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花!你昨夜宿在哪兒?何時回的美麗坊?”輕聲笑了笑,雲錦聲音愉悅地問棗花。
嚇懵了的棗花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聽見人羣外有一個小丫頭脆聲道:“棗花姐昨天跟奴婢回龍府,給奴婢乾孃做壽。寅初時是府裡家丁把奴婢和棗花姐送回美麗坊的!”
區區一個胭脂鋪子被砸,案情發展竟一波三折!
瞧熱鬧的衆人覺得比看場大戲還過癮,立刻閃出一條道,讓外面說話的小丫頭進來。
清霜擠進人羣,先衝雲錦笑了笑,轉臉對身後跟着的嬤嬤道:“乾孃,您說句話吧!”??首發 窈窕財女125
穿着紫花褙子的中年婦人先朝龍辰福了一禮,又緩步走到劉鬆跟前,跪下道:“奴婢姓井,是龍將軍府中的管事嬤嬤,見過劉大人!”
“嬤嬤怎麼來了?”瞧見自已乳母,龍辰微側了身沒受她的禮。
劉鬆一見,立刻明白這井嬤嬤是龍夫人的心腹,不好當着龍辰的面打官腔,沉聲問道:“這小丫頭說的話可屬實?”
“句句屬實!昨日老奴生辰,夫人賜了老奴一桌席面,老奴的乾女兒和她店中姐妹,就結伴來陪老奴吃了杯酒。老奴一時高興拉了她們說話,誤了她們回去的時辰。她們便歇在老奴家中,老媽怕早上誤了美麗坊生意,寅初刻就求府裡管家,派府中馬車把她們送回來的!”井嬤嬤垂着頭,慢慢把事情說了一遍,語雖不高卻正好能讓看熱鬧的衆人聽見。
井嬤嬤話一說完,送她過來的車伕立刻跪下道:“回稟大老爺,小人是龍府的車伕。正是小人送清霜和棗花回美麗坊的!寅初走的時候府裡側門還沒開。是小人求了大管事的對牌纔開的門!這事大管事也知道!”
有龍府管事嬤嬤證明棗花一宿都住在龍府的下人宅院裡,又有車伕證明她們回來的時辰。
她就不可能夜會姦夫!既然姦夫是子烏虛有的,那就不可能是姦夫砸了鋪面!
雲錦立刻衝到晉老大跟前,指着他問道:“你方纔說你親眼見到棗花姦夫砸了美麗坊,可棗花昨夜根本就沒美麗坊,你還要矇蔽大人到什麼時候?你先誣衊龍少將軍是姦夫。後把污水往太子妃頭上潑。太子大婚在即,你這麼做到底是什麼居心?是誰派你來的?”
“把這些賊子押起來!”龍辰大喝一聲,他手下的隨從立即抽出腰刀,架到那十幾條大漢脖子上。
回頭瞧見他帶來的人都被龍辰的隨從控制住。晉老大跳起來尖叫道:“胡說八道!明明是她一個人睡在美麗坊……”
話未說完,龍辰掃了身邊的隨從一眼。那隨從立刻大步上前,掄起拳頭就砸到晉老大臉上。晉老大下頜脫臼。頓時一個字也叫不出來。
先是龍辰後是龍府的下人,一個個都鐵口鋼牙的替雲錦說話!
劉鬆就是再糊塗,也明白龍家是下了決心要保住雲錦!
雲錦幾句話又把晉老大砸鋪面的事說成是有心人要打太子臉面。再扯下去,興許太子妃都會出面!
劉鬆額頭上冷汗直冒,太子再不得勢也不是他這個奉天府尹敢得罪的!
看見龍辰的手下押着晉老大就要走,劉鬆忙問道:“將軍要把這些刁民帶到哪去?”
“這些人心懷不軌,本將軍要把他們押到衛尉府去!”斜眼掃了劉鬆一眼,龍辰冷笑道:“不勞劉大人費心了!”
