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最近有沒有安排你做什麼?”第九天傍晚,雲錦實在後忍不住了,拉着送催妝禮的胡二旁敲側擊。【葉*】【*】
胡二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疑惑地問道:“小人也有幾天沒見過燕大爺了,小人還以爲燕大爺嫌鐵獅衚衕鬧搬到小姐這裡來住了!”
雖然她倆成親只是走個過場而已,與她跟燕昭相熟的人早把她倆當成一家人看了,可胡二這樣口無遮攔地直接說出來,雲錦還是顏面發燒。
轉念一想又無比擔心,連胡二都不知道燕昭的去向,可見他這次辦的差事隱秘至極。這樣詭異的任務,會不會很危險?
在旁邊伺候的雨荷瞪了胡二一眼,“滿嘴胡說什麼?大爺怎麼會住這兒!”
“是、是、是,小人一時糊塗!”被雨荷數落,胡二咧着嘴笑了笑,也不生氣反倒朝着她擠眉弄眼。
生怕被雲錦瞧見,雨荷橫了他一眼忙別過臉不看他。
見雲錦滿懷心事地坐在那兒,完全沒發現胡二的小動作,雨荷略有擔心地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雲錦一驚猛地回過神,忙站起身,“我有點累,回去躺會。前面的事你就看着辦!”
感覺婚期將近,雲錦卻變得越來越沒精神。雨荷滿眼擔憂地瞧着她出了房門,認不住問胡二道:“小姐沒事吧!”
胡二攔住要跟出去的雨荷笑嘻嘻地問道:“沒事!小姐可能是要嫁人了心裡不踏實,你要嫁人時不會這樣吧?”
雨荷的臉騰地紅了,嬌聲啐道,“誰要嫁給你?”
胡二嘆了口氣,“等大爺一完婚。我就去求大奶奶給咱倆指個日。要不然南昭國打過來,我隨軍出征,什麼時候回來可不知道了!”
想起燕昭從軍後雲錦每日擔心吊膽地過日,聽到燕昭死訊後又差點瘋了的情形,雨荷頓時臉色煞白,顧不得羞澀扯住胡二的袖急道:“你也要從軍?”
雨荷滿眼的關切讓胡二很受用,拉了她的手笑道:“我出身低微,又念過多少書。【葉*】【*】想得到功名只有從軍這一條路。總不能讓你跟着我一輩,連個夫人都當不上!”
除了掩去衛尉府那段經歷沒提,胡二這番話倒也說的情真意切。
可窗外的雲錦卻沒有心思替雨荷高興,全部心思都落在胡二先前‘南昭人要打過來’的那句話上。
燕昭的娘是南昭前太,當今天的南昭女皇是燕昭的親姨!
若南昭和天元打起來,誠元帝會如何對待燕昭?
夾在兩國之間,燕昭要如何自處?
想着想着,雲錦忽地激靈打了個冷戰。難道燕昭去了南昭?他想以一已之力解決兩國的爭端?
這個不自量力的傢伙!
雲錦眼前一黑幾乎摔倒,返身扶着窗臺跌跌撞撞地衝進房裡,瞪着胡二叫道:“你把南昭的事細說給我聽!”
胡二跟雨荷正十指交纏四目相對,雲錦冷不丁地衝進來,差佔把雨荷的魂嚇飛。
“小姐!”聲音顫抖地喊了一聲,雨荷恨不得找個旮旯躲起來。
雲錦卻根本沒注意到她的難堪。衝到胡二跟前叫道:“南昭國出什麼事了?你都知道什麼細細地跟我說!”
暗中給雨荷使了個眼色,等她出去胡二才沉聲道:“南昭鳳炎女皇病重,長公主鳳墨和大長公主也就是先太的嫡親妹妹鳳非煙,相爭不下。女皇拿不出太兵符,挾持不了雙方勢力,長老和祭司們便決定按照傳統,尊開疆拓土的人爲皇。長公主和大長公主便各帶五萬兵馬,準備入侵咱們天元。( ·~ )”
胡二的話雲錦大體上聽明白了,說到底就是南昭國倆個實力相當的皇位繼承人。要拿天元的疆土做爲爭奪皇位的資本。
“鳳炎女皇不就是先太的妹妹嗎?怎麼又出來了個妹妹跟她的侄女搶皇位?”習慣了父位承。立嫡立長的父系社會皇位繼承規矩,雲錦對南昭國這種女皇承位的習俗實在理解不了。
聽見太兵符幾個字,她更是悚然一驚,那東西還在她的空間鐲裡呢!難道燕昭拿個假兵符去忽那兩位公主了?
