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見是秦穆戎,揪緊的心落了下來。
“剛纔胎動的厲害,婢妾的胸口發悶。”
秦穆戎坐了榻上,摟她在懷裡摩挲着她的小臉,“剛莊太醫跟我回了話,大概還有一個月生,這陣子可要多注意了!”
“穩婆已經找好了,婢妾這些日子多多注意些。”葉雲水長舒一口氣,似是想呼出剛纔夢魘中的抑鬱。
一般女人妊娠是二百八十天生產,前後有十五天的誤差,按陰曆日子算也就九個月左右,如今葉雲水已懷八個月出頭,胎動已經比往常更加的頻繁,而她這一夢醒來,心中卻是煩躁的很,心裡空蕩蕩的,半點兒笑意都擠不出來。
難道這就是產前抑鬱症?
秦穆戎看着葉雲水在發呆,找了個話題與她言道:“今兒與祁善和沈小侯爺吃茶,提起了周家和曹家的事,沈小侯爺提了個人,是廬樑總兵的兒子,今年有三十五六,現任廬樑城門領,也是正四品的官職,夫人大前年歿了,留有兩子一女,如今都已成家,正欲尋個繼室,你覺得這條件如何?”
“三十五六……年紀有些大。”葉雲水心裡有些猶豫,“比靈珊大上快二十歲呢!不過條件倒是不錯的,回頭我與周夫人通個信,如若靈珊覺得還成那就請爺給保個媒。”
秦穆戎見她仍是臉色訕訕,無精打采的,不免摸了他的額頭,“可是有不舒服?”
葉雲水搖頭,“就是很想睡覺。”
秦穆戎只得扶着她躺好,葉雲水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一直到傍晚時分才醒。
花兒端了飯食過來給她用,可沒吃上兩口,她就厭倦的用不下,半點兒食慾都沒了。
“葉主子,您好歹得吃點兒啊。”花兒看那基本未動的飯食發愁,“您想用什麼,奴婢去廚房給您做?”
葉雲水只是搖頭,“先放着吧。”花兒沒轍,只得讓人又端了下去。
想起春月的孩子,葉雲水提了興趣問道:“蘇媽媽那邊可是有什麼缺的?春月生產失血過多,咱們庫裡的補品一樣拿上些送過去,宋皓和春月都是實誠人,家底又薄,別看擔着鋪子的大掌櫃,手裡頭的銀錢不會太多,春月那丫頭又是個會過日子的,絕捨不得銀錢買太好的補品。”
“葉主子放心,奴婢早就準備出來了!”花兒在一旁陪着笑,說起畫眉來:“奴婢過去的時候也見了畫眉姐姐,不過沒看到秦孝大人,看那模樣二人好似有些矛盾,奴婢問了,畫眉姐姐不肯說。”
“那個混丫頭,還是爲了她懷不上的事?”葉雲水語氣帶着不悅,花兒咬了半天下脣,纔是說了實情,
“……昨兒畫眉姐姐臨走的時候,奴婢偷偷的帶了青禾過去看,畫眉姐已經把小妾娶進了門,秦孝大人不肯圓房,二人都鬧了幾個月了,那小妾奴婢也瞧見了,姿色的確不錯,可瞧着不太妥當,奴婢便把畫眉姐跟前伺候的丫鬟叫過來敲打了一頓,這纔跟我說了實話,那小妾居然是……是陳家送來的,據說還給宋大爺送過小妾,被宋大爺拒絕了。奴婢總覺得這事不妥當,還是早與葉主子說的好。”
葉雲水聽了就瞪了眼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花兒連忙上前拍着她的後背順着氣,“葉主子,您可別氣,奴婢本都不敢跟您說的,就是怕您氣着身子!”
“氣什麼?有什麼好生氣的!”葉雲水心下琢磨着陳家這麼多個月都沒來給她請過安,原來是把主意直接打到兩個大掌櫃的頭上了!
陳家定是覺得葉雲水如今在王府裡風生水起,顧不得那兩個鋪子,想直接插人手到那兩個鋪子去……
“可知是誰送的人來?”葉雲水問着花兒,花兒嘆了口氣,“是二姑娘和二姑爺。”
葉倩如和陳耀衝?
葉雲水恨的牙根直癢癢,這倆到了一起還真是合拍,這麼會兒功夫就開始算計起她的人了!
“去把墨雲叫來!”葉雲水厲聲吼着,青禾在門口聽着連忙去找墨雲,不但墨雲進了來,連秦穆戎也來了!
葉雲水看了一眼秦穆戎,卻是先吩咐墨雲道:“帶上那兩個婆子去畫眉那兒,把那小妾給我杖斃了!”