“京城治安本就是下官職責,何來費心之說!”賠着笑臉。劉鬆暗中示手下的衙役攔住龍辰的隨從。
晉老大先前費盡心思把美麗坊和太子妃扯到一起,定是有人要借太子妃失德打太子的臉。??首發 窈窕財女125
猜出晉老大背後的主子。劉鬆背後冷汗直淌,貼身裡衣溼透,粘塌塌地貼在身上,秋風一吹,森寒入骨。
把晉老大交給衛尉府,真審出不利太子的案情,他這顆腦袋也保不住了!即便太子仁厚不追究他,晉老大的主子也饒不了他!
冷哼一聲,龍辰冷笑道:“劉大人是信不過衛尉府?還是信不過本將軍?”
抹了一把額角汗水,劉鬆急記解釋道:“大人誤會了!下官是不想這等小事驚動大理寺……”
暗中給龍辰遞了個眼色,雲錦款款走到劉鬆跟前,福了一禮肯求道:“兩位大人!這狗賊押到何處民女不敢多嘴過問,可民女鋪面的損失卻一定要從這晉老大身上找回來!請兩位大人先讓這晉老大賠了民女銀子,民發先置辦太子妃的貨品,兩位大人再細審案情!”
“你一共損失了多少銀兩?”瞪了雲錦一眼,龍辰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節骨眼上她怎麼還有心思想銀子。
“丟失銀票五千兩,損毀的鋪面重新修繕要兩千兩,棗花被人打成重傷看大夫要一千兩,修繕鋪面要半個月工夫,這期間損失的生意就少算些,二千兩好了!統共算一下來,一共是一萬兩整!”噼裡啪啦算完帳,雲錦朝劉鬆福了一禮,“請大人先讓晉老大賠了民女銀兩!”
一個胭脂鋪子的學徒,賣身爲奴也不過三五十兩的身價。雲錦居然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一千兩醫藥錢。劉鬆上下打量了雲錦幾眼,心裡恨的直癢癢。
這會打死晉老大,他也拿不出一萬兩現銀阿!這分明就是給龍辰機會和藉口讓他把人帶到大理寺去!
龍辰似乎也明白了,瞧着雲錦的眼神頓時亮了幾分。照着雲錦的說法,誰都能看出來她是在敲竹槓!可劉鬆若不照雲錦的要求,讓晉老大交銀子出來 他就可以說劉鬆包庇晉老大,明正言順地把晉老大帶走!
瞧瞧臉色難堪的劉鬆,再看看目露喜色的龍辰,雲錦知道她又被人誤會了!心中哀嚎不已,她就是想敲詐一筆銀子。這些人真的想複雜了!
要是燕昭在這裡,早就猜出她想的是什麼!
感覺到熟悉的目光從對面酒樓的窗子看過來,雲錦心情複雜,不敢擡眼去看。
燕昭還是放不下她,自始至終都守在她身邊!
可他不肯現身來見她,是心存憤恨嗎?
劉鬆冷笑了一聲。“砸了你的鋪面賠銀子理所應當。只怕這晉老大拿不出這些銀子!本官先帶他回去,再派人命他家人送銀子來!”
他肯定是拿不出,可他背後的主子卻拿得出!
擡頭看劉鬆,雲錦收斂心神。故做天真地問道:“民女聽聞要想讓刁滑的罪犯招供就要用大刑,遇到不肯還錢的賊,是不是也可以用大刑讓他還錢?”
“這倒是個好辦法!蘇小姐果然聰明!”劉鬆突然鬆了口氣。心中冷笑。轉臉吩咐衙役道:“上大刑!打到他還錢爲止!”
不審不問,當街就要上大刑?自家老爺就不怕御史參他?班頭疑惑地擡頭看了看劉鬆,瞧見他眼中那一抹狠色。頓時明白過來,他這是要殺人滅口阿!