瞥見雲錦臉色越來越差。胡二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也知道她要知道的事情極爲重要,耐心地解釋道:“南昭國繼位是要看誰的血統最正,離祖先最近。當初先太鳳凌雲,放棄皇位避世隱居。她同母妹妹鳳非煙的父親出身低微,所以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皇位傳給了鳳凌雲的堂姐,當今皇上鳳炎。
鳳炎的嫡女鳳墨就是如今的皇太,可鳳非煙也有繼承的資格,兩方相爭不下,所以……”
“你不是說當年鳳非煙就沒有資格繼承皇位嗎?怎麼現在又有了?”被繞的一頭霧水,雲錦忙打斷胡二。
“確切地說是鳳非煙的女兒,公主鳳清塵有資格跟鳳墨爭奪太之位。因爲鳳墨正宮王夫的身份不高,鳳清塵還沒有成親,若她能娶以一位出身高貴的男,血統自然就比鳳墨高貴。”天元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南昭的女人卻恰好相反,有身分地位錢財的女可以娶四五個男做丈夫,對於南昭這些讓男人顏面掃地的習俗,胡二解釋起來分外鬱悶。
對於鳳清塵來說,燕昭不就是身份高貴的男!
難道他……雲錦拼命搖了搖頭,不敢接着想下去。
燕昭絕不會揹着她娶鳳清塵的,雖然這是解決南昭危局的最好辦法!
雖然勸自已不要胡思亂想,可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卻層出不窮。
雲錦茫然地站起身,慢慢往外走,倒把胡二弄的摸不着頭腦。小姐驚慌失措地衝進來,就是想問問南昭的風俗?
每三個五天又過去了,燕昭不但食言而且音信全無。
連着十五天沒瞧見燕昭出入帽兒衚衕,新來的幾個丫鬟不覺得奇怪,可全叔等人暗中卻有些不安。
看着雲錦的眼神多了些探詢,暗中猜測倆人是不是又鬧翻了。
神經粗的雲秀也發現異常,一陣風似的跑進雲錦的臥房,瞪着支着胳膊坐在桌邊發呆的雲錦叫道:“姐姐,你是不是跟大爺又鬧翻了?再有三天功夫你們就要成親了,你可別鬧孩脾氣……”
原來大家都以爲她跟燕昭又鬧翻了?
沒想到這次她竟替燕昭守住了秘密,雲錦暗中苦笑,擡頭看着滿臉焦急的雲秀不知怎麼解釋給她聽。
“我們沒鬧翻!大爺臨時有事,離京幾天,估計明天就回來了!”雲錦儘可能語聲平靜地笑了笑,心中卻暗暗念道,希望燕昭能如我所言,明天就安然無恙地回來!
“什麼事那麼重要?都要成親了還往城外頭跑?”雲秀頓時換個表情,滿臉的憂慮都變成同情。
捏了捏雲秀的鼻,雲錦敷衍道:“男人的事情,我怎麼好問!”
皺着鼻掙開雲錦的手,雲秀笑道:“我還以爲大爺什麼事都跟姐姐說呢!”
他什麼事都會跟自已說嗎?
他只是說想說或者想讓自已知道的那些!
暗中嘆了口氣,雲錦心裡泛苦,口中卻不想解釋。他也是爲了她好才那樣做的!
她又有什麼立場抱怨?
瞧見準備送到新房去鋪牀的東西都擺在一旁,等着方嫂來拿,雲錦好奇地走到跟前,細細打量。
發覺光錦緞被就有十六牀,雲秀滿眼羨慕,回身趴在雲錦旁邊,“姐姐的嫁妝好多!估計一百二十八擡都裝的滿滿的!”
雲錦打起精神,笑道:“哪有那麼多?我是按着三十二擡準備的!”
帶着兩個喜娘來搬東西的方嫂,剛進門就笑道:“小姐可真是說笑了!這些被都夠四擡了,再加上四季衣服、首飾、擺件、布料、皮貨、三十二擡哪裝的下?今天要送過去的就三十二擡了,小姐到院裡瞧瞧,半院都是您的嫁妝!”
“啊?真有那麼多?”聽了方嫂的話,雲錦一怔,出了房門看見滿院的箱籠頓時傻眼了。“這些是哪兒來的?”
“哎喲喂!還有不清楚自個兒嫁妝的新娘?”雲錦的話立刻招來方嫂和那倆個喜娘善意的嘲笑。
知道今天要往婆家送嫁妝,蘇葛氏也趕了回來。一進門就笑道:“你二叔明天就到家,緊趕慢趕總算能趕回來送你出嫁。”
“狗爹,你也別愣着,你跟車去鐵獅衚衕,把這些東西放進庫房。”看着挑夫們川流不息地把箱籠扛了出去,全嬸忙吩咐在一旁邊傻樂着看熱鬧的狗爹。
嚷完了又把他拉到僻靜地方嘀咕道:“你小心看着,別讓人把咱們小姐的嫁妝偷了!”
“放心吧娘!俺把庫房鎖了,這兩宿就睡在門外,保準看住小姐的嫁妝。”狗爹這些年光吃飯不漲心眼,立刻甕聲甕氣地叫了起來。
院裡的人鬨堂大笑,全嬸也跟着笑起來,替狗爹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罵道:“這個傻大個!”
看着眼前喜氣洋洋的衆人,雲錦情不自禁地轉眼盯着大門,希望能看見那個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