墨雲聽了嚇了一跳,連忙看向秦穆戎,秦穆戎也沒問理由,只是擺了擺手,“還不快去。”
墨雲怔了怔,連忙匆匆退下帶着人出府了,花兒和青禾一臉的驚詫,也隨着退了下去。
秦穆戎看着一臉落寞的葉雲水,“今兒是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
葉雲水抱了他的胳膊,“就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憋悶的難受。”
秦穆戎安撫似的摸着她的額頭,“莊太醫說你情緒煩躁是正常現象,女人生產之前都會有這樣的症狀。”
葉雲水嘆了口氣,心中卻是念叨着,希望那一天快些來臨……
一個時辰,墨雲就帶了人回來,“畫眉姐就在門口,來給葉主子請罪的。”
“叫她回去好生跟秦孝過日子,三年五年生不出也不是什麼毛病,再想些有的沒的,我就真惱了她,今兒我就不見她了,讓她回吧!”葉雲水的聲音帶着哽咽,她氣畫眉這般不爭氣,當初秦孝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葉雲水都頗爲感動,而她居然……終歸是個女人!
葉雲水這話落了地,就聽了門口有嚶嚶哭聲,定是畫眉。
花兒見葉雲水要起身,則連忙過來扶着,葉雲水走了寢房門口,正瞧見畫眉對着她不停的磕頭!
“快起來吧。”葉雲水聲音響起,畫眉身子一頓,擡頭卻見淚眼朦朧的葉雲水,痛哭流涕,“葉主子,是奴婢做的不好,奴婢辜負了您!”
“你個傻子!”葉雲水輕斥,縱是恨鐵不成鋼,她也捨不得多罵畫眉一句,“知道哪兒錯了?”
畫眉諾諾的說不出話,“奴婢不該收了二小姐送的人。”
“誰送的人都不該收!”葉雲水搶白道,“我這院子裡嫁出去,哪裡容許受得起?今兒你就住了府裡頭,什麼時候秦孝來接了,你什麼時候回。”
畫眉連忙道:“這事兒不怪秦孝……”
“怎麼不怪他?他之前可是世子爺身邊的貼身侍衛,送了妾來爲何不打出去?還容許進了門?他以爲不圓房就成了嗎?杖斃了那個小妾不過是給他個警告,下次再敢有這事先賞他板子!”葉雲水這般一說,連青禾的嘴角都瞅瞅了,顯然葉雲水不講理的毛病又犯了。
畫眉不敢再多說,生怕氣壞了葉雲水。
秦穆戎還在,葉雲水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讓花兒陪着畫眉下去,明日得了空再叫她過來說話。
回了寢房,葉雲水就見秦穆戎已經洗漱好,在牀上一臉揶揄的看着她,“爺又笑話婢妾什麼呢?”
“在想要不要知喚秦孝一聲,免得他在家傻等,結果等的不是媳婦兒是板子。”秦穆戎一臉正經之色,反而讓葉雲水也覺得自己有些不講理了,明明是畫眉的錯,卻硬要賴到秦孝的身上去,“秦孝是男人,一口唾沫一個釘,他可是答應過婢妾絕不納妾的。”
秦穆戎挑了挑眉,“你自個兒舒坦了就行,秦孝禁得起折騰。”
葉雲水“噗嗤”一笑,“讓爺說得婢妾好似很刁蠻似的。”
“這是你自己說的。”秦穆戎摸了她的肚子閉上眼,葉雲水只得和衣睡下……
這一夜,葉雲水做了個美夢,一個小男孩兒在朝着她不停的揮手,一直到第二日醒來,臉上還是掛了笑,睜開眼卻見秦穆戎一臉納罕的看着她,見她醒來出言問道:“餓了?”
葉雲水被問的納悶,“還沒感覺到餓。”
“那怎麼做夢的時候一直吧嗒嘴,還留了口水?”秦穆戎拿了她的帕子替她抹了抹嘴角。
葉雲水感覺臉上溼乎乎的,頓時臉上通紅,就像個熟透的大紅蘋果,擡頭就見秦穆戎嘴角的壞笑,葉雲水羞憤的用沾滿口水的臉朝他身上蹭去!
秦穆戎也不躲,由着她撒嬌耍賴,二人沒膩歪多大會兒功夫就起了身。
用過早飯,花兒則在門口傳話道:“稟世子爺、葉主子,三舅夫人來了,正在‘逍遙居’,四夫人派了丫鬟來問您是否有時間,三舅夫人要過來看您。”
葉雲水納悶的看向秦穆戎,秦穆戎點了頭,葉雲水才讓花兒去回話,“既是來了就去請吧。”
花兒退下回話,葉雲水則讓青禾服侍着梳了頭,換了周正的衣裳,如今她這身量穿什麼都是難看,外面再披上個披風,遠看去就像個水桶。
沒大半個時辰的功夫,三舅夫人和夏氏一同到了。
秦穆戎上前見了禮便要出去,卻被三舅夫人攔住了,“世子爺先莫要急着走,今兒也是有事跟你們知會一聲,二夫人和你的小表妹後日便要到了,我那邊不太方便,想跟你們商議着,讓你二舅母和小表妹暫且住了王府裡,不知道可否行得通?”
葉雲水心裡一怔,那小表妹可不是要聯姻的那個?巴巴的住到王府來,打的是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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