看見眼露兇光的衙役,龍辰暗怪雲錦瞎出主意,站起身阻攔道:“不勞劉大人動手!這賊子誣衊本將軍,本將軍要親自動手。”
“刑訊問案本就是下官職責,不勞將軍動手!”事已至此,劉鬆也強硬起來。??首發 窈窕財女125
“也不要用大刑。萬一打死了可不好辦了!興許御史會說劉大人故意殺人滅口……就用些又疼又不會死人的招式吧!”雲錦偷偷拽了拽龍辰的袖子,示意他把晉老大的下頜復位。
“賤人!老子饒不了你!”晉老大瞪着雲錦。雙眼眼冒火,想不明白怎麼就栽到這個小丫頭手裡?剛能說話,立刻尖聲叫罵。
“想起當時在衛尉府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雲錦故意壓低嗓音,露出細白的牙齒,看着劉鬆陰森森地笑道:民女聽聞衛尉府有拔指甲、剝皮剜眼、一寸寸砸碎骨頭的酷刑,疼入骨髓又不會讓犯人死掉。不如大人選一樣試試?反正他要是進了衛尉府也是這個下場,不如早些試試……”
劉鬆雖沒親眼見過衛尉府的人用刑,可一想到衛尉府陰森的院落,還有不時傳出來的慘叫聲,他後背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眉頭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瞧了瞧笑得詭異的雲錦,龍辰也高聲笑道:“要麼還銀子,要麼說出是誰指使他砸我們龍家的鋪子!”說完湊近劉鬆,壓低嗓音道:“本將軍爲了自家臉面,也不怕去麻煩衛尉府!還請劉大人給本將軍幾分薄面!”
劉鬆這會也明白過來,雲錦這是給晉老大身後的主子機會。只要肯給銀子就放晉老大一馬!若他捨不得銀子,晉老大一到衛尉府肯定會把他招出來!
此事就看晉老大背後的主子如何選!跟他再沒有半分關係!
劉鬆白着臉,看着晉老大冷笑道:“你是還銀子還是去衛尉府?”
“小人情願還銀子!”咬緊牙關,晉老大也知道進了衛尉府小命難保,“小人情願賣田賣屋賠美麗坊銀子!”
看見雲錦頻頻遞示意他放人,龍辰實在沒料到她居然就是想敲詐一筆銀子。龍夫人已經當着衆人的面將鋪面轉給雲錦,這會雲錦肯放晉老大,他也沒理由再用龍家鋪子被砸做藉口咬住晉老大不放。
聽見晉老大同意賠銀子,龍辰無奈地道:“即然如此,這人還請劉大人帶回去,這一萬兩銀子就交待在大人身上!兩日之內本將軍一定要看見銀子!”
巴不得兩邊都息事寧人,劉鬆馬上笑道:“下官定會給龍將軍一個交代!”
等劉鬆押着晉老大走遠,龍辰才瞪着雲錦怒道:“你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指使晉老大的人要對付的不只是你,還有太子妃,甚至是太子!你怎能爲了一萬兩銀子就放了晉老大?”
白了龍辰一眼,雲錦冷笑道:“我當然知道!可追究下去對我有什麼好處?你給我一萬兩銀子還是太子給我一萬兩銀子?”
見過愛錢的,可沒見過油鍋裡的錢都要撈的!
龍辰指着雲錦恨恨地道:“你……”
“我怎麼了我?就行你們拿我當棋子用,就不行我拿你當回擋箭牌?你們爭來鬥去,那是你們的事,我只要銀子!”
明白燕昭留一成利給龍家,就是爲了替她擋風雨。雲錦心中酸澀,忍不住朝對面酒鋪的二樓瞧過去。
熟悉的感覺消失,燕昭已經走了!他終究不肯來見她一面!
心中失落至極,雲錦吩咐全叔照看鋪子,自已轉身往街尾走去。
街尾處身穿白袍的人影攔住她,低聲問道:“你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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