼,卻快得抓不住。
聽到洛安的後一句,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連忙又往後退了幾步,看瘟神般看着洛安,話語間已染上驚慌,“你到底是誰?”
“你怎能忘了我?那段記憶,對你而言,明明應該深刻,可沒想到,你竟然忘了。”洛安在六月的攙扶下向素衣女子逼近了幾步,眸中,明明帶着淚光,卻隱着笑意。
“盡胡言亂語!”素衣女子一本正經地斥責道,見洛安向她逼來,她連忙後退了幾步,戒備地看着洛安,“你別過來!”
洛安一臉驚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呦!這避我如蛇蠍的德行倒和當時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何人?聽你之言,我們倆之前好像見過,可是,在本少主的印象中,本少主未曾見過你。”素衣女子心裡仍驚慌,面上已然恢復平靜,一雙秀目開始認真地審視起眼前的女子。
這兩人能闖入這裡,定是避過了幻陣,因爲剛纔她在回來的途中未見幻陣上有破壞的跡象。
不過,她們能提前預知周邊的危險,避開幻陣,闖入這裡,並損了她八個人,倒是有幾分本事。
“那好,我給你一點提示。”洛安不再玩鬧,眸中的淚早已收去,嘴角勾着淺笑,“那應是你人生中的第一次。”
“第一次?”素衣女子蹙起了眉,眸中的惑色愈深,“什麼的第一次?”
洛安嘴角的笑意漸深,“賭局上,輸的第一次。”
素衣女子面色一僵,一雙眸子瞪如銅鈴,緊緊地盯着洛安,盯了好一會,她臉色突然一白,擡手,顫着手指指着眼前笑靨如花的女子,因太驚愕,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你是,那,那個帶着男寵的敗家女?!”
儘管容貌變了,但那雙眼眸,以及其中的眼神,沒有變。
洛安忍不住輕笑出聲,隨即故作曖昧的語氣,嬌嗔道:“終於認出來了,死鬼,人家還以爲你真忘了呢!”
素衣女子忍住一身即將掉落的雞皮疙瘩,眯眼看着洛安的臉,確認道:“你現在這張臉是真容?”
那夜的事情她怎會不記得?
此生最大的恥辱,她怎會不記得?!
與人賭博,她從未輸過,最差的,也只是與人打成平手,可那次,她輸了,輸也就罷了,關鍵她還輸在了一個低賤的男寵手裡。
雖她知道,是那個女子在賭局裡做了手腳,她纔會輸。
但她輸了便是輸了,是她自己從未想到無點便是最少的數目,而非一點。
所以,那局,她不僅在賭技上輸給了對方,也在心智上輸給了對方。
她,不得不服。
只是,那個女子那晚明明放過她了,怎這會子又尋到她這裡來了?
不對!
她怎麼知道自己住在這裡?
難道她調查過自己?
可自己的身份一般對外保密,在外,她只用造假的身份,且知情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將她的身份泄露出去,所以,這個女子根本不可能查到自己的。
可如今,這個女子竟然尋到這裡,其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那夜,她跟蹤過自己?
想到這個可能性,素衣女子的心裡愈加不安,若真如此的話,說明這個女子從沒想過放過她。
那這個女子爲何在賭坊放了她?
爲何不當夜捉了她,反而給了她幾日的自由,今日纔想到過來尋她?
“自然。”洛安點點頭,又往素衣女子那邊挪了挪,指了指自己的臉蛋,“你要是不信,可以摸摸。”
“你別過來!”素衣女子如驚弓之鳥,見洛安又往她這邊挪來,她一蹦三尺高,又往後退了幾步,神情戒備地看着洛安,“當初你想招攬我,但我拒絕了,你也明明說過不會勉強於我,可今日你又來尋我究竟何意?難不成想反悔當初說過的話?”
因太慌張,她連自稱都不自覺地變了。
那天她只覺得這個女子不尋常,今日一看,何止不尋常?簡直就是深藏不漏,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真聰明,你猜對了。”洛安嘻嘻一笑,像在逗弄自己的寵物般,“你既已成了我的獵物,我怎會輕易鬆口?”
“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爲很無恥嗎?”素衣女子眸中染上了怒意,語氣憤然。
“無恥?”洛安攤手,一臉無奈,“我已經習慣了。”
“你——”素衣女子氣得身子哆嗦了起來,卻找不出話反駁。
見過無恥的,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說她無恥,她竟還坦然地承認,好像說她無恥是在讚美她一般。
“你什麼你?敢對我家主子這樣說話,嫌命長是不是?”六月見素衣女子對洛安這般無禮,心裡十分惱火,忍不住開口維護自家主子,語氣十分不善,以及囂張,“我告訴你,你今日只有兩個選擇,一,從此效命於我家主子,跟我家主子回去,二,一個字——死!”
“六月,剛剛你還教我對人家溫柔點的,怎這會子你對人家兇巴巴的?會把人家嚇跑的。”見六月唱起了紅臉,洛安索性唱起了白臉。
“是她不知好歹!”六月回了一句,顯然在罵素衣女子,轉眸,她又看向素衣女子,氣焰愈發囂張,“喂!我告訴你,我家主子能看上你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
別給臉不要臉,還是乖乖地跟了我家主子吧。你跟了我家主子,保管你以後錦衣玉食,飛黃騰達,還用得着住這寒磣的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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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了下偶設置的投票,被嚇到了,乃們,乃們,真是,啊哈哈!
偶想了想,決定在女主後宮裡再添幾個美女,當然只是趣味性的調味劑,乃們千萬不得當真!
話說,這章的煞星,乃們看看怎麼樣?是個美人坯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