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聽了李小寶這些話,那麼這事基本就可以確定是公主雅所爲了。
可只要一想到要將這事安在公主雅身上,她心裡總是膈應的慌,這平白無故來的膈應感覺,讓她不得不多考慮幾分。
按照常理來講,公主雅從王家女一事後,就再無聲息,也不見她着手報復,那她身後必定會有人壓着她性子,不讓她任意妄爲。
她人雖沒在朝堂上,可也清楚從那事過後,周太子就邀着耶律涇出了盛京城遊玩去了。
壓着她的人謝風月都不用過多考慮就知道是她兄長謝凌雲了,哦,不對,是衛伯爺衛寧了。
既然衛寧都壓了這麼久,爲何突然就不壓了?
難不成他還想借刀殺人不成?
謝風月腦子裡一旦出現了這個念頭就再也揮之不去了,可他左思右想都覺得衛寧不至於喪心病狂至此,這盛京城再是亂花迷人眼,也不至於把他腦子也迷住了。
她母親可還活着呢!
謝風月忽的把手上的書丟到一旁,她隨即起身:“折枝備車,我要去謝府!”
這種迷迷濛濛的東西,掩在攏紗下看不真切,那她就乾脆扯了這層紗。
什麼陰謀詭計在足夠的權勢威懾下都是笑談。
她今日就要去謝太傅跟前哭訴,有靠山不用簡直糊塗!
說行動那就行動。
現下沒了李小寶駕車,折枝直接就攬下這活兒,她喜笑顏開的揮舞着馬鞭,拍了拍車壁示意謝風月上車。
謝風月看着她那笑,越看越詭異.
果不其然,謝風月一路上被顛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到了謝府門前,腦子裡一片空白,要不是春寒捏了捏她手,她還回不過神來呢。
謝風月嚥下一大堆話,朝着折枝嬤嬤比了個佩服的手勢。
折枝臉上笑容更是擴大了些:“我就說我比小寶哥駕車厲害吧。”
謝風月.
高門大戶隔絕了喧囂,也讓人內心沉穩了下來。
謝風月在去謝太傅書房的一路上,腦子裡已經形成了初步的法子。
謝管家將門推開時,謝風月愣了一瞬。
他與衛寧四目相對,兩人大眼瞪着小眼,誰都沒有挪開目光。
最後還是衛寧乾咳一聲,端起茶盞假意抿了一下後開口:“你怎麼來了?”
謝風月把臉一沉,她本來想的是一見到謝太傅就哭訴昨日險境,可沒想到衛寧會在這裡。
不等謝風月開口,坐於首座的謝太傅就斂了神色道:“你今日來是不是因爲昨日險遭刺殺這事?”
謝風月垂着頭,踱步走向几案。
見着謝風月沒開口,謝太傅又繼續道:“昨日之事,你兄長已經跟我說了,那是公主雅任性妄爲,你兄長這幾日朝務繁忙,一時不慎纔沒有看住她。”
說罷,他眼神打量着謝風月,見她臉色紅潤後又說:“瞧你這模樣也沒被嚇到,今日這事你就別怪你兄長了吧,他實在是顧不過來。”
謝風月太陽穴突突的跳,她來這裡還沒說話呢,謝太傅就把話頭全給她說了,一點縫都不給她留。
“父親,我是沒什麼事,可我那親衛可是受了不輕的傷,如今連牀都下不了。”
謝太傅眉頭微皺:“不過就是個下人罷了,你若是身邊缺人跟家裡說了,我豈有不給你配齊的道理?”
謝風月將手中團扇落在几案上,眼神直勾勾盯着一直沒作聲的衛寧,不急不緩道:“那可是我的親衛,他就代表着我謝氏女的面子,若是往大了說,那可是代表着陳郡謝氏的面子,她公主雅今日是對着我的親衛出手,那明日是不是就要直接對我下手了啊。”
謝太傅顯然是沒料到以往柔順好說話的謝風月,能語氣淡然的說出這種咄咄逼人的話,他眼神凌厲了些:“他一個下人怎麼就能代表陳郡謝氏的面子呢,你莫要胡扯。”
她不欲辯駁,只是將話頭遞向衛寧:“兄長既然知曉了公主雅派人埋伏我一事,爲何事後不來看看我呢?難道是知道我沒有受傷嗎?”
“埋伏?”謝太傅疑惑出了聲。
謝風月聽他這話,頓覺得有意思了,也不知道衛寧是怎麼跟他胡謅的,他或許也是篤定她不會來找謝太傅吧,若是換了以前的謝風月自然是不會來的,可今夕不同往日。
可現在可不是受了委屈還要硬憋着主兒,她在花嬤嬤身上吃夠了苦頭。
“看來父親還不清楚昨日是有多危險呢,公主雅先是在暗巷裡埋伏了一衆打手,後又引我進去,要不是我那親衛警惕,昨日受傷的可就是我了。”
謝風月說着說着就眼中就開始溼潤:“昨日..昨日,我那親衛被擡回來時,像是血人兒一般,身上沒處好皮,父親你都不知道,我昨日一閉眼就被他那副模樣驚醒了。”
她哀哀慼戚:“公主雅那是想毀了我呀,想毀了謝氏女眷名聲啊,昨日我若是被打暈在那暗巷,郡主府的人尋來,豈不是人人都會覺得我謝氏女被歹人糟蹋了嗎?”
她表情驚恐,眉目盈淚望向謝太傅:“若是到了那時,鬧得人盡皆知,那些皇室宗親又向來不喜世家,他們若是在這上面做文章,污衊父親,污衊謝氏可怎麼辦啊。”
謝太傅聽着謝風月的話,臉色越聽越黑。
世家貴女確實是自由度相對較高的,可那也是在不影響家族的情況,若是真像謝風月所說那般,皇室拿着這事在朝堂上攻奸他,丟的還不是他的臉?
他“啪”的一拍檀木几案,桌上茶杯被他震的東倒西歪:“你爲何說公主雅只是叫人圍堵了你妹妹的車伕?”
衛寧表情淡淡的,臉上沒有一絲心虛:“父親莫氣,這些都是公主雅跟我說的,也怪我最近太忙竟然她所說之話信以爲真,父親消消氣,我往後一定會好好約束她。”
謝太傅神色稍緩,沉聲道:“你若是忙不過來,我就把事情交一些給謝席,也免得你連妹妹的事都顧不過來。”
謝風月聽出來這是謝太傅找的臺階,將兄長手上權利分走一些,以作懲罰,也是變相的在給她一個交代,可她今日偏生就不想就坡下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